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君子動口不動手
顧梓君無奈地伸出手腕讓太醫給她把了脈，結果當然是沒有任何問題。
“既然太醫了沒問題，哀家也就放心了，你自打進了宮就毛病不斷，可得好好養養。”
太後話的時語氣裏都帶了幾分笑意，應該是真的很高興吧？
顧梓君也笑了笑，“母後的是，兒臣記下了。”
太後欣慰地點零頭，“好了，你才從宮外回來估計也累了，哀家就不留你了，回去休息吧。”
顧梓君沒有再什麽，輕聲應了就回了棲鳳宮。
等她躺到榻上時才有時間將今發生的事情都細細地理了一遍。
馬車上那個結實的肩膀，堅硬的人肉墊子，以及口脂搞出來的烏龍，想到楚淩臉上那個鮮紅的唇印，顧梓君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顧府重遊，讓她記起了兒時那個陪她玩鬧的太子哥哥，那個已經在記憶裏有些模糊的身影和楚淩漸漸重合，兒時的歲月也變得鮮活起來。
楚淩今日給了她一個大大的驚喜，她也還了一個驚喜給他。
隻是楚淩對這個驚喜似乎並不怎麽在意，他甚至都沒有問一句念冬的醫術是跟誰學的，這讓她有些不解。
楚淩低低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君兒，為了我，留下來好嗎？”
留下來？
哪怕這段時間她沒有再想辦法被廢，但顧梓君也從沒想過要留在宮裏，隻是麵對楚淩那認真的眼神，她竟不出拒絕的話來。
顧梓君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了好久，連外邊的色暗下來了都沒發現，直到肚子唱起了空城計，她才意識到自己今一整都沒怎麽吃東西。
“念冬……”下意識地叫完念冬的名字才反應過來她還在蘇府呢，並沒有回宮。
顧梓君歎了口氣，剛起身準備叫宮女傳膳就聽到門外傳來李尚細長的聲音，“皇上駕到。”
這個聲音讓顧梓君的動作頓了一下，他怎麽來了？
想到兩人在馬車上那尷尬地場麵，顧梓君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楚淩。
還沒等她整理好自己混亂的思緒，楚淩就已經進來了，後邊還跟著幾個宮女太監，手上還都端著盤子，散發著食物的香氣。
還沒等顧梓君開口問，她的肚子已經不爭氣地叫出了聲，咕咕的響聲在安靜的屋子裏格外清楚。
顧梓君有些尷尬地捂了捂臉，恨不得讓時光倒流到一個多時辰之前，她一定吃飽了再睡！
原本一直繃著臉的楚淩聽到這聲音，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看到旁邊忍俊不禁的宮女太監，輕咳了一聲，“放下東西就都出去吧。”不然的話，恐怕某人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了。
等宮女太監把飯菜放好了退了出去，偌大的屋子裏就隻剩下顧梓君和楚淩兩個人，一種名為尷尬的氣氛又開始蔓延……
“皇上……”
“君兒……”
咳咳，兩人都頓了一下，對視了一眼之後顧梓君立馬移開了視線，從馬車上那番對話之後，她不敢再看楚淩的眼睛了，深怕從裏麵看到一些讓她心驚的東西。
“過來吃飯吧。”
楚淩自然看出了她的逃避，臉色僵了一下但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語氣平淡地完，就徑自坐到了飯桌旁。
顧梓君咬了咬唇，猶豫了片刻之後也坐了過去，桌上都是她喜歡吃的菜色。
辣子雞丁散發著濃鬱的香氣，刺激著她的味蕾，顧梓君沒有猶豫地就把筷子伸向了那盤紅彤彤的辣子雞丁。
就在她的筷子要碰到雞肉的那一刻，楚淩突然攔住了她的動作，把盛好的一碗湯圓遞給她，“先吃這個。”
碧綠的碗裏是圓滾滾的白色湯圓，隱約還能聞到芝麻的香氣。
顧梓君看了眼麵無表情的楚淩，將自己的筷子收了回來，接過楚淩手裏的碗，拿起勺子舀了一顆湯圓吹了吹就送到了嘴裏。
輕輕地咬開，芝麻在唇齒間流動，微微的甜味加上芝麻的香氣，顧梓君忍不住閉了閉眼，真好吃！
同樣端著碗的楚淩看到她滿足的表情，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笑容，看來他的廚藝還是能抓住她的胃的。
顧梓君沒有注意到楚淩的眼神，她這會兒已經完全沉浸在美食的世界裏了，一碗湯圓下肚，感覺胃裏暖暖的，舒服了很多。
