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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七、證人出現

  吐蕃不像漢人,有姓有名,還有字。

  吐蕃只有名,而且取名大都是與佛在相關,因而重名人極多。

  肖華東聽到此話,不禁眉頭一皺。

  吐蕃不像大宋,每人都有自己的照身證(身份證)。

  沒有照身證,一時還沒有一個有效的法子證明他就是勒謝這個貴族有雲丹。

  降曲與珞巴一直站在前面,聽到此話氣憤不已。

  兩人年齒不大,與雲丹差不多大,只有二十左右。

  降曲與珞巴大聲叫喊:「這個雲丹我們認識,這個雲丹我們認識。」

  「感謝兩位,請你們上來,證明一下。」肖華東不禁大喜,對著兩位拱手一禮,懇切說道。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就要上去。

  旁邊有人說道:「雲丹已經被漢人收買了,難道你們要上去幫助漢人嗎?」

  聽到此話,珞巴猶豫一下。

  「漢人好不,我不知道。」降曲打量此人一下,冷冷地說道,「但是吐蕃人對吐蕃人好嗎?聽說雲丹原來幫助吐蕃人說話,結果是什麼下場?如果不是漢人搶救,差點被吐蕃人殺死。」

  「吐蕃人再不好,也是一家人,漢人畢竟是外人。」那個叫做堅村的人還不死心,繼續勸解。

  降曲打量此人一眼,只見頭戴圓形皮帽,身披毛曷毛(氆氌的一種),不是貴族就是武士之類。

  而降曲與珞巴兩人穿著的乃是紙衣,只不過是有幾層而已。

  他冷冷地說道:「你衣食無憂,當然不喜歡漢人,但是我們乃是差巴,與你們不一樣。」

  「沒有什麼,你把這一輩子罪孽消除,下輩子比我過得更好。」堅村打量降曲兩人一眼,看著他們穿著乃是紙衣,於是安慰說道。

  如果是以前,降曲只好接受命運的安排。

  但是他剛才聽到雲丹家人對話,知道現在文殊菩薩已經能夠給他今世幸福。

  降曲也打量他一眼,冷冷地說道:「不用一輩子,現在這這輩子就能夠得到幸福。」

  「小心走夜路撞鬼。」堅村突然拍了拍腰間的匕首,目露凶光。

  如果是以前,降曲聽到此話,絕對會收回此話,還恭恭敬敬向著此人行禮。

  此人身體粗壯,又腰間帶著匕首,顯然是一個武士。

  降曲把胸口一挺,指了指自己胸口,輕蔑地說道:「來呀,向著老子胸口刺來,不刺就是螞蟻。」

  螞蟻在吐蕃眼裡,乃是最低賤的特種,罵人螞蟻就是最低賤之人最膽子之人。

  這個叫做堅村的武士不禁脖然大怒,掏出腰間匕首就要向著降曲刺去。

  「住手,給我住手。」肖華東看得堅村的就要當眾行兇,急忙出聲阻止。

  此時保安團將士也看到堅村的舉止,拿起手裡破胡刀,就向著堅村撲來。

  堅村急忙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兵器:「軍爺,小人只是嚇他一下而已。」

  降曲看了昔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武士也有害怕的時候,輕蔑打量堅村一眼,不禁冷笑。

