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帝後對弈
顧梓君站在院中看著邊最後一道光暈慢慢地消散，大地慢慢被黑暗籠罩。
她極力地想要回憶起那日初見常淑儀時的場景，卻發現腦海中隻有一個模糊的影子……
“娘娘，內務府那邊來人，常昭儀的身後事已經都準備好了。”
念冬看著顧梓君從儲秀宮回來之後就一直站在這兒發呆，這會兒聽了她的話也沒什麽反應，不禁有些擔心。
“娘娘，晚上露水重，容易著涼，進去吧。”
顧梓君卻沒有動，“念冬，你，常氏會後悔嗎？她如果不進宮的話，或許就不會這麽早……”
念冬愣了一下，“姐，生死有命，您也不要太傷心了。”
顧梓君歎了口氣，“叫內務府的人仔細些，別出了紕漏。”
因為常氏的病逝，宮裏的氣氛變得有些沉寂，隻是聽瑤華宮裏最近又換了一批瓷器。
“常氏這個賤人，自己身體不好還參加什麽選秀，居然連累六爹！”
“禮部的人都是幹什麽吃的，居然出了這麽大的差錯，害的爹爹被皇上降職不，連本宮也被皇上厭棄了！”
瑤華宮裏的侍候的宮人聽到這話，立馬跪了一地，“娘娘息怒。”
啪地一聲，又一個花瓶被砸到了宮女麵前，她顫顫巍巍地往後挪了挪。
“息怒？你讓本宮怎麽息怒？皇上已經有六七沒來過瑤華宮了，再這麽下去，本宮都要被皇上忘了！”
秦瓊這會兒已經完全失了理智，隻要想起昨日在棲鳳宮時眾人看她的眼神，就覺得自己快瘋了！
消息傳到棲鳳宮的時候，顧梓君捏著棋子的手頓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了自然，繼續跟自己對弈起來。
隻是這顆棋子，該落哪兒呢？
手上突然覆賞一隻大手，包裹著她的手指引她把棋子落了下去。
“皇上這一步棋有得真妙，臣妾自愧不如。”顧梓君一邊著，一邊起身行禮。
楚淩扶住她，“皇後過譽了，隻是運氣好罷了。”
顧梓君看了眼棋盤，楚淩這一招，看似無意，卻正好補上了她的疏漏。
“要不要來一局？”楚淩著，坐到了她對麵，開始動手撿棋盤上的棋子。
顧梓君抬頭打量了一眼對麵的男人，他正低頭撿著棋子，看不清表情，“那臣妾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念冬進來添茶的時候，看了一眼棋盤，黑白棋子互相膠著，勝負難辨。
然而，顧梓君卻覺得自己就要輸了。
她和楚淩是完全兩種風格，她是屬於主動出擊型，而楚淩則是耐心防守。
楚淩一開始那幾步看似無用的廢棋，到現在卻成了掣肘她的關鍵。
棋品見人品，不得不，楚淩真的深諳帝王之道，他有耐心，有遠見，善於謀定而後動。
“皇上好棋藝，臣妾輸了。”
棋盤上，顧梓君的白子被楚淩的黑子困於中間，儼然是黑子贏了。
楚淩挑了挑眉，“皇後也不錯，朕隻是僥幸罷了。”
聽到這欠揍的話，顧梓君抬頭看了他一眼，正好與楚淩含笑的視線撞到了一起。
莫名的，顧梓君的唇角也微微勾起，“時辰不早了，皇上要在棲鳳宮用膳嗎？”
楚淩是下了早朝過來的，這會兒已經是中午時分了，該用午膳了。
楚淩點零頭，顧梓君便讓念冬下去準備。
趁著這個時間，顧梓君想起之前還沒來得及問他的事兒，“皇上，六月就快到了，不知今年的宮宴該如何安排？”
楚淩正翻著顧梓君隨手擱著的書，頭也沒抬，“一切從簡吧，宮裏最近剛出了事，也不宜大操大辦，也不必讓命婦們進宮了。”
顧梓君愣了一下，按規矩，宮裏每年會辦兩次大型宮宴來宴請朝臣和命婦，一次六月六，一次除夕，借此來表明皇上與民同樂，如今卻要省了？
但她也沒有多問，既然楚淩這麽了，就肯定有他的道理，不請也好，省了她的事兒。
“皇後可曾去過吳城？”
聽到楚淩的問話，顧梓君搖了搖頭，“不曾。”
雖然外祖家與吳城離得不遠，但她還真的沒有去過，隻是，楚淩怎麽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嗎？
“吳城屬於江南地帶，按理來，應該是物產豐饒，百姓富足之地，但據大內密探來報，那裏的百姓卻因賦稅太重而民不聊生。”
楚淩的語氣很平淡，仿佛的不過是無關緊要的內容，但顧梓君卻聽出了他的怒意。
“你可知常氏為何明明身子病弱，卻能入選嗎？”
楚淩放下了手中的書，站起來走到窗前。
“禮部尚書秦安山收了吳城太守的禮，讓常氏進了宮，以為常氏如果得寵，朕就不會追究他的失職，嗬……”
猛然聽到這麽多內容，顧梓君有些不知所措，她看著窗前那個高大的背影，透露出一絲疲憊……
顧梓君也站起來，走到他身旁，想要安慰幾句，卻又不知該什麽。
反而是楚淩自己笑了下，“你放心，朕還不至於為這些事傷心，倒是你，常氏的死，隻能怪她自己命不好，生在了吳城太守家，與旁人無關。”
“也許，這對她來，反而是種解脫呢？”
看著楚淩一臉關切，顧梓君覺得心裏的某處突然暖了一下，她笑了笑，“是，臣妾明白了。”
念冬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帝後倆人站在窗前相視而笑，陽光從窗外灑進來，美的像一幅畫。
“皇上，娘娘，午膳好了，可以用了。”
有了上次的教訓，等顧梓君和楚淩坐下來之後，李尚就帶著其他人退了出去，反正皇上和娘娘又不需要他們伺候，何必站在旁邊招人煩呢？
顧梓君看著楚淩極其自然地給她盛了湯，又時不時地給她夾菜，有些忍不住了，“皇上，臣妾自己來吧。”
楚淩看了她一眼，沒有話，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這讓顧梓君有些疑惑，莫非皇上有給人布材癖好？
既然如此，顧梓君也隻好心安理得地接受最高規格的服侍嘍。
看到埋頭吃飯的顧梓君，楚淩的嘴角不由地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