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率(琳琳,我好累哦。...)
病房裡一時靜默無聲, 厲琳琳有一瞬間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陳一然來了后也沒說其他,直奔病床前的厲琳琳而去:「傷哪兒了?嚴重嗎?」
厲琳琳也還有些懵,只茫然地搖搖頭:「就頭撞到玻璃上了, 還好, 縫了幾針。」
「這叫還好?」陳一然的眉頭擰了起來,他在來的路上已經打聽清楚, 對方說厲琳琳只是受了輕傷。都縫針了,他們管這叫輕傷?
陳一然看著她頭上的紗布, 想碰又不敢碰的:「還疼嗎?」
「一點點。」厲琳琳頭破血流的時候, 也以為自己要死了, 結果到了醫院來,醫生似乎都瞧不上她那個傷口。
「陳總, 你不是去國外出差了嗎?這麼快就回來了?」
說話的人是厲深, 一開口就是老陰陽怪氣了。余晚在旁邊輕咳了一聲,提醒他不要太過分,看陳一然這個風塵僕僕的樣子,就知道是急匆匆趕回來的。
厲深撇了撇嘴角, 雖然看上去不是很滿意,但也沒有再繼續說什麼。陳一然這才把目光從病床上移開, 看向房間里的其他人:「我在國外聽說琳琳出了車禍, 很擔心,就提前回來了。」
厲深嘴角動了動,似乎又想說什麼,被余晚拉住。余晚朝陳一然笑了笑,跟他道:「醫生說了, 琳琳受的只是小傷,只不過是為了保險起見才讓她留院觀察的。」
陳一然點點頭道:「多在醫院觀察兩天是好的。肇事的司機抓到了嗎?」
根據他打聽到的情況, 這次交通事故主要是一個司機酒駕造成的,厲琳琳的車是為了躲開那輛失控的車,才撞上了護欄。如果是跟那輛車直接撞上,恐怕車裡的人情況要比現在糟糕很多。
余晚道:「肇事司機也受了傷,目前還在醫院,不過交警已經做過筆錄了,等他出院應該就會處理。」
陳一然點點頭,沒有跟他們提顧恩的事。事情發生后,他已經第一時間找人調查了那個司機,暫時沒有發現有什麼可疑之處,也沒有證據證明這事是顧恩指使的。
只不過這件事他不會就這樣算了。
「那個,既然陳總來了,我就先走了,病房裡站著這麼多人也不好。」吳慧一看見陳一然就生理性緊張,更何況這次還是因為厲琳琳出了車禍,陳總沒有一進來就追究她的法律責任,恐怕是因為琳琳爸媽都在這兒吧!
陳熙聽她說要走,也十分識趣地跟上了她的步伐:「那我跟你一起走,我也回學校了。」
兩個女生一起走了,余晚也開口道:「那我們也去上班了。」
厲深道:「我在休假,不用上班。」
厲深開完全球巡演后,就給自己放了半年假,現在還在假期中。余晚看他愣是要杵在這裡,乾脆強行把他拉了出去:「芝士還在家等你回去呢,你這兩天不是跟它玩得很開心嗎?」
「……那不是還有管家照顧嗎?」
「但是芝士明顯跟喜歡你啊,好了走了。」
余晚跟厲深也離開了病房,陳一然在他們走後,才轉頭問病床上的厲琳琳:「芝士是誰?」
「……」厲琳琳沉默了一下,開口道,「我猜是小柴柴。」
陳一然:「……」
因為厲琳琳住院,這兩天醫院外一直有很多媒體,厲深跟余晚從醫院離開,也走得很隱秘。電梯里,厲深還對陳一然的事情百般糾結:「晚晚,你為什麼要幫著陳一然?你不會是同意他跟琳琳的事了吧?」
余晚道:「我不同意有什麼用?琳琳明顯喜歡他,我就算反對他們也會偷偷在一起的。就像當初我媽那麼反對我們在一起,我們還不是瞞著她談戀愛了?」
厲深:「……」
真是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病房裡只剩下厲琳琳跟陳一然兩人之後,厲琳琳就覺得空氣沒有剛剛那麼歡快了。她輕咳了一聲,似乎是想緩解兩人之間的尷尬:「那什麼,小柴柴這兩天都是我爸爸在照顧,他養狗的經驗比我豐富肯定比我照顧得好。」
「你還是先關心一下你自己吧。」厲深看見她頭上的紗布,眉心就擰了起來,「我才出去幾天,你就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是不是以後必須天天栓在身上?」
「……」厲琳琳覺得這台詞有霸總內味了,「不是,這也不能怪我啊。」
陳一然眉頭又促緊了幾分,氣勢跟著低了下去:「怪我。」
厲琳琳見他真就一副很自責的樣子,有些搞不懂了:「這跟你也沒什麼關係啊,你這是總裁病嗎?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
陳一然沉默了一陣,在病床邊坐了下來:「你認識顧恩嗎?」
「顧先生?」厲琳琳震驚了,陳總遠在國外,竟然還對她參加節目的男嘉賓了如指掌!難怪吳慧兒那麼怕他。
陳一然去面色平靜地看著她:「顧恩他不姓顧,他全名是顧恩?斯科特,顧恩只是他名字的音譯。」
「啊??」厲琳琳雙倍震驚,敢情這個男嘉賓,連名字都沒跟她清楚是嗎!「我就覺得他像是混血兒,我叫他顧先生,他也沒有糾正我。」
「他當然不會糾正你,他上這個節目本來就目的不純。」
「怎麼不純?」她感覺陳一然上這個節目,目的也沒有純到哪裡去啊。
「他是新臣集團的人,跟華創是商業競爭關係。」陳一然沒有跟她說得太多,只是簡單地概括了一下,「我這是出國就是國外的項目出了一點問題,新臣的人在暗地裡搞小動作。」
「啊??」厲琳琳震驚三連,不是,她參加的不是一個戀愛綜藝嗎?為什麼忽然搞起了商戰?