  堅村看著已經遠去的保安團將士,小聲說道:「小心你的家人。」

  「我現在就請求保安團保護家人。」降曲大聲回答。

  以前他們這些差巴就是勒謝家裡的個客,雖說也有人身自由,但是對勒謝極為敬畏。

  勒謝不但是他們的主子,也是官府,他們這些差巴相當于勒謝家裡半個僕人。

  他們有了什麼委曲與冤情,也是找勒謝仲裁。

  至於仲裁是否得當,這個要看勒謝的心情如何。

  他們就是勒謝這個土皇帝的臣民,存在嚴重人身依附關係。

  不論勒謝解決是否合理妥當,差巴們必須接受。

  如果心裡委曲不能得到解決,就只有求助菩薩,希望這一輩子多各功德,下輩子投一個好胎。

  現在不一樣了,他們知道這裡還有一個保安團能夠打敗貴族,還有一個監國府能夠給他們作主。

  想到這裡,降曲心裡踏實了許多。

  降曲踏踏來到檯子,對著肖華東躬身一禮:「老爺,有人想殺小人全家,怎麼辦?」

  「易什長,麻煩你跑一趟,去把他全家接來,妥善處理。」肖華東馬上對著易水台拱手一禮,作了的一個請的姿式。

  肖華東與保安團並沒有直屬關係,不過臨時調配,當然得禮貌相加,說話客客氣氣的。

  今天保安團也來了不少,大約五百人,營領是馬力,主簿是熊虎。

  易水台對著十個保安團將士說道:「爾等帶著兵器,去把降曲家人接來。」

  立即就有十個將士,整理好刀箭,翻身上馬,現在一片肅殺的聲音。

  降曲一看保安團果然能夠保護家人,不禁大喜。

  「我叫降曲,我證明這個雲丹就是勒謝老家那家的雲丹。」他立即在台上大聲喊道。

  肖華東看見他聲音不大,畢竟這裡上萬之人。

  「拿著傳聲法器說話,聲音傳得更遠。」說完,就把手裡的傳聲法器遞給了降曲。

  降曲親眼見到這個傳聲法器的威力,比堪布的佛門獅子吼還有威力,早已把它當成神器一樣敬畏不已。

  在降曲眼裡,這種傳聲法器,只有得道高僧才配得上使用。

  降曲沒有料到肖華東竟然如此看重他,竟然把這個高大上的傳聲法器讓他使用,不禁大喜。

  他躬身一禮,接過傳聲法器,反覆作了證明。

  易水台微笑對著降曲說道:「我們騎馬給接你們家人。」

  騎馬好威風,降曲羨慕看了易水台一眼。

  以前他們的主子勒謝打獵,就是帶著騎兵出來。

  勒謝打獵有兩個目的,其一想收穫獵物,其二是顯示他的威風與實力。

  當騎馬縱馬奔跑時候,就是那些兇狠的狼看到也逃得遠遠的。

  看到騎兵來去如風,氣勢洶洶的樣子,差巴除了羨慕就是嫉妒,即使莊稼也騎兵跟著,也只有捏著鼻子認了。

  現在看著保安團的騎兵去接家人,降曲感到之餘,心裡更多湧起自豪之感。

  「老爺,小人不會騎兵,小人跑步帶路。」降曲感覺自己臉上火辣辣發燙,不好意思地說道。

  易水台擔他一眼,一看他穿著紙衣,是一個差巴,沒有騎馬倒也正常:「無妨,騎母馬即可。」

  說完,易水台讓人找了一匹母馬,母馬性子溫和,更適合他騎。

  肖華東看見降曲已經去接家人,突然感覺降曲身邊還有一人,不禁向著珞巴望去。

  雲丹此時也看見台下的珞巴,不禁大喜:「珞巴,你信奉文殊菩薩不?」

  珞巴本來有些猶豫不決,一看是雲丹在招呼他,知道自己已經躲避不過。

  反正自己已經被雲丹點名,同時自己也承認認識雲丹。

  那個武士揚言要殺害降曲,自己同樣也跑不過。

  他打量已經遠去的降曲,一咬牙,也來到台上。

  「文殊菩薩,文殊菩薩。求求你保佑小人,求求你保佑小人家人。」珞巴來到趙平塑像面前,恭恭敬敬來了一個三跪九拜大禮。

  拜完之後,珞巴接過肖華東給他的傳聲法器,對著台下信徒大聲叫喊:「我是珞巴,我來證明眼前這個雲丹就是勒謝家裡的雲丹。」

