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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九、叛軍督戰

  兩人說完,不禁轉身看著擺著整整齊齊的兩排物事。

  第一排物事乃是鐵炮,它長約兩尺,圓柱形狀,前小后大,中間有幾道圓箍,後面有兩根木架子,嘴巴也是圓形,大約拳頭大小。

  第二排則是無影炮,它也是長約兩尺左右,嘴巴更大,圓箍更多,前面還有兩根瓜子。

  譚星拍了拍身邊的鐵炮,一臉冷笑:「老夥計,到時就看你的了。」

  「這個不到關鍵時刻,是不能動用的。」熊澤中怕他迫不急待使用,急忙提醒。

  譚星點點頭,手裡拳頭一揮:「小聖人說過,不過就不打,打就要打出百年和平,奠定吐蕃百年基業。」

  「所以這是一個技巧問題,要讓叛軍不斷看到希望,不斷流血,投入越多,損失越大。」熊澤中想了想,解釋說道。

  譚星嘆了口氣,搖搖頭,一臉苦笑:「說起來容易,如何掌握就是一個難度。早點使用,害怕把叛軍嚇跑了。這裡十萬大山,氣候惡劣之極,如何去追剿?如果晚點使用,吾等損失又太大。」

  「在下有一種感覺,也許今天晚上,或者明天,這些大殺器就會派上用場了。」熊澤中想了想,也上前拍了拍無影炮。

  譚星想了想,眉頭緊鎖:「叛軍也在等待,他們肯定也在製作新的兵器或者攻城器械,就是不知是什麼物事了。」

  「叛軍能夠有什麼攻城器械呢?」熊澤中陷入沉思之中,一時忘記手裡的茶杯。

  直至茶杯不知不覺傾斜,茶水竟然出茶杯流出,直至落在他的腳下才發現。

  城牆上面打得火熱,城牆下面爭執得也火熱。

  千夫長占堆單增雖然離城牆不到一百步,他與副手雲頓堅村親自在擊打戰鼓,不停為手下助威。

  也不知戰鼓敲打多久,他感覺是從手臂已經酸麻無力。

  他剛剛放下手臂來休息,萬夫長德吉平措的親兵百夫長堅參降曲就過來了。

  堅參降曲自然不是一人來這裡,身邊還有百個身強力壯的親兵。

  他們是來做什麼,說得好聽是觀戰,說得不好聽就是督戰的。

  堅參降曲一臉冰冷,說話更加冰冷:「占堆嗎?擊鼓累了嗎,要我擊鼓不?」

  說完,他冷冷一笑。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什麼叫做幫助我擊鼓。

  老子才是千夫長,你不是千夫長。

  想到這裡,他心裡一團怒火,想拔出大刀,直接把這個督戰的狗頭砍下來當夜壺。

  「老子手臂酸麻,想喝茶休息一下。」他乃是千夫長,豈能受小人之氣,語氣極為不善。

  親兵早已把酥油茶端上,又把已經攤開的馬扎給他架好。

  堅參降曲哼了一聲,站在一邊觀看他喝茶。

  占堆單增一邊美滋滋喝著酥油茶,一邊打量著城牆。

  既然是喝茶,他沒有如喝酒一樣,一口乾了,而是一口一口慢慢品嘗。

  看到占堆單增漫不經心喝茶,一邊親兵站了出來,張口就要狠狠地訓斥。

  堅參降曲一邊拉住他,使了一個眼色,搖搖頭。

  他們督戰是督戰,主要是對於占堆單增手下將士而已。

  占堆單增乃是千夫長,地位還在他們之上,這一點他們還是要尊重。

