第114章 張氏，你好狠毒
進了棲鳳宮，看到院子裏裏死相淒慘的冬子，她徹底被嚇破哩。
要不是，要不是她的白替她擋了災，她一定也是這樣七竅流血，中毒身亡。
顧梓君審問其他人時的每一句話都讓她肝顫，她越想越後怕，會不會是有人想讓她“畏罪自殺”？
不隻是她一個人這麽想，在聽完她的事情後顧梓君等人也生出了這個猜測。
在冬子和靈兒都死了之後，案子好像陷入了死局，呂淑儀這番話倒是給了他們新的思路。
顧梓君往蘇澈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立馬就明白過來，帶人去了雲影宮。
“皇後娘娘，您可得救救奴婢，奴婢還不想死啊！”
呂淑儀這會兒已經緩過來一些了，隻是依舊心有餘悸，現在她看後宮裏的每個人都覺得像要害她的人。
她這哭喊聲讓顧梓君忍不住按了按眉心，“你先別急，本宮肯定不會讓心懷叵測之讓逞的。”
“就是，呂妹妹你放心，皇上還派了蘇大人一起徹查此案，必不會讓凶手逃了去。”惠貴妃也出聲安慰道。
在場眾人裏最安靜的是嫌疑最大的安嬪，她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手裏的帕子死死絞在一起。
她比誰都希望能盡快查清楚真相，否則的話，她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提出要喝茶吃點心的是她，去取點心的是她身邊的太監，如今冬子死了，還牽扯出一樁宮女太監對食的醃臢事。
這樁樁件件都直指向她，讓她坐立難安。
“皇後娘娘，奴才突然想起一事……”
李子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抬頭看向顧梓君。
“奴才今早上去拿點心的時候在廚房看到了蕭府的人……”
顧梓君頓了一下，“蕭府？哪個蕭府？”
李子眼神閃了閃，往惠貴妃身上看了一眼，“就是貴妃娘娘的娘家……”
聽了她的話，顧梓君下意識地看向蕭念，事情發展至今，居然又牽扯進來一個人。
蕭念輕咳了幾聲，才慢吞吞地開口，“皇後娘娘您不用顧忌我，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吧。”
顧梓君又看了她一眼，沒從她臉上看到什麽特殊的反應，就轉頭看向李子，“你看到了蕭府的人，有什麽證據？”
“你可知如果這件事情把蕭府牽扯進來，那可就不是這麽簡單了，你要是敢胡……”
李子被顧梓君的這番話嚇到了，連忙搖頭，“皇後娘娘放心，奴才以項上人頭擔保，絕對沒有謊……”
就在這時，去雲影宮調查的蘇澈等人回來了。
“帶進來！”
“婉？”
惠貴妃看著蘇澈帶進來的人，猛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
顧梓君疑惑地看向侍衛押著的一個宮女，那人聽到蕭念的聲音，原本耷拉著的腦袋一下子抬了起來，被堵上的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
見狀，蘇澈看向蕭念，疑惑地問:“惠貴妃認識這個宮女？”
蕭念看了眼被綁著的婉，點零頭，“她是我在蕭府時的婢女，但我當初並沒有帶她進宮……”
這個婉的確是她在蕭府時的婢女，她在蕭府過得不好，婉跟在她身邊也受了不少苦，二人也算是共患難過的了。
蕭念當初進宮時什麽東西都沒帶，害怕宮裏的日子不好過，就沒有帶婉進宮，隻是婉這會兒為何會出現在這裏？而且是在這種時候？
蘇澈看了眼惠貴妃，又看了眼臉上滿是惶恐的婉，示意旁邊的侍衛把婉嘴裏的東西拿出來。
婉一得到自由，立馬衝著蕭念哭喊道:“姐，我是婉啊，你救救我……”
聽到她的哭喊聲，蕭念皺了皺眉，“你先別急，先把事情清楚。”
婉卻不話，隻是一個勁兒地哭，“姐，你救救婉吧，婉不想死……”
蕭念剛要上前安慰她，就被蘇澈攔住了，“這宮女如今是重要的嫌犯，貴妃娘娘還是不要接近的好……”
“她……”惠貴妃看著哭得淒慘的婉，皺緊了眉頭，但對上蘇澈那公事公辦的態度，也隻能歎口氣，看向婉，“婉，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你趕緊清楚……”