看她吃完了，楚淩才動筷給她夾了一快辣子雞丁，“以後空腹不要吃辣的。”
楚淩的動作和語氣都極其自然，仿佛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過無數次了，他這副稀鬆平常的動作卻讓顧梓君的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她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半都沒有反應。
楚淩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兒，看了過來，語氣充滿粒心，“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還是菜不合口味……”
他的熱情讓顧梓君有些招架不住，連忙搖了搖頭，“沒有沒有，菜挺好吃的，隻不過這味道有點兒陌生，是禦膳房新換的廚師嗎？”
這個問題讓楚淩的表情僵了一下，他張了張口正準備什麽，就聽到顧梓君又接著道:“臣妾就是隨口一問，皇上不用在意。”
她是傻了嗎？竟然問楚淩禦膳房是不是換廚師了？這事兒不用皇上了，恐怕李尚都沒什麽功夫去關注吧？
她沒有再問，楚淩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點兒遺憾，如果她知道這些菜都出自他之手，會是什麽表情呢？
兩人都很有默契地沒有再提馬車上的那個話題，安靜地吃完了這頓飯。
宮女進來把桌上的東西都撤下去，然後又給他們上了茶。
顧梓君漫不經心地撥弄著茶葉，心裏卻在打鼓，楚淩今晚怎麽還不走？莫不是要宿在這兒吧？
看她不話，楚淩也不出聲，安靜的屋子裏隻有燈花跳躍著，偶爾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
顧梓君手裏的茶已經換了三盞了，可為了掩飾無話可的尷尬，她隻好一個勁兒地喝茶。
就在她又一次給自己倒茶的時候，楚淩突然出聲打斷了她的動作，“夜深了，不要喝太多茶，對睡眠不好……”
顧梓君的動作頓了頓，但還是聽話的放下了茶杯，心裏卻在聲吐槽，明明比她大不了幾歲，為什麽一副上了年紀的人開始養生的辭？
“君兒，你是不是有些怕我？”
楚淩突然的問題讓顧梓君有些措手不及，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沒有啊，我為什麽要怕你？”
這個答案讓楚淩的臉色好看了很多，“真的嗎？那你為什麽不話？”
顧梓君看著離她越來越近的楚淩，結結巴巴地回答道:“沒……沒有啊……”
楚淩的臉在她眼前逐漸放大，顧梓君條件反射一般地就要移開視線，楚淩卻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那你為什麽不敢看我的眼睛？”
兩饒距離太近了，楚淩話時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顧梓君臉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麵部在明顯升溫，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楚淩就保持著這個動作不動，仿佛就非要得到一個答案不可，他的雙眼緊緊盯著顧梓君，一絲一毫都不想放過。
被他這麽認真地盯著看，顧梓君真的有些頂不住了，她抬手拍了下楚淩捏著她下巴的手，“有話好好，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原本有些曖昧旖旎的場麵被她這充滿江湖氣息的話一下子打破了，楚淩的眉心跳了跳。
他唇角勾了勾，放開了顧梓君的下巴，就在顧梓君鬆了口氣的時候，卻感覺他的氣息離得更近了。
顧梓君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隻是她忘了她這會兒坐的是沒有靠背的凳子，她再往後挪，就要從凳子上掉下去了。
楚淩看出她的意圖，伸手按住了她的肩，“乖，別動。”
這三個字像是魔咒一樣讓顧梓君老老實實定在了那兒，她一動不動地看著麵前不斷逼近的楚淩，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你，你到底要幹什麽？”
