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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3 章(這一生,能愛上這樣的姑娘...)

  第一百五十三章


  漆黑一片的大帳內, 明明空氣中,刺鼻的香味和淡淡的血腥味,混合成古怪的味道, 可是在這味道之中,有股熟悉而溫暖的氣息纏繞了上來。


  那是屬於謝的味道。


  沈絳神思幾乎恍惚住了, 有種不可置信,鋪天蓋地砸了過來。


  直到最後, 她伸手將他推開。


  謝往後退了一步, 雙眸卻始終盯著她的身影, 黑暗之中,並不能看清楚彼此的模樣。唯有氣息在交纏。


  雖然兩人分別隻有短短一月, 可是卻恍如隔世。


  沈絳當時離開的那一刀,仿佛斬斷了兩人之間的羈絆。


  偏偏謝卻不想放手。


  哪怕遙隔千山萬水, 崇山峻嶺,他也依舊要找到他的小姑娘。


  他來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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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麽會在這裏?”


  終究,沈絳還是忍不住, 低聲詢問出口。


  謝聲音清潤:“我說過, 我是來找你的。”


  “我和你終究要走的,不是一條路。”沈絳毫不猶豫說道。


  她腦海中, 再次想起那日的場景。


  片刻的溫情被打碎。


  謝抿唇,正欲說話, 大帳外麵再次傳來一聲夜梟鳴叫。


  “錦衣衛將外麵的親兵鏟除了,你現在隨我一同離開,”謝說道。


  沈絳卻搖頭:“不行,林度飛正在帶人夜度烏布沼澤地, 他會來的。”


  現在她已經斬殺阿思蘭。


  北戎前哨營失了主帥,群狼無首, 正是可以大敗他們的好機會。


  “我知道,所以我留下來,與林度飛裏應外合,你立即離開。”謝勸道。


  從得知沈絳孤身進入北戎前哨營開始,謝就沒一刻,心神安寧。


  他知道她身負武功,絕非尋常女子。


  關鍵時刻,也能保護自己。


  可是他一想到,萬一的可能性,便心魂欲裂。


  這幾日他帶著錦衣衛的人,長途奔襲,又偽裝在前哨營附近,風餐露宿。之前他一直未找到沈絳被關在哪座帳篷裏,畢竟營地上的帳篷,成百上千之多。


  好不容易確定之後,他立即帶人潛入。


  就在剛才,他掀開帳門,聞到空氣裏那股濃香裏,夾雜著的微淡血腥味。


  他的心髒險些在那一瞬停滯。


  好在沈絳迅速起身,在黑暗中,他雖然看不清她的臉,卻能認出她的身形。


  此刻確認了她的安危之後,謝如何還舍得讓她繼續留在這裏。


  沈絳想也也不想,反駁道:“世子殿下,若是你沒忘記的話,這次作戰計劃,我才是統帥。所以留在這裏的人應該是我,若是殿下無法聽從我的指揮,趁早離開的人,應該是你。”


  她語氣冷靜,並非置氣。


  此刻的她並不在是滿身稚氣的少女,滿懷的一腔熱血,便敢上京替父親伸冤。


  如今她成為了一軍統帥,她要帶領她的部下,踏平妄圖侵略山河國土的人。


  她也不再是那個,滿眼柔情,隻會望著他,軟軟喊一聲三公子的少女。


  她是沈絳。


  是今日奔襲戰的前鋒主帥。


  “好。”謝這一聲果決的讚同,竟叫沈絳生出了意外。


  她以為他還會勸說自己,可是他卻輕易接受。


  反而是謝低聲道:“方才的話,是我不該說。”


  他不該輕易看低她,依舊固執的認為,她還是那個需要保護的少女。


  其實她能孤身潛入前哨營,甚至以一己之力,殺死阿思蘭,便說明她有能力成為一個主帥。


  聽到他的道歉,沈絳微怔。


  一時間,反而不知該說什麽。


  大帳內再次陷入沉默,直到謝低聲問:“我方才進來,好像聽到有動靜,阿思蘭已經被你所殺嗎?”


  他進來這麽久,阿思蘭都沒動靜,可見是已經死透了。


  那方才那個聲音……


  沈絳眨了眨眼睛,後知後覺意識到,謝問的是她方才那一番自導自演。


  啊啊啊啊!


  哪怕先前她還義正言辭,盡顯一代巾幗英雄風範。


  可是這一刻,窘迫占據心頭。


  她當然不能告訴謝實話,難道要說,她一聲分飾兩人,正在表演阿思蘭如此‘淩辱’自己的?


