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帶我逃離吧
孟夕然就在郊外如此過了五天,這樣原始人的生活太讓人難受,但是現在的她已經不似之前那般軟弱了,因為她有了自己的鎧甲,那就是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從前她的命隻是她自己的,現在有了孩子,哪怕再難,哪怕隻有一絲希望,她也要掙紮著活下來。
從醫院那裏出來,她就知道,重生的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柔柔弱弱的孟夕然了。
在第五天的傍晚,孟夕然正靠在森林防火站背風的地方打盹,刺眼的燈光卻將她喚醒,她以為是秦越寒發現了她假死的秘密,找到了她,驚惶之中想要逃跑,卻被一雙大手按住了肩膀。
“夕然,是你嗎?”溫和的男聲,帶著一些不敢置信的激動,甚至有些哽咽。
“夕然,別怕,是我。”
這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了,這是慕時年,她的時年哥哥。
孟夕然轉過身,她灰頭土臉的模樣幾乎讓人認不出,這幾天隻能靠在荒郊野外找些食物果腹,所以她又瘦了不少,整個人看起來小得過分。
“時年哥哥,帶我走……”她好幾天沒有開口說話,一開口的時候,聲音把自己嚇了一跳,這樣沙啞的聲音,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落魄到這樣的地步。
她想要讓慕時年帶她逃離,逃到一個秦越寒徹底找不到她的地方,可轉念一想,她又驚慌地對慕時年道:“秦越寒是不是知道了我的事情?他一定會找你的,你快走吧,他要是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一定會殺了你的!”
秦家的手段,孟夕然已經見識了,她臉上還有斑駁的傷痕,那是墮胎的那一天,被打的。
“噓,你不要說話,在這裏等我,我把車開過來帶你離開,現在秦越寒忙著搜查你,應該暫時找不到我這邊。”慕時年謹慎地打量了一下周邊,沒有別人,他帶來尋找孟夕然的人也都分頭去找了。
確認安全之後,孟夕然就在原地默默等著,寒風蕭瑟,慕時年看她衣衫單薄,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了她的肩頭。
直到坐上慕時年的車,孟夕然都覺得仿佛大夢初醒一般。
她以為,自己就要在這樣的鬼地方待下去了,但或許是老天有眼,到底是讓慕時年發現了她。
慕時年看她滿臉傷痕,頭發也亂蓬蓬的,心裏酸澀,並沒有直接帶她回家,而是去了慕家在城南的一處別墅。
“這幾天你先在這邊住一下,我會給你準備好衣食,等我給你準備一個新的身份,就可以送你出國了。”
自從聽了那個醫生說假死送走孟夕然的事情,慕時年就在籌備著給孟夕然改頭換麵的事情,以備能在找到她的時候及時送她出國,保證她的安全。
秦家那樣的地方,他不會再允許孟夕然回去了!
“謝謝你,時年哥哥……”她聲音本就喑啞,眼底一酸就掉下淚來,慕時年幫她太多太多。
“我們之間哪裏用得著說這種話,明天我會找醫生來幫你檢查身體,你這幾天在這裏安心養好身子就好了。”
慕時年淡淡笑著,他的笑容一如往昔那般潤澤,隻是多了些憔悴,慕家勢力隻比秦家略遜一籌而已,這幾天也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在D城尋找孟夕然的下落,幸虧有醫生提點,告知了孟夕然離開的方向,他一路追查,才得以先秦越寒一步找到她。
因為看孟夕然身體虛弱,慕時年特意給她準備了一份雞肉小米粥,孟夕然很快就一掃而光。
死過一次的人,才知道活著是多麽可貴的事情。
“前幾天發生的事情,你不要太難過了。”看孟夕然麵色淒惶,慕時年隻覺得一顆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捏著,難受得不能自已。
萬幸,孟夕然沒有真的死掉,如果她死了,他一定要讓秦越寒為此付出代價!
“沒關係,都過去了,我現在不是還好好地活著嗎?”孟夕然用力地牽起嘴角,帶出一個笑容,這笑容在她傷痕累累的麵容之上綻放,她的眼眸亮晶晶的,閃著堅毅的光芒。
慕時年的速度很快,孟夕然在他這邊僅僅三天,他就已經安排好了出國的一切事宜。
他為她安排了一個新身份,在問起新名字的時候,孟夕然笑了,“就叫孟晴吧。”
生死之外,一切都是小事,從此生命之中,都是晴天。
為了防止她被人認出來,他還找來了微整形的醫師,為孟夕然的麵容做了一些改變,並且請了一個高級化妝師,每隔一段時間,就過來為孟夕然上一次半永久的妝容。
層層保密措施的保護之下,孟夕然真正成為了一個全新的人,叫做孟晴。
看著鏡子裏那張陌生卻精致的臉,孟夕然有一瞬間的恍然,現在這個模樣,哪怕是最熟悉的人站在麵前,也都不認得她了。
伸手輕輕撫過麵上微整形還沒有消下去的腫,她又撫了撫自己平坦的小腹,那是秦越寒的孩子,更是她的孩子,她就算是拚盡全力,也要生下這個孩子。
所以,麵上那點痛,根本也就不算什麽了。
又過了三天,慕時年就帶著孟夕然坐上了去美國的飛機。
看著飛機緩緩起飛,離開這座城市,孟夕然戴上耳機,因為麵上做了整形沒有消腫,她帶著墨鏡。
耳機裏麵在放陳綺貞的歌,綿綿的,緩緩的,她卻聽得淚流滿麵。
那些少女心事,那些為秦越寒哭,為秦越寒笑的歲月,那些刻骨銘心的喜歡和傷痛,都過去了。
秦越寒他永遠不會喜歡她,就連一點點施舍的溫柔也不曾給她,甚至連肚子裏這個孩子也不想給她留下。
絕情,不過如是。
忘了吧,都忘了,她會有全新的人生,帶著孩子,用另一個身份好好活下去。
慕時年遞過來紙巾,孟夕然啞聲道,“謝謝。”
“想哭就哭出來吧,以後咱們在國外好好活著,重新開始。”
“嗯。”
臉上的淚痕一點點拭去,她抖動的肩膀也漸漸平複下來。躲在野外的那幾天,她就已經全部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