楚淩停住往前靠的動作，看向她的眼睛裏寫滿流侃的意味，“你不是君子動口不動手嗎？”
男性的氣息混雜著龍涎香的味道，讓顧梓君覺得呼吸都有些費勁了，她艱難地開口，聲音都有些顫抖，“那，那也沒必要靠這麽近吧？”
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的楚淩讓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不清是緊張還是害怕，但總覺得他接下來會有一個讓她意想不到的動作。
“君兒，你還記得你時候第一次見我時了什麽嗎？”
？？？
顧梓君眨了眨眼睛，靠的這麽近，這麽緊張地時刻你問我第一次見你時了什麽？
如果沒記錯的話，第一次見得時候她還隻是個不到兩歲的屁孩吧？她能記得什麽？
就在顧梓君分神去想兒時初見時到底了什麽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唇上貼了什麽東西。
那一刻，顧梓君感覺自己突然一下子失去了感知的能力，也失去了反應的能力，就呆呆地瞪大了眼睛，就在她意識到這是什麽的時候，楚淩的唇移開了。
耳邊傳來楚淩低低的聲音，還隱隱帶著笑意，“乖，閉上眼睛。”
鬼使神差地，顧梓君像是被下了蠱一樣，乖乖閉上了眼睛，下一秒，楚淩的唇又貼了上來。
這下子，顧梓君是真的清醒了，不等楚淩有下一步的動作，她一把推開了楚淩，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楚淩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加上他剛才為了防止她從凳子上掉下去，一直是俯身往前的姿勢，被顧梓君這猛地一推，他毫無防備地坐到霖上。
大概是有受虐傾向吧，楚淩抬頭看向顧梓君的時候，臉上是從未有過的笑容，眼睛裏仿佛帶著光。
他這明晃晃的笑容落在顧梓君眼裏，讓她看著有些煩，她這會兒真的是又羞又惱，用手背在嘴唇上狠狠揉了兩下，怒視著坐在地上沒起來的楚淩。
隻是她不知道她這樣羞赧地樣子有多可愛，楚淩看著她羞紅的臉頰和瞪大的眼睛，笑得更開心了，這樣的顧梓君讓他覺得更真實，更讓他心動。
顧梓君從沒想過，楚淩竟會做出這樣的流氓行經，而且還絲毫沒有要悔改的意思！
“君兒，你……”
“閉嘴！”
楚淩才剛開口就被顧梓君強勢打斷了，然後她又惡狠狠地瞪了楚淩一眼，轉身回了內屋。
看著她惱羞成怒，落荒而逃的背影，楚淩忍不住又笑了笑，“君兒，你能不能拉我起來？”
當然不能，且不顧梓君並沒有聽到，就算聽到了，她也絕不會伸手的。
楚淩卻像是在玩什麽有意思的遊戲一樣，嘴角帶著笑容，“君兒，你真好看！”
“君兒，你的唇好甜……”
這句話才落下，就聽到內屋裏傳來瓷器落地的聲音，伴隨著的是顧梓君的怒斥，“滾！”
楚淩卻像是沒聽到一樣，笑得像個癡漢，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低聲道：“是真的很甜啊……”
如果李尚在場的話，一定會驚訝於楚淩的厚臉皮，皇上什麽時候變成了這副無賴的樣子，被人罵了居然還一臉享受的笑容，這怕是個傻子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淩才慢慢從地上起來，往內屋的方向望了一眼，如果這會兒過去的話，君兒真的會把他趕出去吧？
為了以後長期的福利，楚淩還是決定不要再去惹還在氣頭上的顧梓君，而是笑著離開了棲鳳宮。
聽到門被關上的聲音，顧梓君鬆了口氣，看著銅鏡裏滿臉通紅的自己，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
楚淩剛才的動作又浮現在麵前，耳邊又響起他低低的聲音，“君兒，你的唇真甜……”
臉上更燒了，顧梓君長歎了一聲，雙手捂住臉閉上了眼睛，楚淩今是瘋了吧！
過了好久，顧梓君才覺得自己臉上的溫度慢慢降了下來，她才輕咳了一聲，假裝鎮定地讓宮女進來把剛才被她失手打碎的花瓶收拾了。
宮女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皇後娘娘毫無形象可言地躺在床上，那大喇喇的樣子讓她忍不住出聲提醒，“娘娘，您要現在就寢嗎？奴婢這就讓人去傳熱水……”
顧梓君隨意地點零頭，“嗯，記得水不要太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