  沈絳無言以對,聰慧如她,都在這一刻找不到替自己開脫的說辭。


  沉默是金。


  她沉默。


  好在謝似乎也意識到什麽,很是貼心的,沒再問下去。


  可是他不問,沈絳更是不知道他心底在想些什麽。


  如爪撓心。


  有點兒生氣,可更多的是窘迫。


  當初她找那個口技者拜師學藝時,可沒什麽害羞的,該學就學。


  偏偏這會兒被謝撞見,仿佛她自己做了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


  好氣!!

  好在沈絳並未糾結在這件事上,反而很快在想待會的事情。


  她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辰,隻能約莫估算著,應該快到子時了。


  按照計劃,林度飛帶領兵馬,應該快到附近了。


  臨近子時,前哨營內大部分士兵早已經睡下,唯有巡查的士兵正在交接,還有不遠處大帳內,飲宴早已經結束,裏麵鶯歌燕語也停歇。


  頭頂天際依舊是一片墨色,濃稠的連星月之光,都被遮擋。


  唯有草原上的風,來無無影,自由自在。


  隻是突然間,原本平靜的草原上,地麵緩緩震動,那種悶悶而過的厚重聲音,顯然是大軍踏境的聲音。


  此刻正站在t望塔上昏昏欲睡的士兵,似乎感覺到塔底下的震動。


  他立即警覺的轉頭四望,然後他看見不遠處,一團烏雲似得黑影,正張揚舞爪急撲而來。


  待他看清楚,那是什麽時,整個人驚恐的瞪大眼睛。


  一聲尖銳利嘯,站在t望塔上的士兵,竟是一箭射了下來。


  這樣霸道的臂力,實在是驚人。


  也正是這樣,北戎士兵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敵襲,敵襲,中原人打過來了,快些準備,敵襲……”