  說完,他對著肖華東躬身一禮:「老爺,小人家人也受到武士威脅,請老爺安排人把小人家人接來。」

  「這個乃是當然。」肖華東對著徐洪說道,「麻煩徐什麼跑一趟。」

  「諾。」徐洪答應一聲,帶著十個士卒與珞巴,去接他家人。

  次旦此時停止了哭泣,一心一意對付糖葫蘆,口水順著糖葫蘆掉下也沒有發現。

  他雖然幼小,但是也知道,糖葫蘆只有逢年過節才有。

  卓瑪從雲丹手裡接過糖葫蘆,心滿意足慢慢吃了起來。

  她吃了幾下,突然產生一個想法,對著肖華東躬身一禮:「肖老爺,奴家也要做事,不知可以不?」

  「不行,不行。」她的話音剛剛落下,就得到三人的聲音。

  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桑姆尼維及雲丹。

  卓瑪急了,對著尼維及桑姆一禮,不解地問道:「阿帕啦,阿嘛啦,普布有四個兒女,都還能做事,奴家只有有一個孩子,怎麼不能做事了?」

  尼維與桑姆感到有些尷尬,確實普赤帶著四個兒女,還能夠做事,偏偏對於卓瑪就不能做事。

  桑姆感到臉上的火辣辣的,急忙向著尼維不停使眼色,希望他能夠拿出一個主意。

  尼維眼睛轉了幾下,突然眼睛一亮:「卓瑪,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生孩子。普赤已經有了四個孩子,你才一個,應該多生幾個,越多越好,至少要與普赤一樣。」

  「諾。」卓瑪眼淚委曲得流了出來,普赤不但有四個兒女,還能夠每月找一貫到兩貫銅錢。

  這兩貫銅錢是什麼概念,要知道,他們以前一年收入,也不過五貫。

  尼維看到卓瑪眼淚流了出來,知道自己說話有些重。

  他嘆了口氣,對著卓瑪說道:「錢的事情,卓瑪你就不要擔心了,以後我們家裡也有六貫以上,甚至更多,到時家裡土牆換成樓房,你就安安心心生孩子帶孩子可以了。」

  「阿帕啦,奴家也做事,家裡可以早日住上樓房。」卓瑪有些不心甘,還想做最後爭辯一下。

  肖華東打量這一家人一眼,微笑說道:「其實是一個法子,既可以讓卓瑪帶孩子,還可以做事情。」

  尼維三人當然希望卓瑪在家裡好好帶著孩子,以前他們家裡條件好,現在信奉小聖人之後,更是一飛衝天。

  但是肖華東畢竟乃是官老爺,他說話不能不停。

  他們三人想到,如果能夠有解決的法子當然更好,畢竟一人帶著孩子,確實無聊。

  「肖老爺,請問有什麼法子?」卓瑪不禁大喜。

  肖華東看到這一家有目光望著自己,淡淡一笑:「趙家莊有一個幼稚園,專門接受幼兒的,卓瑪在這裡做事,還可以帶孩子,不是一舉兩得了嗎?」

  「謝謝肖老爺,這裡每月俸祿?」卓瑪大喜,又不好意思地問道。

  肖華東笑了笑,讓人如沐春風:「幼稚園每月一貫。」

  卓瑪聽了更加歡喜,她以為只有一貫會子,甚至沒有,沒有料到竟然還有一貫銅錢。

  尼維一家人聽了更加歡喜,肖華東這個法子滿足全家人的所有要求,紛紛躬身行禮向著肖華東表示感謝。

  降曲跟著易水台的騎兵來到家裡,這是一個只有四間的蓋著茅草的土牆房子。

  一間是灶屋,一間是會客堂屋,堂屋兩邊分別是卧室,分別住著父母及降曲小夫妻。

  堂屋不但有會客的功能,還有供奉功能,上面供奉著觀音菩薩。

  只見他的父母正跪在地面,對著家裡供奉的觀音菩薩燒香,同時口裡念念有詞,整個屋子一片煙霧縈繞之中。

  降曲走近了,終於聽到父母的聲音,原來是在祈禱。

  後面則是他的妻子與一個兩歲的小兒,跪在後面。

  「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呀,我們天天給你上香,我們無比虔誠,請多給我們一些功德,消除此生罪孽,讓下輩子投一個好胎。」

