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二章 遙遠的時空中
清晨。
仙宮，仙祖之地。
付青君通過意識插入降臨一盆眷屬植物，凸起了一張麵孔，靜靜看著這一個披頭散發的老人，“他們要來了。”
付青君好心提醒到。
但是他除此之外，並不能改變一切。
他戰力弱小，用白隆引起了內部紛爭，但他希望白隆能贏。
“這一切都是宿命？我仿佛見到了宿命的惡意，凡人們，總是要殺神？”白隆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付青君沉默著，他不相信那麽虛無縹緲的東西，忽然開口說道：“凡人們，並非要殺神，但這個世界大部分雷同的宿命本來就是一種規律，眼前的規律是：改革、推動一些東西，那就是要麵對蒼生的一些阻礙.……”
“比如月麵巢穴王國。”
白隆神色淡然。
他推行了克製對方的體係，雖然是一種時代的進步，一種新文明的更新。
可是這種進步，是以淘汰他們為代價，他們怎麽可能自願被毀滅？
白隆表情開始嚴肅，開始詢問著心底一直以來的疑惑，“亞特蘭蒂斯文明，蜀山文明，都自稱來自遙遠的數十萬年後，真的有穿越時間之能麽？”
這兩個文明，他曾經暗中旅行過，堅定不移，沒有任何說謊的痕跡。
不僅僅他起疑，連對麵的月麵巢穴王國，也暗中試探，也不得不懷疑“時間穿越”上的可能性。
“有，能穿越時間。”付青君輕聲回答。
他自然不能穿越時間。
但這個世界上，的確有穿越時間的偉力，那一艘古船，以及珈夏……雖然，他現在也不能解釋原理。
白隆仰起頭，望著天空，目光仿佛穿透了灰霧，輕聲說：
“那麽，他們真來自數十萬年後。”
“也就是說未來是注定的，我接下去的命運，會如何發展呢？”
他和麗安娜大帝，唐萌等人一樣，當知曉了“數十萬年後的天外來客”後，第一反應肯定是問後世的穿越者，自己未來的命運如何。
自己活了多少年？
最終是什麽境界？
死於何地？
這本是一個正常生命都會想到的問題，他也一樣。
畢竟穿越時間，太過誘人了。
“亞特蘭蒂斯等等文明，因為時間太過遙遠了，他們已然不清楚過去的曆史，但您一定知道我接下去的命運。”
“因為您，就是上帝啊，正是您讓他們穿越回過去的遙遠時空，拯救這個黑暗大洪水後的悲劇時代……”
付青君沒有回答。
他的確是以上帝的身份去見白隆，甚至，把他收為第四個不記名的弟子。
因為這是最合適的。
上帝的身份，本來就被人懷疑是史前大洪水的幸存者殘存神魔，曾經在珈夏時代中生活，恰好對應了認識這一尊“神魔殘骸”。
“穿越遙遠的時空，是要拯救什麽悲劇？”
他仿佛陷入了沉思，“拯救瑪雅文明麽？拯救大弟子尤杜拉，麗安娜大帝麽？”
“亞特蘭蒂斯，蜀山文明，都以為是拯救麗安娜大帝，他們讀了《瑪雅文明編年史》，從其中愛上了這一位大帝，認為她是整個時代的關鍵。”
很顯然，他也看過了那一本那西卡教授寫的《瑪雅文明編年史》。
“可現在想來，並非是如此，因為他們不需要拯救，伴隨著現在時代的推移，我已經拯救了他們，他們現在過得十分不錯.……”
“那麽，您到底要拯救些什麽呢？”白隆第一次無比認真地，望向那一張麵孔。
付青君沉默著。
現在的瑪雅文明，的確不需要拯救。
因為他引導出了一個白隆，魔神內部的戰爭，幫瑪雅文明扛起了巨大的壓力。
也正是因為短時間緩解了壓力，有了空閑，他還送自己的妖國重要成員——麗安娜大帝等人，進入了“精神時光屋”裏開始了修煉閉關。
“那麽，到底是拯救誰？拯救那個足以改變整個時代，引起整個黑暗紀元的關鍵人物？”
“這一個人物，本應該於你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與時代也有最大的影響力才對。”
“左思右想，難不成，您真正的目的是，應該是穿越到數十萬年前，拯救第四個弟子.……像是珈夏一樣悲劇的我？”
白隆這個老人依舊帶著滿是純淨的笑容，平靜的眼角裏帶著笑意，整個人都在散發一種莫名的幹淨清透感。
“您看似不把我收為弟子，實際上，最為在意的反而是我。”
“那麽，命運的真正悲劇，是從我隕落開始的麽？”
白隆看向天空，說道：“也就是說，即將到來的大戰，我必然隕落.……我是一切黑暗悲劇紀元開始，所以，您穿越了遙遠的時空，想要改變這個時代發生的一切，改變我的死。”
付青君心頭瞬間收緊，有種不安的感覺。
“你……你想要做些什麽？”
付青君的聲音有些沙啞，“過去的命運，並非不可改變，吾來到這個史前，就是為了讓你可以活下去。”
不管如何，他都確確實實是想救白隆。
整個仙宮仿佛被莫名的氣魄浸染著，如同星辰旋渦，一絲絲顆粒高速縈繞，仿佛風暴中心，但中央的仙宮卻異常祥和，仿佛世外桃源。
“世間萬物的一切都有冥冥中的宿命，您的努力我看在眼裏，就像是現在的我即將會被蒼生殺死，我太老了，幾乎無力反抗，我一生精力推演境界，他們一生精力推演殺死我，這不可阻擋.……這就是命運。”
白隆低下頭，“一開始，我就用造化玉蝶推算了，我活下來的概率，不到三成……從未來的命運上看，三成隻是理論，實際上，應該可能性是零。”
付青君說道：“那就更應該去改變了，你自己都清楚的猜到，你的隕落是蒼生命運的黑暗開端，一切穿越時空都是為了拯救你而來……你的重要性，比誰都重要。”
“但我還有一個更好的辦法。”
白隆露出了一個純淨到極點的微笑，“以不改變我命運的方式改變未來，我哪怕走向死亡，未來也不會迎來真正的黑暗。”
付青君沉默著。
他不知道白隆的想法，他到底要做些什麽。
可是他不同意白隆的理想，他真的太單純了，太理想化了，他討厭戰爭，回避一切，不想去和蒼生為敵，他本來有三成的機會能贏，可是卻相信了“宿命”，連最後的希望都選擇舍棄了。
這或許，也是自己的問題.……
他一開始選擇白隆這個少年，就是因為他正是這樣理想的人。
他沉默著，無論如何，他都對著這個向往珈夏、為了理想不顧一切的殉道者，抱著敬佩之心。
——他走過的地方白骨累累，他離去的地方春光浪漫。
他讀著珈夏的故事長大，一直夢想著成為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