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孟夕然感覺她的情緒和身體幾乎分裂成兩半,一麵欣喜到想要落淚,恨不得立刻點頭答應,甚至擁抱住他。
然而理智卻又冷笑出聲。
笑秦越然的報應!
“然然。”秦越然捂住孟夕然的眼,想要親吻在她的嘴唇上,但最終也隻是湊上前,親吻在自己的手背上,好似這樣,在她的眼睛上輕輕吻了一下一樣:“答應我好嗎?”
孟夕然閉緊雙眼,聽到自己的聲音故作冷漠道:“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這句話無疑是變相的拒絕,更別提對象還是秦越然這麽生性高傲的人。
可他卻笑起來,甘之如飴道:“總會有那麽一天的。”
他話裏帶著強大的自信與從容,仿佛那一天就是明天一樣。
他抱住孟夕然,縱然動作放溫柔了,可依舊帶著男人骨子裏的霸道:“你和小包子打算什麽時候走?”
孟夕然掙紮了下:“秦少,你不會忘了剛剛說的話了吧?”
哪有陌生人會抱在一起說話。
“噓!然然,我隻有這一晚的時間了,從明天開始好嗎?明天我們在做最熟悉的陌生人,我還不知道你說的以後究竟是哪天,在以後漫長的日子裏,你總要留給我一點念想。”
他說的合情合理,更別提他一向霸道強硬的性格,如今用這種堪稱賣慘的語氣說話,更是讓人無法反駁。
孟夕然又掙紮了兩下,最終還是沒有反抗。
反正,就隻有這一晚了,從此秦越然和孟夕然這兩個名字,就再也沒有關係了。
反正,就一晚了。
“三天後。”不過這次她並不打算帶著小包子去美國。
她過去為了把工作室重點遷徙到國內,肯定是要越快越好,到時候一顆心全撲在工作上,難怪會對小包子的照顧有所疏漏。還不如將他留在國內,讓自己父母照顧,恰好也可以讓小包子盡快融入將來要長期生活的環境。
隻不過這些打算,她都不會對秦越然說了。
“三天。”秦越然重複著:“那你以後會經常回國嗎?”
“再說吧。”孟夕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垂頭含糊道。
“沒關係,你喜歡那裏就呆在那裏就好,你父母年紀大了,你如果舍不得,完全可以把工作室搬回國內,如果有什麽困難,都有我在。”
他越是這樣全心全意為她考慮,孟夕然心中就越是難受,她依舊是那句話:“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聽出孟夕然話語中的抗拒,秦越然也沒有繼續說話了。
他抱著他此生不能失去的摯寶,立在夜空之下。四周寂靜,唯有聲聲蟲鳴,仿佛這一片天地,隻為他們存在。
原來有些人,隻是抱著,就足以令人感覺此生無憾。
孟夕然看了看繁星遍布的夜空,背後是他親手為她披上的外套,身前是他溫熱的胸膛,讓她感覺這一刻仿佛就是一輩子。
她輕輕抬起手,卻在一半的時候,無力垂下。
已經不可能,何必還要留妄念?
黑暗一點點散去,黎明的光輝籠罩人間。
當太陽從地平線跳出時,秦越然鬆開了手,主動以後一步,和孟夕然保持著一個禮貌的距離:“天亮了。”
孟夕然揉了揉眼睛,這才注意,天的確是亮了,太陽已經出來了,他們在夜幕下相擁一整晚,可卻讓她覺得那不過是一個轉瞬即逝,一擁即放的擁抱。
她點點頭:“那,我就先進去了。”
她轉身,邁著僵硬的雙腿,一步一步走進室內。
“然然!”
身後突然傳來秦越然的聲音,孟夕然沒有回頭,她疏離的開口:“還有事嗎?”
“沒有。”秦越然勾了勾唇,似乎是想對她露出一個微笑,在半途中,卻最終還是以失敗而告終:“然然,記得你答應我的事。”
我把我的心,我一半的人生全部交給你處理,無論是留下還是拋棄,我都甘之如飴。
而那個結果,不管多久,我都會等著你。
孟夕然握緊雙拳,感覺眼淚幾乎又要又流下來的衝動,她努力維持著平靜的嗓音:“我知道了。”
說完,她不敢繼續停留,快步走回了房間。
房門關上的一瞬間,秦越然放佛看到了她的心門也在同一時間對他關上一樣。
但那又怎樣?那扇門他遲早會走進去!
秦越然又在原地立了片刻,轉身上車。
孟夕然剛走到客廳,早睡早起的小包子已經起來,跟在孟母之後像條小尾巴一樣跟著她做早餐,在看到孟夕然後,他跑過來:“媽媽你起的好早,出去做什麽啦?”
跑進之後,他又吃驚道:“媽媽,你哭了?”
“沒有。”孟夕然笑了笑:“我隻是昨晚沒睡好,早上起來出去走了走,不小心被沙子迷了眼睛而已。”
孟母走上來,發現孟夕然臉色不自然的蒼白著,神情憔悴,怎麽可能隻是單純的沒有睡好。
而能讓她這樣的人,無非也就那一個。
孟母沒有拆穿孟夕然拙劣的謊言,給她倒了一杯熱牛奶:“既然昨晚沒有睡好,那就喝杯牛奶,早點回房休息吧。”
“謝謝媽。”孟夕然接過杯子,一飲而盡,感覺身體裏的血液因為這杯牛奶一點點重新溫暖起來,她不好意思道:“那今天白天小包子就麻煩您照顧了。”
“說什麽呢,這可是我的親外孫兒,哪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
孟夕然笑了笑,轉頭叮囑道:“小包子,不可以惹外婆生氣知道嗎?”
小包子像模像樣的一個立正,行了個軍禮:“請組織放心,保證完整任務!”
他這個舉動逗得兩個大人都笑起來。
孟夕然回房,脫去外套,鑽進柔軟的被子裏,卻始終睡不著。
她一閉上眼,就是秦越然立在她麵前,一向高傲的他堪稱卑微的請求著給他一個機會。
怎麽可能?
她和誰在一起,也不可能再和秦越然在一起的!
就算她大度,可以放下五年前的事,可時年哥哥的事是他們兩人這輩子注定邁不過去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在極度的困乏之下,昏昏沉沉地陷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