  只要佔堆單增不太過分,堅參降曲可以視而不見。

  占堆單增一邊慢慢喝茶,一邊悄悄打量身邊堅參降曲。

  他喝茶其實有兩個目的,其一卻是口渴了,其二想試試試探萬夫長對他容忍的程度。

  看到堅參降曲居然沒有說他,顯然符合他對萬夫長的猜想。

  城牆上面。

  下午則是熊澤中帶兵,他上午睡了一覺。

  不過畢竟是白天,當然不如晚上睡得那麼舒服。

  看到叛軍裝模裝樣,心不在焉進攻的樣子,熊澤中搖了搖頭。

  親兵隊長熊兵不解地問道:「將軍,叛軍輕鬆,吾等也樂得輕鬆,不好嗎?」

  「與一支疲憊之師交戰,即使輕鬆也什麼值得驕傲?」熊澤中嘆了口氣,有些落寞地說道。

  副隊長熊民看到熊澤中有些不甘,恍然大悟地問道:「將軍希望他們如昨天那樣瘋狂進攻,雙方打得不分勝負,那樣才過癮嗎?」

  熊澤中搖搖頭,一邊端起茶杯,一邊輕鬆啜茶。

  「屬下明白了,將軍恨不得帶一支兵馬,打開城門,出去把叛軍殺得一個落花流水。」熊民打量畏畏縮縮進攻的叛軍一眼,回頭望著熊澤中。

  但是他的話馬上就受到熊兵的反對:「二郎,這個怎麼可能,外面的叛軍是吾等幾十倍,能夠守住城牆已經不錯,哪裡可能揚短避長打開城門進攻叛軍。」

  「難道,難道將軍看到這叛軍已經打了一天,從昨晚打到今天,於心不忍不成?」熊民從另外一個角度去猜測。

  熊兵想了想,說出另外一個理由:「將軍,這個兵馬已經打了六個時辰,應該馬上更換了,應該有新兵攻城,不會這樣裝模作樣了。」

  兩人把各自猜想說出,一起望著熊澤中,看看他的想法是什麼。

  「吾是擔心他們白天派出一個疲倦之師,晚上派出一支精兵進攻。」熊澤中搖搖頭,沉重嘆了口氣。

  熊兵點點頭:「拉加這個叛軍與法王不同,完全不按照章法來進攻,確實有這種可能。」

  「如此而言,宋將軍不是危險了嗎?」熊民擔心不已,「可是吾等晚上不要休息。」

  「這個沒有什麼譚將軍不是已經休息了嗎,如果叛軍確實進攻兇猛,他可以隨時提供支援。」熊兵想了想,無所謂地回答。

  終於挨到午時,看到巴桑益西帶著一千兵力終於過來,占堆單增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感覺從來沒有這麼累過,不但是身體累,更易心累。

  不但要與保安團作戰,還要與自己作戰。

  萬夫長親兵百夫長堅參降曲一直就在一邊虎視眈眈,讓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對付保安團的人,那是敵人,自然不用說。

  但是堅參降曲代表的是萬夫長,後果必須考慮。

  雖然萬夫長德吉平措默認他進攻放水,但是也不是無條件放水,不然怎麼會派出親兵來督戰。

  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得不親自督戰,又傷亡不少兵力。

  巴桑益西上前扶正躺在地上的占堆單增,極為敬佩地說道:「老夫從來沒有佩服人,但是不得不佩服占堆將軍,率先一千兵馬,從昨晚寅時打到今天午時。加布,給占堆將軍一杯酥油茶來。」

