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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八十五、丞相出手

  「稟告兩位相公,他們向吳相公那裡去了。」

  謝得強忍頭部傳過來劇烈疼痛,拱手一禮,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彬彬有禮地回答。

  「有多少學生?」謝方叔依然端著茶杯,一邊喝茶,一邊態度依然從容。

  即使太學生如果人少,影響力不大,倒也好辦。

  謝得不敢捂住自己的頭部,強制疼痛說道:「聽說有兩百多。」

  「什麼,竟然有兩百多?」謝方叔與徐清叟再也無法淡定。

  兩人放下茶杯,互相望了望,只見對方大驚失色。

  大宋現在有兩位參政知事,一個是徐清叟,另外一個就是吳潛。

  吳潛不但是參政知事,而且還曾經是右丞相,在朝廷之中地位僅僅將於謝方叔。

  雖然太學生不會把請求書給官家,但是可以通過吳潛代為傳達。

  「德方,事情已經鬧大了。」聽到此話,徐清叟臉色大急,急忙開口提示。

  徐清叟不得不提醒謝方叔,畢竟他知道這一群太學生是什麼人。

  大宋太學生是一群非常牛逼之人,戰鬥力極強,戰果累累。

  其一,敢於與臨安府斗,而且讓府尹丟官。

  嘉定二年(1209年),趙師睪知臨安府時,整頓商業過程中處罰了兩名觸犯條規的武學生。

  這個本來是一件極為正常的事情,沒有料到竟然捅了馬蜂窩。

  武學、太學諸生相繼投牒罷課、上書聲援,指責趙師睪不首先將此事向武學報告而擅自處罰學生,是「蔑視學校,不有君父」,還搬出其結黨等種種罪行。

  最終,宋寧宗為避免「結怨於士」,向學生妥協,不得不罷免師睪罷知臨安府。

  可能他開了一個不好的頭,後任知府府尹的程覃等也難逃此命運。

  與趙師睪不同,程覃可是完完全全按照朝廷禁令辦事。

  由於當時太學諸生所用的皂絹短檐傘是皂色,讓巡邏兵士認為他們違反朝廷禁令,逮捕了為學生打傘的僕人予以懲戒。

  本來這是一件可視作出於誤會的小事,竟被太學生認為是羞辱學校,以致以「置綾紙」、罷課相要挾,最終被宋寧宗也被罷去府尹。

  其次,他們可是地地道道的主戰派,不畏權勢,甚至可以逼得丞相氣死。

  秦檜死後,其黨湯思退執政,繼續對金國妥協求和,引發太學生不滿。

  太學生張觀等七十二人上書,論思退、王之望、尹穡等姦邪誤國,招致敵人,請斬之。

  湯思退因此名聲大毀,最後憂悸而死。

  還有嘉定年間,金軍南侵遭到敗績,權相史彌遠卻沒有趁勝收復中原失地,而是採取了消極的退讓政策,授意其黨羽胡榘與金人和議,直接激怒了主戰派與激進的愛國學生。

  太學生何處恬集結二百七十多學生,欲請誅胡榘以謝天下。

  其三,以孝為道,勸諫官家。

  紹熙四年(1193年)冬十月戊戊,太學生汪安世等二百一十八人上書,請朝重華。

  在太學生一再堅持之下 ,逼得光宗在朝臣的一再堅持下,勉強前往重華宮覲見宋孝宗。

  這是一群讓臨安知府、丞相甚至官家都不敢得罪的太學生,徐清叟怎麼不慌張。

  他上前拱手一禮,對著謝方叔拱手一禮:「德方,必須勸說這一群士子,不然天也要被捅破。」

  「如何勸說這一群士子?他們讓官家都頭疼?」聽說要上前勸解這些無法無天的太學生,謝方叔不禁皺眉,「況且,這個牽涉到秦相。」

  「德方,難道要讓主戰派佔上風?大宋經不起如此折磨。」徐清叟苦口婆心勸道。

  聽到徐清叟步步緊逼,謝方叔不禁苦笑:「直翁,裡面牽涉人太多,讓吾想想。」

  「德方,和談不是恥辱,而是為大宋著想。想想遼國及金國,雖然名義上佔了上風,最後還不是被大宋拖垮。」徐清叟見到沒有說動謝方叔,則從大宋與遼國金國歷史出發,談到主和派的好處。