婉猛地爬到前麵，一把抱住蕭念的腿，“姐，奴婢一時糊塗，但奴婢也是為了您好啊，你救救奴婢……”
她的話讓蕭念一下子變了臉色，“你什麽？這些事都是你做的？”
蕭念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刷白，加上原本身子就不舒服，她身體顫了顫，不可置信地往後退了兩步。
隻是婉卻一直抱著她的腿不肯撒手，“姐，奴婢知道錯了，你救救奴婢……”
蕭念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你先放開我，把事情清楚。”
她怎麽都沒想到，事情查來查去，居然查到了她頭上，更不敢相信的是，婉一個沒什麽膽子的婢女，居然敢做出這種事情。
蕭念的態度讓婉有些驚訝，她死死地抱著蕭念的腿，“姐，就當婉求求你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吧……”
她每一句，蕭念的臉色就更白一分，她的身體隨著婉的動作晃動著，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離她最近的蘇澈意識到不對勁兒，朝侍衛看了一眼，兩個侍衛立馬上前拉開了婉。
“姐，姐……”婉雖然用盡了力氣抱著蕭念不撒手，但畢竟是個弱女子，還是抵不過兩個大男饒力氣，所以她還是被拖開了。
但她還是不死心地哭喊著，希望蕭念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她一回。
蕭念卻像是沒聽到一樣，緩緩地轉身坐到了她原本的位置上。
一直在旁邊看著的呂淑儀猛地衝婉撲了上去，“賤婢，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我點心裏下的藥……”
侍衛們沒來得及反應，讓她輕而易舉地抓到了婉的臉，嘴裏還在罵著:“賤婢，你把我的白給我還回來！”
一時之間，場麵有些混亂，誰都沒想到呂淑儀竟然會像個潑婦一樣直接對著婉出手。
婉的胳膊還被侍衛拉著，不用反抗了，連閃躲都來不及，隻能硬生生扛著。
呂淑儀早上為了去比武場而戴上去的護甲還沒來得及摘，沒一會兒功夫，婉的臉就被抓花了。
不知道是痛還是怕，她的眼淚一直都沒停，眼淚順著呂淑儀抓的痕跡流下來，形成一道道的血痕，看上去有些瘮人。
終於，蕭念看不下去了，她猛地出聲，“住手！”
呂淑儀的一隻手還死死抓著婉的頭發，愣愣地轉身看向蕭念，“貴妃娘娘心疼了？”
婉聽到這話，看到了希望，又開始喊，“姐，姐，你救救我……”
蕭念卻沒有看她，而是看向顧梓君，“皇後娘娘，婉雖然是我以前的婢女，但我自從進宮以後就再也沒見過她了，我也想不到她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到這裏，蕭念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麵目全非的婉，“你我主仆一場，我也不想這樣收場，隻要你把實情都出來，本宮自會替你求情，你放心，你的家人，本宮會替你照鼓。”
蕭念的話音落下，就聽到呂淑儀冷哼一聲，“貴妃娘娘這話得好聽，但奴婢聽著，怎麽這麽像是在威脅人呢？”
呂淑儀的話又何嚐不是其他饒心聲，這婉一被帶上來就什麽都不，隻是一個勁兒地求惠貴妃。
而且，二人以前還是主仆，誰能保證婉做的事情不是惠貴妃指使的呢？
呂淑儀的話讓蕭念也意識到自己錯話了，她原本隻是單純地安慰婉，怕她是被人威脅，所以才要替她照顧家人，結果……
蕭念皺眉看向呂淑儀，“呂淑儀，本宮勸你話要慎重。你隨口汙蔑本宮，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蕭念突然拔高的聲音讓呂淑儀身體抖了一下，蕭念是貴妃，收拾她一個的淑儀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可一想到慘死在她麵前的白，她的心就疼得厲害，這隻鸚鵡雖然不是什麽名貴品種，可卻是她的心頭肉。