  加布旺傑聽到此話,答應一聲,立即給占堆單增去倒一碗酥油茶。

  酥油茶吐蕃人喜歡喝,沒有人能夠經得起它的誘惑。

  但是酥油茶存在一個致命的問題,這個吐蕃人經常遇到。

  由於吐蕃地形苦寒,酥油茶酥油夏天沒有問題,但是其它三季就容易凝結。

  現在又是冬天,更加不用說,現在凝結成成磚頭一樣。

  但是讓吐蕃人沒有料到的是,自從趙家莊出現之後,這個難題輕而易舉解決。

  他們就用可以手提的趙家莊製作的仙爐,直接給茶壺加熱,隨時可以喝上酥油茶。加布旺傑一邊從仙爐上茶壺倒出酥油茶,才突然想起這個仙爐乃是趙家莊製作的。

  他一邊從茶壺倒出酥油茶,一邊不禁苦笑,明明離不開趙家莊,偏偏還要與趙家莊開戰。

  但是他畢竟只是一個小小的百夫長,沒有資格說參政知事的不是,更不能左右拉加的決策。

  占堆單增接過酥油茶,喝下之後,感覺整個人都是暖洋洋的。

  「謝謝巴桑將軍。」他頓時覺得一身疲倦一掃而光,精神煥發對著巴桑益西躬身一禮。

  巴桑益西搖搖頭,一邊躬身一禮,一邊說道:「這個只是略為表達我的敬佩之情。」

  「敬佩之情,你沒有看見,我的兵馬已經損傷大半,我完了,我完了。」占堆單增欲哭無淚,一臉苦笑。

  巴桑益西疑惑打量占堆單增一眼,臉上帶著羨慕表情,悄悄地問道:「聽說將軍要給你補充兵馬?」

  「眼前正在打仗,將軍哪裡有兵馬可以補充?」占堆單增搖搖頭,繼續苦笑不已。

  巴桑益西想了想,望著占堆單增沉聲:「將軍既然已經承諾了,必然屆時補充給你的。」

  「那個可是戰後事情,現在還在戰爭之中。」占堆單增依然苦笑不已,「即使補充上,也不過是一群差巴而已,還得從頭開始訓練。」

  其實他心裡還有一句話,如果這一場戰爭輸了,將軍自己都沒有了,哪裡又有兵馬補充下面。

  但是此話他不能說,也不敢說,害怕真的成為這樣。

  如果他一語成讖,他必須成為整個吐蕃的千古罪人。

  「戰爭就是這樣,都是拿人命去堆。」巴桑益西點點頭,深有同感。

  占堆單增感覺與巴桑益西交談一番,心裡好受一些。

  「謝謝你的開導,心裡好受多了。」他打量巴桑益西一番,躬身一禮,「下面就輪到巴桑將軍進攻了,預祝你馬到成功。」

  巴桑益西急忙攔住他,臉部與充氣充滿了真摯:「占堆將軍,你與漢人打了這麼久,一定有不少經驗吧。」

  「經驗,如果有經驗,我就不能損失這麼嚴重了。」占堆單增苦笑,沉重嘆了口氣,「敗軍之將不言勇?」

  「占堆將軍,看在我們多年好友的份上,請你指點一番。至於我,還沒有與漢人交手,不知從哪裡下手。」巴桑益西苦苦哀求,又是躬身一禮。

  占堆單增看到他的一千兵強馬壯的兵馬,眼裡露出嫉妒之意。

  不過一想,昨天之前自己何嘗不是這樣。

  沒有料到,短短六個時辰,他一千兵馬就損失大半,現在只有三成左右。

  他本來不想說,不過巴桑益西又是自己多年好友,不說又對不起良心。

  但是要把情形說穿了,這個也不行。

  要知道,萬夫長親兵百夫長堅參降曲,在一邊虎視眈眈盯著自己。

  自己千萬不能得罪他,否則自己還需要萬夫長補充六七百兵馬。

  如果這個堅參降曲向著萬夫長打小報告,那麼自己幾百兵馬,到哪裡補充?

  這是一個左右為難的難題,看見好友巴桑益西苦苦哀求的表情,確實於心不忍。

  他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益西將軍,你帶攻城器械沒有?」

  占堆單增一邊說話,一邊向著巴桑益西使了一下眼色,又偷偷指了指堅參降曲。

  說完之後,他對著巴桑益西躬身一禮,帶著殘兵敗將離開這個讓他傷心之地。

  「將軍,占堆將軍此話是什麼意思?」看到巴桑益西遠去的背影,加布旺傑不解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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