  這個大道理我不是不知道,可是面對是一群戰鬥力極強的太學生。

  謝方叔一邊喝茶,一邊苦笑:「吾等這樣想,可是那些學生不會這麼想,他們認為吾等乾的是做喪權辱國之事。」

  「德方,大宋對付遼國及金國如此,對付胡人簽訂協議同樣手到擒來。」徐清叟大義凜然,大談特談主和的好處。

  謝方叔點點頭,還是苦笑不已:「秦相也是這樣想的,不是留下罵名了嗎?」

  「秦相可是風光之極,不但執政十九年,而且加九錫,位及人臣。」見到大義無法說動,徐清叟乾脆又用利來誘惑謝方叔。

  臣子做到秦檜那樣,不但執政至死,而且權勢滔天,幾乎是一言堂,比官家並不多讓。

  如果謝方叔不心動,那一定是假的。

  那個當丞相,不以追求秦檜為目標。

  只是凡事有得必有失,秦檜雖然位極人臣,可是留下罵名,甚至被趙平罵成天下最大的奸臣漢奸。

  謝方叔想了想,感覺還是有些讓人膽顫心驚:「讓吾想想,秦相主和派雖然讓大宋得到一時平安,可是付出的代價是什麼?割地、稱臣、納貢。做人難,做臣子更難。」

  聽到謝方叔如此說法,徐清叟望著他,有些不屑一顧。

  你剛才不是冷靜嗎,你不是胸有成竹嗎?

  怎麼到了現在,你就推三阻四了?

  徐清叟這樣想著,但是他不敢說出。

  他雖然是主和派,但是關鍵只是一個參政知事。

  想到這裡,他就要告辭。

  他已經盡到自己的義務,反正這次趙平針對的整個主和派,而且還是以你這個丞相為主。

  謝方叔其實對這個非常頭痛,如果純粹是針對他一人還好。

  可是畢竟趙平已經把秦檜列為天下第一號大奸臣,大漢奸。

  如果讓他替秦檜辯護,這個不是惹火燒身嗎?

  他即使要為主和派說話,也要考量這個帶來的後果。

  徐清叟老而彌辣,哪裡不知道謝方叔所想。

  他來的目的,就是要逼謝方叔出馬。

  既然你是丞相,又是主和派之首。

  不是你出馬,難道老朽這個副丞相出馬?

  「德方,老朽告辭。」想到這裡,徐清叟大袖一甩,從座位起來。

  此時,門房謝得突然又闖了進來。

  這次機靈了,看見徐清叟過來,急忙讓開。

  他對著謝方叔拱手一禮,上氣不接下氣說道:「稟告相公,有些太學生跑到秦府去了。」

  聽到此話,徐清叟也停止了腳步,雖然沒有轉身,但是耳朵在聽著。

  「秦府,這些太學生跑到秦府做什麼?」謝方叔沒有料到這次太學生竟然跑到秦府去了,以前這些太學生沒有這樣做,一時也不明白他們想法。

  門房想了想,臉色脹得通紅,吞吞吐吐沒有說出。

  謝方叔臉色一沉,瞪目訓斥:「有什麼事情,不妨直說。」

  「現在秦府面前有人潑糞。秦府的人只要有人上街,就有石頭、臭雞蛋、臭爛菜葉上身扔來。」謝得望了望謝方叔,小心翼翼回答,「不過也不知是否是這些太學生做的。」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謝方叔氣得直扯鬍子,竟然還把幾根鬍子扯了下來。

  雖然鬍子被謝方叔扯下,但是他彷彿沒有感覺到痛苦。

  雖然他下巴沒有感覺到痛苦,但是心裡極為痛苦。

  這一群太學生,做法太讓人心痛。

  次日,《大宋理報》刊登文章,對《大宋中華報》進行反駁。

  對於《大宋中華報》對秦檜指責,它的反駁理由如下。

  其一,秦相一心為公,忠君愛國,他從文官角度去解除岳飛及韓世忠等的兵權,是為了避免大宋受到前唐藩鎮危害;

  其二,秦相向金國稱臣,是為了換取和平;

  其三,秦相提高稅賦,是為了給朝廷增加收益。

  其四,避免大宋動蕩,當時金國確實強大,秦相求和是一條有益選擇;

