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流月的斬擊
清冷明亮的月光灑在二樓劇場外的平台上,今夜的月色分外惹人迷醉,但卻止不住一場猩紅的廝殺。
雙方對立而站,皆是脫掉了束縛身體活動的外套。
陳淩風緩緩抽出銀色長劍,劍刃在輝月映照下閃著寒光。
槐虎則並未使用長距離的攻擊武器,而是拿出一套造型獨特的指虎戴在手上,指虎的每個指節處都凸出厚厚的一塊,看似暗藏玄機。
兩人各自活動了下身體,沒有多餘的語言交流,隻是一個眼神的交換,便兀自朝著對方撲了過去。
槐虎看似身形龐大,膽身手卻異常的敏捷,幾個步伐騰挪已閃至陳淩風身前。掄起巨錘般的拳頭,徑直砸向他的麵門。
拳勁無匹,指虎擦出的勁風割麵生疼,拳未至,已將陳淩風的臉部劃出道道血痕。
擁有絕對力量的槐虎上來就是全力的出拳,根本沒有試探對手實力的過程。
這是對自己能力的絕對自信,以最狠、最淩厲的攻擊,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對手擊殺。
陳淩風雖是能看清拳路,但槐虎勢大力沉的一擊,絕不是能正麵硬接下來的。他急忙避開重拳,閃至槐虎身側,以求在重拳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際發動反擊。
但槐虎並不是隻有體格健壯而已,頭腦同樣思維清晰,他早已預判出了陳淩風的動作,重拳並未耗盡全部力道,而是隨著陳淩風的身形閃躲,將揮出的直拳變為了橫向攻擊的擺拳,又攻了過來。
陰魂不散的拳影再現,陳淩風避無可避,隻得揮劍削向槐虎手腕,以求搏到互中一擊。
槐虎嘴角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上揚,變招的擺拳並不是轟向陳淩風的身體,而是早就瞄準了他手裏的長劍。
“哢”槐虎兩指並攏,精準的用指虎夾住了陳淩風的長劍。
“抓住你了。”槐虎扯開劍身,陳淩風試圖拔出長劍,但劍身仿佛被巨大的鐵鉗鉗住一般,任憑他如何用力,劍身仍是紋絲不動。
“看來是我高估你了,真是一場無趣的比試。就在這裏結束吧!”槐虎雙眼凶光閃動,麵對被控製住,渾身都是破綻的陳淩風揮出了另一記重拳。
“我可,並沒有那麽不堪。”陳淩風也鼓動起全身的力道,瞳孔中的綠芒更甚。他抬起另一隻手穩穩的接住了槐虎的拳頭,力量竟也並不落下風。
“是嗎?我的攻擊才剛剛開始。”槐虎並未對陳淩風接住他的拳頭感到驚訝,像是早有準備一般。
接著他整個身體大幅後仰,然後頭部猛的下擺,急速的頭槌如同炮彈一般砸向陳淩風的腦袋。
前麵的對攻已然都是幌子,陳淩風隻是一步步的踏進了槐虎設計好的陷進,真正的殺招在他無法閃躲和防禦時降臨了。
精準、狠辣、沒有破綻,槐虎的攻擊正是這樣的滴水不漏,以壓倒性的能力束縛住對手的一切行動,再向其施以最致命的一擊。
沒有花哨的動作,有的隻是最直接、最有效的進攻。
陳淩風咬著牙,眼見頭槌即將砸破他的腦袋,他沉下身子悶哼一聲,在雙手被完全製住的檔口,以一個不可能完成的動作翻轉身體,腳跟頂在了槐虎的下顎上,硬生生的從致命的一擊中掙脫。
雙方再次拉開距離,槐虎用手活動著下巴,扭動了下腦袋,有些疑惑的看著陳淩風,他實在是想不到眼前的對手是如何掙脫的。
陳淩風這邊也不好受,他蹲在地上,剛才強行做出的翻轉,讓他整個右臂關節已經脫臼,他輕輕的把手摁在地上,強忍著劇痛,將脫臼的關節壓了回去。
“嗬,原來是強行掰折了手,難怪能做出那樣的動作。
不過,你的手,一時間使不上力吧!”槐虎拍了拍上衣的塵土,眼神轉動,又朝陳淩風衝了過來。
正如槐虎所說,陳淩風雖然已把手臂關節複位,但短時間內受傷的手臂確是使不上力量,即使他擁有純血獸體的體質,也需要一定的時間修複。
拳影重重,陳淩風隻得單手握劍格擋,數招交拚過後,他的劍招已露出疲態,眼見就要失守。
