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給我一個理由
顧溫暖看著明亮的客廳內,沒有一個人的影子,沒來由的覺得,一陣的心慌。
“少奶奶回來了啊!”一旁,阿柳擦著手從廚房走了出來,看到顧溫暖,笑著問道。
聽到聲音,顧溫暖轉過頭,拉著阿柳問道:“靳南城呢?他在哪兒?”
阿柳茫然的搖了搖頭,正要說話,威嚴的聲音從樓上傳了過來。
“你來幹什麽!”
顧溫暖抬頭,傅美珍身著一身複古旗袍,緩緩從二樓走了下來,看向顧溫暖的眼神中,滿是厭惡。
“媽……”對於傅美珍,顧溫暖有一種天然的懼意,她忍不住瑟縮一下,低聲喊了一聲。
“哼,我不是你媽,這麽晚了,你跑來我家幹什麽?”傅美珍冷哼一聲,在沙發上坐下。
“我想見見南城。”顧溫暖仰起頭,看向沙發上的人。
“你還有臉見他?”傅美珍像是聽到了好笑的笑話一般,冷冷地笑著,看向顧溫暖的眼神中,像是看著一件令人惡心的垃圾。“我們南城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
對待傅美珍的惡意,顧溫暖已經麻木,她已經不是靳家的兒媳婦兒,自然也不必對這個以前的婆婆在低三下氣。
“阿姨,我今天來這裏,不是找您吵架的,我隻想知道,南城在哪裏?”顧溫暖抬起頭,直視傅美珍的雙眸。
許是習慣了顧溫暖在麵對自己的時候,永遠低著頭的樣子,乍一看到這個平日裏乖順的過頭的人竟然還有這麽倔性的一麵,傅美珍的臉上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
“他不在。”
“既然他不在,那我就不打擾了。”得到了答案,顧溫暖沒有停留,轉身離開。
顧溫暖的出現,像是一陣毫無預兆的旋風,她的離開,更是像一股沒有痕跡的青煙,傅美珍凝神,看著門口顧溫暖的背影,眼底的神色莫名。
從老宅出來,顧溫暖趴在方向盤上,腦中快速轉過幾個靳南城可能去的地方。
她知道靳南城的性格,即便是現在把集團給了靳司耀,可是按照他的秉性,也絕對不會就此罷休。
更何況,那還是害得他毀容的罪魁禍首!
所以,他一定還待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裏,如同一隻蟄伏的猛獸一般,等待著下一次咬住敵人喉嚨的機會……
靳南城並沒有離開這個地方,他看著麵前的落地窗,腳下是一望無際的燈火輝煌,身後是如深淵一般讓人沉淪的黑暗。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偏離了預設的軌道,可是一切又仿佛在剛剛開始……
啪!
頭頂的燈毫無預兆的亮起,靳南城微微閉上眼睛,感覺身後,熟悉的氣息正在慢慢靠近,他握著欄杆的手猛地收緊,眼中的淩厲快速褪去!
“你來幹什麽?”
和傅美珍同出一轍的話,顧溫暖笑了笑,白皙潔淨的臉上滿是溫和的笑意,溫潤的雙眼中卻慢慢地蓄上了淚水。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沒有明說,背後的意思,兩人卻是心知肚明,顧溫暖看著靳南城的背影,與黑暗的夜色融為一體,充滿了冷漠和疏離。
正是這樣的背影,讓她一次比一次沉淪,像是一腳踏入了沼澤,越是掙紮,也是陷得更深。
靳南城沒有回頭,他緊緊擰在一起的眉峰,絲毫無法掩飾內心的洶湧的情緒。
“不為什麽。”靳南城冷冷的說到。
顧溫暖搖了搖頭,淚水肆意的沿著精致的臉龐蜿蜒而下,“你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要逼我離開,為什麽!”
為什麽?如果不是因為不能說出口的原因,又怎麽會這麽殘忍的推開你!
靳南城猛地轉過身,敞開的襯衫在夏末的夜風中微微撩動,“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還愛我!對不對!”顧溫暖沒有遲疑,上前一步,仰起頭,直視著靳南城的雙眸。
靳南城的臉上閃過一絲狼狽,他慌亂的推開麵前的人,冷笑一聲:“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愛你?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你!你就是我床上的一個工具……”
“唔!”
下一刻,靳南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緊緊貼著自己的小小身體,她溫潤柔軟的雙唇,此刻就緊緊地貼在自己的唇上。
熟悉的感覺像是潮水般湧來,靳南城垂落在身體兩側的雙手,下意識就要攬上顧溫暖的腰。
快要觸碰到的那一刻,靳南城的指尖像是被強勁的電流穿過四肢百骸,他猛地推開了顧溫暖……
“瘋子!”他低喝一聲,氣急敗壞的轉過身,掩飾著臉上慌亂的神色。
顧溫暖看著靳南城冷漠的背影,胸口起起伏伏。
半晌,緩緩說道:“給我一個理由,讓我相信,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
“理由?”靳南城的聲音淡淡的,像是穿過狂野的風,呼嘯著而來,卻沒有絲毫的溫度,“你還不知道,我和白惠的事吧。”
顧溫暖猛地咬緊雙唇,這個靳南城心底裏,她始終無法觸碰的秘密。
“我和白惠從小一起長大,她在我的心裏,就是一道比誰都要純潔的月光。”靳南城看著落地窗外得到車水馬龍,第一次,如此平靜的談起這道心裏的傷疤。
“小的時候,我很少見到父親和母親,就連秘書見他們的時間,都比我這個親兒子要長。從小,就隻有隔壁鄰居家,喜歡穿一身白裙子的小姑娘陪我玩兒。我們一起進入學校,一起出國留學,一起回國工作,我20多年的生命中,這個女人占據了我全部的記憶。”
顧溫暖站在原地,靜靜的聽著靳南城和白惠的故事。
就跟所有的青梅竹馬一樣,最純真的時候,他最真摯的愛,全部給了這個愛笑的女人。
“我愛她,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娶她過門,然後一直白頭到老,兒孫繞膝。”
“不要說了。”顧溫暖開口,輕聲打斷靳南城的話,沒有吵鬧,沒有不甘。“你現在,還愛她嗎?”
靳南城緩緩閉上眼睛,沒有去看身後的人。
“溫暖,你明白嗎?當你把28年的時間,全部給了一個女人,那麽從此以後,就真的沒有誰可以替代她了。”
離婚後,他第一次這麽溫柔的喚她的名字,溫暖——溫暖——
顧溫暖轉過身,笑著說到:“謝謝你願意告訴我,原來,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