  總之,秦相一切都是為了大宋這個朝廷嘔心滴血,出發點是好的。

  言外之意,秦相最多是好心辦壞事。

  成都金堂。

  趙平一看《大宋理報》的文章,落筆之人是謝忠。

  他皺皺眉頭,不禁問道:「謝忠是誰?」

  「謝忠乃是謝方叔的幕僚。」種華看了趙平一眼,小心翼翼回答。

  張思打量《大宋理報》一眼,不禁冷笑:「這個謝方叔倒也有羞恥之心,自己不出馬,竟然安排幕僚走上前台。」

  「錯也,這個應該不是他幕僚寫的,而是他本人寫的。」趙平搖搖頭,不屑一顧,「如此遮遮掩掩,根本就沒有丞相的擔當。」

  《大宋理報》推出快半年了,但是影響與《大宋中華報》根本無法相提並論,完全沒有在一個層次之上。

  報紙名字由謝方叔親自題名及親自撰寫,發表一些大宋朝廷官員理學人士的文章。

  謝方叔為了抹殺《大宋中華報》,想出了許多法子。

  其一,對《大宋中華報》收稅。

  這把劉雲良等人逼得懵逼了沒有料到報紙也要納稅。

  最後徵得趙平同意,還是一文不少納稅。

  當然,大宋的商稅,也不過百分之三,這個報紙倒也能夠承受。

  其二,謝方叔看見收稅無法壓垮《大宋中華報》,乃是讓人傳言,說《大宋中華報》沾滿了銅臭。

  謝方叔安排之人,縫人就說,堂堂的《大宋中華報》竟然沾滿銅臭,竟然還有商家有廣告,實在有辱斯文。

  聽到此話,確實有一些充滿血性的文人,不再購買《大宋中華報》。

  這裡面就有謝方叔的族人謝輝,聽到族長之話,堅決就不購買《大宋中華報》。

  謝輝只有十七歲,剛剛考上舉人。

  這幾天他茶不思,飯也不想,心裡想的就是兩件事情。

  其一就是《紅樓夢》後續的情節。

  賈寶玉與林黛玉結局如何呢?他究竟是要薛寶釵還是林黛玉呢?

  還有,他與貼身丫環襲人結局又是如何呢?

  其二則是《西遊記》後續的情節。

  唐僧把孫悟空趕走之後,他會不會被其它妖怪吃了呢?

  在兩本書的煎熬之中,謝輝再也沒有心裡看書。

  在他的夢裡,不是賈寶玉、林黛玉、薛寶釵與襲人的情節,就是唐僧豬八戒等的碰到妖怪。

  謝輝如此渾渾噩噩過了十天沒有《大宋中華報》的日子,幾乎變成另外一個人。

  這天,他上街碰到同窗好友周馳,不禁大喜,拱手一禮急忙招呼:「子疾,上街有事?」

  「敢問兄台是誰?聽聲音象吾同窗,看相貌卻又不像。」周馳一邊還禮,一邊打量謝輝一眼,一臉疑惑地問道。

  此人是誰,竟然一臉頹廢,眼睛充滿血絲,臉色蒼白沒有精神,不禁嚇了大跳。

  謝輝一把抓住周馳,急忙說道:「子疾,小弟乃是子光,怎麼竟然忘記了。」

  「果然是子光,汝怎麼成為這個樣子,變得為兄幾乎認不出來。」周馳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最終確定他,感覺更加疑惑不解。

  謝輝不禁大喜,抓住周馳雙臂,一臉期待望著他:「子疾,請問賈寶玉與林黛玉後來怎麼了?唐僧被妖怪吃了沒有?」

  「子光,你不會這麼窮吧,難道一文錢也捨不得。」周馳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眼裡充滿困惑與不解,「遮莫上了青樓,身上的錢全部她們身上了?」

  說完,他的眼睛露出一個只要是男人都懂眼神。

  看到周馳的古里古怪的眼神,謝輝哭笑不得。

  「沒有,沒有,小弟這些日子根本就沒有上過青樓。」謝輝急著想聽後面的故事情節,急忙否認。

  謝輝平時沒有覺得,今天偏偏他現在這個急性子遇到一個慢郎中。

  他著急死了,偏偏對方一點也沒有發覺。

  不但沒有發覺,反而與他思路恰恰相反。

  周馳恍然大悟,如小雞吃米一樣,不停點點頭:「子光,難道上了賭坊,把身子錢全部輸了。吾就是覺得奇怪汝去了哪裡,原來汝現在就是一個輸掉一切的賭徒。」

  說完周馳不禁哈哈大笑起來,自己終於找到謝輝大變的緣故。

  謝輝承認自己現在就像一個賭徒,但是自己實際上偏偏沒有去賭坊。

  「子疾,吾真的沒有去青樓,也沒有去賭坊,吾這些日子就是想《西遊記》與《紅樓夢》的故事情節,想著想著,發現自己覺睡不好,飯吃不下,才變成這個樣子呢。求求兄長,能否告訴這十天它們的情節。」謝輝一邊行禮,一邊不停哀求。