“給我破!”槐虎又是一記灌注全身力道的重拳轟至,陳淩風勉強舉劍倚住指虎,正欲側身閃避,突然指虎套在指節上方的凸起處彈出一排鋒利的鋼爪。
槐虎順勢下拉,鋼爪立時破開陳淩風皮肉,鮮血隨即從傷口處浸了出來。
陳淩風把長劍立在地上支撐著身體,低頭看了看胸前的傷口,還好隻是些皮外傷。他看著滴落在手上的鮮血,身體裏忽然開始有些無法控製的悸動,心跳也在不斷加速。
那種獸性的本能正在蘇醒,不過和之前不同的是,這次他仿佛能夠控製並利用這種力量了。
陳淩風暗自動了動脫臼的手臂,力量已經恢複,胸前的傷口也在快速的愈合。他感到身體正在重組,每一次戰鬥都在加速體內的變化。
槐虎沒有給陳淩風多餘的喘息機會,再度揮動鋼爪,像一輛重型坦克一樣碾壓過來。
猛烈的攻勢如暴雨般轟殺而至,陳淩風像變了個人似的,從容躲閃,槐虎犀利的爪擊竟再不能傷到他分毫。
持續的猛攻,也讓槐虎的動作出現了破綻,陳淩風抓住他招式切換間的細小縫隙,長劍出手,從一點破掉他的攻勢,開始了反擊。
淩厲的劍刃銀光閃動,如同奔襲的巨龍,刹那間扭轉攻勢,令自恃強悍的槐虎節節退守。
又一輪的對攻過後,槐虎訝異的感到,陳淩風的力量和速度已與他不相上下,甚至還略勝一籌。
戰局若是再這樣持續下去,恐怕最後倒下去的隻會是他自己。
槐虎還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對手,眉頭不自覺的鎖緊,他開始感到局勢已不再掌控之中。
陳淩風這邊卻是越戰越勇,身體裏好似有發泄不完的力量,再次啟動,他要在這一擊下分出勝負。
比前麵任何一次攻擊的速度還要快,如同瞬移一般,陳淩風便閃到槐虎身前。
長劍出擊,槐虎也揮爪相迎,在劍身即將刺中鋼爪時,陳淩風手腕抖動,忽地翻轉長劍,整個劍身橫亙在兩人中間,迎著夜空中的明月,一道白光閃過,晃的槐虎雙眼微眯了一下。
僅是這極短的一刹,陳淩風的身形從槐虎麵前消失了,沒等他做出反應,破風之聲自頭上傳來,他麵色一凝,立即抬起頭,躍至半空的陳淩風已雙手握劍,借著下墜的力道,長劍急劈而至。
槐虎匆忙舉起雙手格擋,但為時已晚,銀色的鋒刃速度更快,隻需再過一秒,立時會讓他腦袋搬家。
就在將要擊殺槐虎之際,陳淩風招式突變,硬生生的讓長劍劈在了槐虎的鋼爪之上。
“嘭”撞擊的巨響過後,鋼爪和長劍相繼崩斷,兩人都失去了攻擊的武器。
“真不湊巧,看來這場比試要結束了,我們兩人都沒辦法再打下去了,算是平手吧。”陳淩風平息著體內的悸動,將手裏的斷劍扔到一邊伸手將半跪在地上的槐虎扶了起來。
驚魂未定的槐虎頭上還在滴落著冷汗,他深深的朝陳淩風鞠了一躬,隻有他自己知道這次是徹底的輸了,不光是對手饒了他一命,連在氣魄上也徹底的敗了。
打從比試開始他便抱著殺死陳淩風的心態出招,但對方顯然比他高尚太多,保住了他的命,同時也沒有讓他丟掉麵子。
圍觀的人群皆是爆發出山呼海嘯的歡呼,雖是沒有分出勝負,但這場精彩的決鬥令在場所有人飽足了眼福。
懷斯特看著臉色鐵青的吳啟明賣力的鼓著掌,臉上掛著嘲諷的笑意,這一場比試讓他把先前的那口惡氣悉數發泄出來。
吳啟明瞪著眼環視了下四周,最後惡狠狠的定格在槐虎身上,本是仗勢欺人的主,奈何這場比試讓他丟盡了臉麵。他轉身推開圍著他的仆人,再不想在劇場停留半秒。
“喂,大個子,期待在競技場上再與你分個高下。”陳淩風站在二樓的護欄處對著已走到底層的槐虎揮著手。
槐虎轉身對他點了點頭,便急匆匆的隨著吳啟明退出了劇場。
這一戰讓兩人心裏升起了惺惺相惜的感覺。
劇場的燈光開始暗淡下來,音樂響起,月光也變得柔美了許多,舞會也到了開場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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