  降曲也上去,跟著家人一起向著觀音菩薩頂禮膜拜。

  拜完菩薩之後,降曲躬身對著父親強巴說道:「阿帕啦,你猜想我碰到哪個了?」

  「降曲,就不要打啞謎了,究竟哪個了?」也許是剛剛上香的緣故,平時很嚴肅的強巴此時露出一絲微笑。

  降曲又是躬身一禮,對著強巴說道:「阿帕啦,我們看見了雲丹了。」

  「降曲啦,你難道做夢嗎?雲丹不是已經被保安團殺死的嗎?怎麼會碰到他了。」強巴本來一臉微笑,此時突然一臉嚴肅。

  曲珍上前摸了摸降曲的額頭,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降曲,雲丹明明已經死了,難道你遇到鬼不成?」

  「阿帕啦,阿嘛啦,兒子真的碰到了雲丹,就是珞巴也看到雲丹,不過雲丹受傷了,傷勢非常嚴重,需要人抬著出來。」降曲急了,急忙上前對著父母解釋。

  聽到此話,強巴與曲珍再也坐不住,頓時站了起來。

  強巴瞪大了眼睛望著降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盯著降曲問道:「降曲,真的假的,為何雲丹會這樣?」

  「雲丹其實是被普布推向保安團刀口受傷的,見到雲丹沒有死亡,普布帶著人想把他踩死。保安團把打敗勒謝及普布,把雲丹救出,他當時只有一口氣了。保安團用了最好的郎中及最好的葯,才把他從閻王手裡救出。」降曲看著父親懷疑的目光,耐心解釋。

  強巴打量他一眼,冷冷說道:「降曲,你傻子,竟然相信漢人的說話?」

  「阿帕啦,這個不是漢人所說,而是雲丹自己說的。」降曲沒有料到父親根本不相信,只好把自己親眼所見說出來。

  強巴聽到此話,剛剛坐下又站了起來:「你確定,這個是雲丹自己說的,並沒有道聽途說?」

  「阿帕啦,當然是親眼所見,珞巴也在現場。我們還看見雲丹被保安團將士從監國府抬了出來,還穿著一身白衣,顯然傷勢還沒有完全好轉。」見到父親不相信自己的話,降曲不得不把見到過程說出來。

  強巴眉頭一皺,打量降曲一眼,看見他臉上有些惴惴不安。

  他沉聲問道:「降曲,你為何要告訴這些給家裡?」

  「阿帕啦,阿嘛啦,勒謝不承認這個雲丹就是他這裡雲丹,說保安團找了另外一個雲丹假冒他這裡的雲丹。孩兒氣憤不過,出來作證,這個雲丹就是勒謝這裡雲丹。」降曲一咬牙,斷然說道。

  聽到此話,降曲只見一家人臉色大變,除了他的幼兒,其餘個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強巴臉色急變,呼吸也沉重起來,急促地問道:「你為何要回來告訴家裡這些?」

  「阿帕啦,阿嘛啦,一個武士揚言,要對家裡動手,孩兒只好回來告訴你們。」降曲說出此話,不禁把頭部低垂下去。

  聽到此話,強巴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個武士說話的意思,顯然這是貴族大老爺的意思。

  降曲與貴族大老爺對著干,貴族顯然極有可能滅門。

  要知道,貴族不但是他們的半個主子,更是官府,他們的生死就在貴族一念之間。

  強巴想到這裡,眼前一黑,感到天旋地轉,一下子就昏倒過去。

  曲珍一邊扶住強巴,一邊哭泣出來,對著降曲哀求:「降曲,那個雲丹貴族大老爺認為是假的,當然就是假的。我們是差巴,生死掌握在貴族大老爺手裡。跟貴族大老爺認錯吧,說那個雲丹就是假的,這樣就保住全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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