  周馳一邊還禮,一邊感覺對於這個同窗越來越難以理解:「子光,這個事情不用求人,非常簡單,花費幾文錢,所有情節都知道。」

  「子疾,為何還要購買那個什麼《大宋中華報》?雖然它打的名義是大宋中華,其實充滿濃濃的銅臭,簡直有辱斯文,實在對不起它這個《大宋中華報》這個稱謂。呸,呸,呸。」謝輝一邊說著,一邊不停地吐口水,眼裡全部都是深深的不屑。

  周馳感覺這個同窗不但外表變了一個人,就是心也變成另外一個人。

  他拱手一禮問道:「子光,難道《大宋中華報》宣傳了化外蠻夷?」

  「這個倒沒有。裡面幾乎都是教化之物也。」雖然《大宋中華報》充滿了滿滿的銅臭味道,但是謝輝也不能否認充滿了教化。

  周馳對這個同窗困惑的同時,也在仔仔細細打量這個同窗,希望能夠通過談吐找出他變化的緣故。

  於是周馳繼續問話:「子光,難道《大宋中華報》裡面有喪權辱國之內容?」

  「沒有,沒有,這個更沒有。」謝輝雖然恨其銅臭,但是也不能睜眼說瞎話。

  作為一個文人,他至少道德底線還是要有的。

  如果一個文人沒有最基本的道德底線,那麼他就失去一個文人的資格,周馳也必然要與他割席絕交。

  謝輝感覺自己快瘋狂了,不禁問道:「既然《大宋中華報》都沒有這些惡習,為何你最近不看了,吾記得汝最喜歡它,為何這幾天彷彿變成另外一個人?」

  「《大宋中華報》既然以教化為主,不知為何要沾滿銅臭?」謝輝恨恨不平,心裡彷彿堵塞了一塊巨石,「這個豈不是背道而馳?」

  「背道而馳?」周馳明白謝輝心裡的執念。

  周馳拱手一禮,向著謝輝問道:「汝可知這個報紙多少錢?」

  「當然是一文,不是一直都是這個價格嗎?」謝輝一邊還禮,一邊覺得周馳問的都是莫名其妙的問題。

  周馳點點頭:「汝可是想過,如此相同內容的書價格是多少?」

  「五十文,不,至少一百文錢。」謝輝想到這個答案,不由得被自己回答嚇了大跳。

  看來你還可救藥,沒有昧著良心說話。

  周馳盯著謝輝,眼睛眨也不眨 ,欣慰點點頭:「既然如此昂貴的成本,有一點小小的廣告,又何傷大雅?」

  「小小廣告,何傷大雅?」謝輝陷入沉思。

  周馳點點頭:「如果執著小小廣告想法,沒有看到它的巨大的教化作用,那汝已經著相。」

  「吾竟然著相,竟然執著小小的廣告?」謝輝感覺滿懷熱情,反而彷彿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口裡一時不解,只得喃喃念道。

  周馳想了想,還是應該解決他的執念,從手裡拿出當天的一份《大宋中華報》,遞給了謝輝。

  謝輝想說這是有銅臭,可是一想,它竟然只值小小一文。

  此時,謝輝聽到周馳那個聲音在他耳邊不停回蕩:「讓天下士人皆受到教化,也只有小聖人才能做到。這個乃是功在千秋,利在當代,惠國惠民之物。怎麼在一些人口裡,竟然成為銅臭之物呢?」

  謝輝聽到此話,沒有說話,心裡也在思考之中,不停消化周馳的說法。

  看到謝輝在思考,周馳也在思考為何有人說它竟然是銅臭之物。

  他想了想,拍了拍手掌,有些恍然大悟:「小聖人說過,萬物皆有兩面性。如果僅僅只看到《大宋中華報》銅臭一面,而沒有看到它的教化一面,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謝輝不由得順著周馳的話問道。

  周馳打量他一眼,冷冷地說道:「那就是嫉妒,也只有嫉妒之人,才能說出此話回來。」

  「難道吾在嫉妒嗎?」望著周馳遠去的背影,謝輝口裡不禁喃喃念道。

  謝輝被自己說話嚇了大跳,可是自己江沒有嫉妒之心。

  小聖人乃是自己心裡一塊界碑,一直自己模仿朝拜的對象,自己怎麼會嫉妒呢?

  既然自己沒有嫉妒之心,那麼那個才有嫉妒之心呢?

  想到這裡,謝輝不敢相像。

  因為他想起了,說出此話正是自己心目中的族長。

  這個族長不是別人,他就是當今丞相。

  俗話說得好:「宰相肚裡能撐船。」

  既然宰相肚裡能撐船,為何又有嫉妒之心呢,謝輝一時沒有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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