你們總裁都是在戀愛綜藝里搞商戰的嗎?
「那你這次回來,是國外的事情解決了嗎?」
「還沒有,不過後續的工作我已經安排好了。」陳一然看著她,最終還是抬起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我擔心你再出什麼事,所以提前回來了。」
厲琳琳好歹也是帝都大學的高材生,聯繫了一下上下文,還是把這件事推測得七七八八:「你是懷疑我這次出車禍,是顧恩他們搞的鬼?不會吧,這是違法犯罪啊。」
她外公外婆家也是經商的,她雖然沒怎麼接觸商場上的事,但猜想有時候為了達成目的,會在法律的邊緣試探。但那也是灰色地帶,這種直接僱人製造車禍,是真的不怕社會主義的鐵拳?
陳一然抿了抿唇,一時沒有說話。他不想嚇到厲琳琳,但又不希望她一點防備都沒有,權衡之下,還是開口跟她道:「我的人正在調查這件事,警方也在查,不過現在還沒有證據證明是他指使的。但我之前跟他打過交道,他會做出這種事也不奇怪,你還是離他遠一點為好。」
「哦……好吧,不過他現在是我的男嘉賓啊,我已經換過三個嘉賓了,這次不能再換了。」
陳一然抬眸看著她:「你還想繼續錄這個綜藝?你就趁這個機會退出吧,這段時間安心在醫院裡待著,等我們把事情查清楚再出院。」
「……」厲琳琳沉默了一下,「陳總啊,我跟節目組簽了合同的。」
「合同的事我會交給法務去辦,你不用操心。」
「萬一要賠錢呢?」
「錢我幫你賠,而且你現在這種情況,誰賠誰的錢還不一定。」
厲琳琳:「……」
好的,不愧是陳總。
既然陳總說了要賠錢的話幫她賠,厲琳琳也安心地待在醫院了。別看她表現得大大咧咧,那都是做給其他人看的,其實發生車禍的時候,她心裡怕得要死。
如果真是顧恩想害她,她肯定不能巴巴地再送上門去啊。
「剛好這段時間期末,我就當在醫院裡複習吧。」厲琳琳想可能就是老天想讓她好好學習吧。
「嗯。」陳一然看著她,又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出事的時候,害怕嗎?」
厲琳琳被他這麼看著,心跳忽然就快了一拍:「……一點點。」
陳一然的指尖輕輕劃過她頭上裹著的紗布,最後在她的臉頰流連:「我倒是嚇壞了。」
厲琳琳這下不僅心跳得飛快,連臉頰都開始發熱了,尤其是被陳一然觸碰的地方。她嘴角動了動,想打破兩人之間這莫名曖昧的氣氛,她想她有必要提醒陳一然,他們已經恩斷義絕了!
可惜還沒等她開口,陳一然又輕輕呢喃了一句:「我媽媽就是車禍去世的,我好怕你也出事……」
厲琳琳的心臟一縮,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陳一然說著說著,感覺自己的頭越來越沉,然後就這麼一滑,整個腦袋直接埋在了厲琳琳的肩上。
厲琳琳:「……」
她動作僵硬地推了推陳一然:「陳總?」
陳一然含糊地「嗯?」了一聲,靠在厲琳琳的肩上好像要睡著了:「我好累啊……」
厲琳琳的小心臟又毫無防備地縮了一下,陳一然這幾天在國外肯定很忙,又因為自己出事馬不停蹄地趕回國,光是時差的問題就夠人難受了,而且他可能還一直沒有休息過。
她其實看出了他的疲憊,只是他從來沒有這麼坦率地在人前表露過疲憊,厲琳琳一時之間心裡也是五味陳雜。
「累了就睡一會兒吧。」厲琳琳輕輕扶著他半躺在病床上,這才清楚地看見了他眼睛下的兩片青紫。
「琳琳……」陳一然睡得似乎不□□穩,含糊不清地喊著厲琳琳的名字。厲琳琳學著他平常的樣子,輕輕地拍了拍他的頭:「善善乖哦,安心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