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侵蝕
第二天清晨,沙漠中難得的雨天,雨水順著牆麵的縫隙灌進了地下室。陳淩風依舊坐在角落裏沉思,而張定川卻像是嗅到肉香的獵犬一般,瘋狂的趴在地下室的牆壁邊舔食著滴落下來的雨水。那迷戀而又忘卻一切的表情,詮釋著生命的悲哀。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黑虎微笑著站在門口顯得有些恭敬。
“小子,打的不錯,我果然沒看錯了,這些是給你的。”黑虎點了下頭,身後兩名手下立即將一身幹淨的衣服拿給了陳淩風。
“半小時後我再來接你去見暴君,你先好好收拾下吧。”黑虎扒拉了下墨鏡準備離開。
“等等,既然我已經是暴君的女婿了,我有一個條件。”陳淩風看著手上的衣服,像是想起了什麽。
“哦,說來聽聽。”黑虎背對著陳淩風,隻是扭過頭看著他。
“我要求你們放了老張的女兒。”
“這個。。。”陳淩風按住張定川的手,沒讓他繼續說下去。
“哼,這個簡單。”黑虎發出一陣冷哼,又揮手把手下招了過來“給老張也找一套幹淨的衣服。一會和我一起去見暴君,到時候你就能見到你女兒了,我保證會放了她。”黑虎拉下墨鏡看著張定川,臉上浮現出謎一般的笑容。
張定川聽罷黑虎的話,顯得有些興奮,他握著陳淩風的手不住顫抖。
“不過,到時候你要不要她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黑虎說完轉身離開了地下室。
半小時後,黑虎把陳淩風和張定川帶到了綠都酒店的頂層。令陳淩風感到詫異的是這裏的電力係統還能正常運轉,他們乘坐電梯很快到達了頂層。
張定川告訴陳淩風,正因為這裏供電正常,晚上還可以打開燈照明。因為這裏深處沙漠腹地,那些末世的凶獸也不會來到這麽偏遠的地方。所以這裏變成了黑暗末世裏唯一的光明之舟,無數人類向往的地方,即使丟掉所有作為人的尊嚴,畢竟生活沒有活著重要。
酒店的頂層是多個套房連在一起的房間,好似巨型的迷宮一般。房間的各種裝潢極盡奢華。
穿過一扇鑲著金邊的大門,歡快的音樂驟然響起,一個碩大的圓形大廳內,無數穿著晚禮服的人正拿著各式樂器演奏著不知名的舞曲。
暴君端坐在大廳中央的舞台上,閉著眼睛享受著動聽的樂曲,雙手不斷揮舞,隨著音樂聲打著拍子。
旁邊寬大的柔絲沙發上,莫小璃一襲紅裙側坐著,端莊美麗,但卻雙眼無神,沒有一絲表情。細看下,她的雙手上竟帶著鐵製的手銬。
一曲結束,暴君緩緩睜開了眼睛,朝旁邊管家模樣的人點了點頭,很快管家從舞台後麵的側門裏推出一張鑲著銀邊的桌子。
桌子上放滿了變質的牛排,正發出陣陣惡臭,然而舞台下演奏樂曲的人卻像是看見了久違的美食一般,雙眼放光。
暴君捂著鼻子,抓起牛排扔向了舞台下的人群。舞台下的人立即向俄急了的狗一般,瘋狂的撲向牛排,搶作一團。
很快,牛排便被分食幹淨。暴君拍了拍手,示意手下把演奏的人帶走。又讓黑虎把陳淩風和張定川帶了過來。
陳淩風望著台上的莫小璃,然後又看向一旁的暴君,雙眼像是要噴出火來。
“認識?”暴君拿著手帕擦著手上粘稠的液體,但感覺怎麽也擦不幹淨,索性直接在一旁的手下身上抹了起來。
“嘿,你這小子膽子倒不小,直接看上新上位的皇後了。”黑虎攥緊拳頭正欲上前。
暴君舉起手示意黑虎暫時別動,轉頭朝管家打了個響指,管家點點頭,又在到了舞台後麵。
“見我女兒之前先讓你們看樣東西,這也是試試你的能耐。”暴君看著陳淩風接著說“至於我的新皇後,如果你有興趣,等我玩膩了就給你吧。不過這小妞很彪悍哦,隻要一刺激她就會瘋狂的反抗,不然也不會把她鎖起來了。”
陳淩風緊握著雙拳,克製著即將爆發的怒火。
“我聽黑虎說我女婿提了個要求,希望放了你的女兒,我現在就把她還給你。”暴君望著張定川抬了抬眉毛。
此時管家從舞台後麵推著一個輪椅走了出來,輪椅上坐著一個少女。少女耷拉著腦袋,雙手雙腳被粗大的鐵鏈捆在了輪椅上。
“小蘭!”張定川大叫一聲朝輪椅上的少女撲了過去。
一旁的黑虎和暴君均是冷笑著望著跪在輪椅前的張定川。
“老張,趕緊離開輪椅!”陳淩風察覺到了些許異樣,急忙大聲喊道。
但一切都為時已晚,原本耷拉著腦袋的少女忽然抬起了頭,張定川悲喜的目光瞬間定格,他看到了自己女兒的雙眼和麵部。那是一張已經開始獸化的人臉,血紅的眼睛裏凶光乍現。
張定川下意識的想後退,然而少女的雙手掙脫了鐵鏈,兩隻手如同鐵鉗一般死死的抓住他的胳膊,指甲深深的陷進了他的肉裏。
張定川疼的大叫,然而下一秒他便沒了聲響。少女張開嘴,鋒利的尖牙印上了他的脖頸,鮮血瞬間噴湧而出,他的喉頭動了兩下,張了張嘴艱難的喊出女兒的名字便倒了下去。
暴君張開雙手示意兩邊的人全部散開,臉上露出愉悅興奮的表情。
少女丟掉張定川的屍體,雙腳也從輪椅上掙脫了。它看著站在不遠處的陳淩風,徑直朝他撲了過來。
陳淩風沒有躲避,隻是伸出手擋在胸前,少女抓住他的手臂直接放進了嘴裏。鮮血順著他的手臂流了下來,然而他並沒有感到疼痛,而是感到無盡的悲哀。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睜著雙眼的張定川的屍體,慢慢的將少女攬進了懷裏。
少女背靠在陳淩風的胸前,嘴裏不停吮吸著他的血液。
陳淩風慢慢的將另一隻手跨過少女的頸部,勒住了它的脖子。此時他的雙眼竟不自覺的留下了眼淚。隨著陳淩風不斷發力,少女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但它的嘴仍然沒有離開陳淩風的手臂,仍然在瘋狂的吸食著他的血液。
許久,少女終於停止了動作,陳淩風放開手,輕輕的將它放到了地上。他看著自己手臂上的傷口,積壓已久的各種情緒匯集到一起爆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
忽然,陳淩風開始猛烈的咳嗽,他捂著自己的胸口,胸腔像是要爆裂一般,心髒急速的跳動著,早已超過了人類心跳搏動的極限。他手臂上的傷口開始急速愈合,某種莫名的力量正在他體內聚集。一種超出他控製的力量,就像狂化的野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