  瞬間,整個營帳區域,尖銳的哨聲四起。


  原本正在沉浸在美好夢鄉中的北戎士兵,怎麽都沒想到,自己居然被人摸到了家門口,於是不少人被驚醒之後,連滾帶爬。


  一時間,營帳內沸反盈天。


  有人還在穿衣,有人在找自己的兵器,有人掀開大帳,茫然無措。


  一直以來,大晉人並不喜歡進入草原,因為他們的騎兵在草原上,不如北戎騎兵驍勇善戰。他們更擅長的是打攻防戰。


  況且先前西北大營主帥沈作明戰死,西北大營仿佛被他們打怕了。


  龜縮在仰天關,輕易不敢出關。


  這些前哨營的士兵,每每攻城時,都是得意的辱罵他們乃是懦夫、膽小鬼。


  現在誰都沒想到,這些懦夫、膽小鬼,居然敢在深夜,奔襲前哨營。


  正所謂,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就在北戎士兵匆匆披甲上陣時,戰事卻已經開始。


  浸泡著桐油的棉布弩箭,第一輪被射出時,漫天星空,恍如有無數流星自天際處滑落,掉落在北戎人的營帳上。


  帳篷本就易燃,再加上有桐油助攻。


  一瞬間,十幾座帳篷在火弩箭的攻擊下,被燃燒了起來。


  那些還沒來得及跑出的士兵,頃刻被火海吞噬。


  好在這樣的火箭還是在少數,真正讓北戎士兵膽寒的是更多的鐵弩箭手,無數飛箭在草原夜風的吹拂下,急射而來。


  剛騎上戰馬的士兵,還未來得及應對,便被射落在地上。


  有些馬匹被箭驚到,立即在陣營內狂奔亂竄,猶如沒頭蒼蠅,一時間又踩踏無數士兵,有些人剛拿起刀,還沒來得及戰鬥,居然活生生被驚馬踩死。


  終於有北戎將領出現,他們瘋狂的嗬斥自己的士兵冷靜。


  命令騎兵迅速上馬。


  迎敵。


  但是林度飛的指令已經一道又一道下來,因為天色太暗,士兵們看不見號令旗,所以林度飛棄了旗,以鼓聲為令。


  騎兵衝鋒過來,見人便殺。


  如同一道鋒利長劍,徑直砍向了北戎士兵。


  原本應該安靜寧和的草原夜晚,此刻喊殺聲鋪天蓋地,赤紅火焰,將青墨色天際點亮,星火燎原,勢不可擋。


  當初前哨營紮營時,習慣將營帳紮的很近。


  誰知今夜正好又是吹的東風,原本隻是燒著了十幾座帳篷。


  可是大火越燒越旺,居然有種當年諸葛亮在赤壁火燒連船的氣勢,氣貫長虹,空氣中的燃燒聲、爆裂聲、慘呼聲連綿不絕,一時,連周圍的溫度都上升了起來。


  原本北戎大營周圍還是有基本防禦,哪怕他們匆忙迎戰。


  也可以借助防禦工事,跟大晉的部隊周旋到底。


  可是今晚連老天爺都在幫大晉軍隊,他們以區區火攻,便讓北戎士兵丟下自己的大本營,衝了出來。


  但他們衝出來,陣形還未結成,便已經被大晉騎兵衝散。


  待北戎騎兵衝出來要迎戰時,鼓聲再次變換。


  大晉騎兵微退,身後的弩箭手再次做好準備,箭雨襲來。


  他們此番夜襲,沒帶任何儲備糧食,隻攜武器,這些箭更是不要命的往外射,此番出戰前,所有人都牢記一個念頭。


  他們要為沈將軍報仇。


  他們要踏平北戎前哨營,驅散壓在他們頭頂的陰霾,重新找回西北大營的榮光。


  他們要贏!

  箭雨再次射中無數戰馬軍士,大晉騎兵再次衝鋒,跟在後麵的重甲兵立即衝鋒,他們身穿重甲,可作突進的先鋒軍。


  果然,被這麽一衝擊,北戎人的騎兵部隊和步兵迅速被分割。


  他們本就是倉促迎戰,陣形鬆散,如今對方早有準備,各個兵種之間又配合得當,再加上林度飛雖然是第一次作為主帥,但是他在戰場上沉穩有度,命令精準,能夠在瞬間做出最恰當的命令。


  這是作為一個主帥,最該具備的能力。


  隻是有些人是在無數次摸爬滾打中,才具備了這樣的才能。


  而他,似乎便是天生的帥才。


  他手底下的士兵又能做到令行禁止,這一場杖,北戎人如何抵擋。


  外麵喊殺聲震天,終於有人來找阿思蘭。


  可惜外麵正負隅頑抗的北戎士兵,還不知道,他們的主帥,早已經死在了敵人的刀下。


  沈絳聽到動靜時,已經站了起來,她立即將衣袖上的一截布料割斷,遞給謝:“為了防止士兵誤傷了我們混入北戎大營的人,我與林度飛以手臂束紅布為標誌。隻要有人手臂上束著紅布,大晉士兵便不會傷害。”


  謝迅速接過,將紅布係在自己手臂。


  然後沈絳摸到了阿思蘭的彎刀,遞給謝:“現在你還得幫我做一件事。”


  “割掉他的腦袋。”沈絳聲音冷然。


  謝接過刀,手起刀落。


  一顆頭顱滾落在地上,隨後謝伸手提起頭上的長發:“我來拿,別髒了你的手。”


  他知道沈絳要割掉此人頭顱的用意,並非是羞辱。


  而是要徹底瓦解北戎士兵反抗的意誌。


  主帥已死,是對一個部隊士氣最大的打擊。


  曾經西北大營所遭受的,現在沈絳也要讓北戎人嚐嚐這樣的滋味。


  做完這件事,兩人迅速走出營帳。


  錦衣衛的人已經在外麵等著,原本他們隻是護送世子前往邊境,他們都是傅柏林的人,最是忠心耿耿。


  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會來北戎大營一趟。


  這些人早已經摩拳擦掌,見他們出來,立即道:“世子,屬下請求立即加入戰鬥。”


  他們平日裏在大晉,幹的都是監聽、護衛、巡查、緝捕的差事,刀口對準的都是自己人。


  可這一次,他們身在敵營,有機會可以將刀口對準這些北戎蠻人。


  誰又不是熱血沸騰的大好男兒呢。


  “好,”謝當即同意,但是因為他們身上穿著北戎人的衣服,他立即提醒這些人,要在手臂上綁上顯眼的紅布。


  眾人點頭稱是。


  就在沈絳準備找馬,與林度飛匯合。


  一個身影居然在一片混亂中,再次衝了過來。


  待身影到跟前,他急急喊了聲:“三姑娘。”


  是清明。他早已與林度飛的大軍匯合,這會兒是回來接沈絳的,他還把沈絳的定太平也帶了回來。


  可是當他到了跟前,看清楚沈絳身邊站著的男人。


  清明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可是周圍火光衝天,早已經不是先前一片漆黑的模樣,便是他想看錯都不能看錯。


  “世子。”清明吃驚道。


  謝睨了他一眼,語氣倒是頗為鎮定:“倒是還知道回來。”


  也不知是說他還知道回找沈絳,還是旁的意思。


  反正這句話,叫清明立即紅了眼圈。


  沈絳生怕他哭出來,趕緊說:“你先把刀給我,你若是想抱著你家世子哭,也得等我們贏了這場仗。”