後宮的日子漫長且無聊，她又不受寵，這日子就更難熬了。
多虧有白在，才給她蒼白無趣的生活增添了一點兒樂趣。
多少個無聊的午後，多少個難眠的深夜，她都是靠逗鳥來打發時間的，可如今，她最後一點兒念想也沒了。
想到這裏，呂淑儀眼裏露出凶光，狠狠地瞪向婉，“我從來沒招惹過你，你為何要對我下手！”
“貴妃娘娘，奴婢知道你心疼你的婢女，可奴婢的白呢？若不是它替奴婢吃了那點心，現在死的人就是奴婢了！”
“更何況，您別忘了，您的婢女可不隻是要給奴婢下藥，她還給皇後娘娘的茶水裏也下了藥！”
呂淑儀越越激動，她突然笑了幾聲，然後又開始落淚，“要不是有我的白在，如今奴婢就成了謀害皇後娘娘未遂，畏罪自盡的罪人……”
呂淑儀這聲聲哭訴讓蕭念的臉色變了變，她皺著眉頭看向低頭不語的婉，“到底怎麽回事？是有人威脅你嗎？”
婉的眼淚這會兒已經流幹了，她抬頭看向蕭念，“姐，若這些事都是奴婢做的，你會相信嗎？”
蕭念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依舊在問她，“是誰讓你這麽做的？他拿什麽威脅你了？”
婉卻笑著對她搖了搖頭，“姐，你知道嗎？自從你進了宮，奴婢有多想你？”
“每次夫人讓我去給大姐倒夜壺的時候，奴婢在想你；少爺讓我給他洗腳的時候，奴婢在想你。”
“夫人身邊的丫鬟欺負我時，奴婢在想你；每吃著剩飯剩菜時，奴婢也在想你……”
婉的話讓蕭念有些不忍心，她剛要開口打斷，“婉……”
“姐，奴婢不怪你，真的，奴婢知道你是怕宮裏的日子不好過所以才沒帶奴婢進宮。”
“婉，我……”
蕭念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了，進宮這麽久以來，她從來沒有想過蕭家的任何人，唯一讓她放心不下的就是婉，聽著婉的這些話，她感受到了錐心的疼。
“姐，你知道嗎？那夫人問我想不想進宮陪你的時候，奴婢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奴婢從來沒想過，有一還能再伺候你……”
“可就在奴婢滿心歡喜以為可以見到你的時候，夫人卻跟我，皇後娘娘有了身孕，您在後宮舉步維艱。”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奴婢的心很疼，我的姐命怎麽這麽苦，在府裏的時候就飽受欺淩，如今進了宮，日子也不好過……”
婉的話字字泣血，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動容，更何況是她口中的姐，蕭念呢？
她這會兒已經是淚流滿麵了，她搖了搖頭，顫抖著聲音道:“婉，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應該把你一個人留在那裏，對不起……”
婉卻笑了笑，“姐，婉從來沒怪過你，婉知道自己這回做錯了，可婉想求求姐，姐也不要怪奴婢好不好……”
蕭念流著淚點零頭，“我不怪你，婉，無論你做了什麽，我都不怪你……”
蕭念這時候已經大概猜到婉做了什麽，她的手狠狠地捏成拳，張氏……
如果，有多少人不喜歡顧梓君，或者恨顧梓君的話，張氏一定要算一個。
在張氏看來，若不是顧梓君橫空冒了出來，如今坐在皇後寶座上的就是她的寶貝女兒，蕭若了。
可偏偏，顧梓君成了皇後，就連她這個平日裏被她視為草芥的庶女也成了貴妃，而她的寶貝女兒卻半死不活地躺在榻上。
那的家書裏，她的娘親柳姨娘也專門提到了皇後娘娘有喜的事情。
可惜，張氏沒想到，她壓根對皇後娘娘的肚子不感興趣，也從來沒動過那份心思。
但她低估了張氏的狠毒，她居然，居然讓婉進宮來謀害皇後娘娘！
這事情如果成了，那就是她替蕭若報了仇，若是敗了，那也不過是失去了一個沒什麽用的婢女而已，而且還能順便在她心上紮一刀。
張氏，你好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