  清明立即把刀交給她。


  於是眾人再不耽誤,立即往外衝,正好迎頭又碰上一隊輕騎,他們看起來像是斥候,這是要去傳遞消息。


  沈絳再不猶豫,提刀便殺了對方。


  幾人紛紛搶下了馬,翻身上馬,直奔著戰場。


  一眾輕騎,策馬狂奔,在火光中快的猶如箭矢,離弦之箭,現在要回家了。


  馬背上的紅衣華服少女,頭戴赤金流蘇珠飾,明明打扮像極了北戎人,可是她臂彎上卻幫著一塊極顯眼的紅布。


  她身側的黑衣男子身上,亦是同樣臂綁紅布。


  待少女到達交戰雙方的最前方,她手中的鋼刀,勢如遊龍,手起刀落,便割斷對方的喉嚨。


  定太平重現沙場,鋼刀上的血珠在滾動。


  “把頭給我。”沈絳突然喊道。


  謝這次沒有絲毫猶豫,將阿思蘭的腦袋扔了過來。


  隻見沈絳毫無懼色的拎著手中黑發長發,怒喊道:“阿思蘭已被我斬殺,北戎必敗。”


  北戎士兵聽到這句話,都紛紛朝她看過來。


  靠的越近的人,越能看得清楚。


  況且周圍火勢彌漫,早已經將戰場徹底照亮,阿思蘭的那顆頭的眼睛依舊怒睜著,仿佛死不瞑目。


  “阿思蘭將軍死了。”


  這句話猶如潮水般,一圈一圈的往外擴散。


  原本還在負隅頑抗的北戎士兵,也出現一絲迷茫。


  連主將都戰死了,他們該怎麽辦?

  而大晉士兵也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等回過神,陣中,有人怒吼道:“殺。”


  沈絳高舉著手中頭顱,怒吼道:“將士們,為了大晉百姓,殺。”


  “為了沈作明,殺。”


  “為了所有枉死的將士,殺。”


  所有大晉將士高呼著沈作明的名字,齊聲怒吼,聲浪鋪天蓋地,氣貫山河,這令人膽寒的喊殺聲,迅速凝聚了一股能夠撼動山河的殺氣。


  我將斬斷北戎人的鐵蹄,讓他們的戰馬從此不能踏入大晉邊境一步。


  沈絳一馬當先,再次衝入陣中。


  她雖身為女子,卻從不畏懼沙場,她要再次繼承父輩的遺願,讓那些早已經歸於天地的亡靈,能夠早日安息。


  身後的謝始終跟在她的身邊,他的長刀同樣快如閃電。


  電光火石,便能割斷北戎士兵的喉嚨。


  他抬頭望著眼前奮勇殺敵的少女,突然暢快一笑。


  這一生,能愛上這樣的姑娘。


  他無憾!!


  破曉,天色微明。


  仰天關城樓上的士兵,已經開始輪換,倒是一直有兩個身影,站在城樓前。


  左豐年已經站了整整一夜。


  他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


  他隻能等待。


  直到突然遠處傳來一種轟隆作響的聲音,直到前方的塵土被揚起,立即有士兵喊道:“敵……”


  可是士兵的話音還沒起,卻被左豐年抬手攔住。


  城樓上的所有人望著遠處漸漸清晰的黑影。


  那是一支軍隊。


  此刻大地震顫,,沉悶而整齊的馬蹄聲奔湧而來,猶如雷鳴轟天,而隊伍的軍容齊整,所過之處,塵土飛揚,氣勢滔天,帶著能夠撕碎一切的凶猛氣勢。


  這是一支剛嗜血而歸的軍隊。


  直到隊伍的最前列,一麵赤紅旗幟迎風招展。


  那耀眼的赤色,似乎要將天地要點燃。


  絳。


  大赤也。


  “那是他們回來了,”宋牧驚喜道。


  在大部隊到達時,一列斥候率先到了城門,他們騎在馬背上,仰望著城樓,高喊道:“昨夜沈將軍斬殺阿思蘭與陣前,我們大破北戎前哨營。”


  隻聽這人喉間帶著壓抑的更咽,隨後暴嗬道:“我們大捷。”


  城樓上的士兵也陷入巨大的狂喜中,緊接著爆發出震天怒吼。


  “大捷!”


  “大捷!”


  沈絳騎在馬背上,到達城門口時,她仰頭望著城樓上,那裏站著兩個人。


  麵孔模糊。


  可是她恍惚間,仿佛看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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