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也成cp(三)(不是你先把我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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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邊敘端詳的視線落在哪裏的那一刻, 梁以璿腦袋裏好像響起轟地一聲。
她定了定?神,想著怎麽轉移話題,快點揭過這一頁, 卻忽然聽到一陣隱晦的撩水聲從揚聲器傳了出來。
與此同時,畫麵晃動了下,似乎是邊敘調整了一下坐姿。
意識到他閑著的那隻手正在水下做什麽動作,梁以璿掌心也像握了團燙頭山芋,終於忍無可忍地掛斷了視頻。
對麵邊敘聽到提示音一抬頭,對著一片死寂的屏幕緩緩眨了眨眼,發了條語音消息過去:“梁以璿, 真槍實彈都打過了, 至於嗎?”
那頭遲遲沒有回複。
邊敘人往後靠,一條手臂搭上浴缸邊沿, 另一隻手握著手機, 懶洋洋地又發了一條語音消息:“行, 明天回家我給你練練臉皮。”
*
次日清早, 梁以璿從外婆家吃過早飯出來, 看到邊敘的車已經停在庭院門前。
隔壁方阿婆正在院子裏澆花, 一見她就指著邊敘那車說:“小璿, 男朋友人好的咧,老早就到了!”
梁以璿不好意思地朝方阿婆點點頭, 透過擋風玻璃看見邊敘嘴角帶著調侃的笑, 耳邊又回響起他那句“明天回家我給你練練臉皮”。
好什麽好,明明一肚子壞水。
她繞到副駕上車, 不給邊敘提起昨晚那事的機會, 搶先一步從保溫袋裏取出一個透明餐盒:“我外婆一定?要我給你的蒸餃。”
“聽著你還?給得挺勉強。”邊敘挑了挑眉。
梁以璿覷覷他:“說得好像你愛吃一樣。”
“你喂我我就愛吃。”邊敘半張開?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
梁以璿緩緩偏過頭朝方阿婆的院子望去, 發現方阿婆果然花也不澆了,正拎著把水壺盯著他們看。
她僵硬地轉回頭來:“那你愛吃不吃。”
“梁以璿,我一大清早穿過半個南淮來接你上班,喂我吃個餃子要得了你命?”
“有?阿婆看著呢。”
“那怎麽,等你結婚時候還?要當著七大姑八大姨的麵跟我接吻,你是不打?算結了?”
“……”
誰來治治這個流氓吧。
梁以璿沉出一口氣,打?開?盒蓋,抽出一副筷子,夾起一隻蝦仁玉米餡的蒸餃,一把塞進他嘴裏。
堵不死他的。
*
吃過餃子出發,車子一路從南郊駛向市區,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可有可無的話。
等臨近舞蹈中心,邊敘換了右手搭方向盤,左手支上額角,似乎有?些?不滿:“這個點南淮路況這麽順暢?”
“不然你還?盼著我遲到呢?”梁以璿嘀咕。
邊敘歎了口氣:“晚上幾點下班?”
“你來接我?”
“嗯,”邊敘點點頭,“接你回家練臉皮。”
梁以璿就知道他不可能放過昨晚那事,搖搖頭說:“那我不下班了。”
車在紅綠燈路口停住,邊敘轉過頭捏起她的下巴:“也行,那就在舞蹈中心練。”
“……”
“你能不能有點人樣了?”梁以璿一把搡開他的手。
“我做不做人不取決於你嗎?”
梁以璿剜他一眼:“我真不確定幾點下班,新劇這幾天在定主演,可能要留堂也不一定?,到時候提前給你打?電話。”
邊敘點點頭:“行吧。”
梁以璿看他一臉勉強又無趣的樣子,問:“那我上班了你做什麽?”“等你下班。”
梁以璿皺起眉來。
以前嫌他太忙,現在真有?點嫌他太閑了。
“你就不能給自己找點事做嗎?”她忍不住問。
“這不找著事了嗎?”邊敘揚眉一笑。
“什麽事?”
“吃軟飯。”
“……”
車子在舞蹈中心前的臨時停靠點停下,梁以璿放棄跟這種能把“吃軟飯”說得像“搞科研”一樣光榮的人再掰扯。
她從副駕下了車,走到駕駛座那一邊時,看見邊敘移下了車窗:“梁以璿,走這麽幹脆,是不是忘了什麽東西?”
“我忘什麽了?”梁以璿疑問地回頭上前,低頭朝副駕座位望去,看是不是落了隨身物品。
“忘付車費了。”
梁以璿一愣之下還?沒反應過來,後頸忽然被往下一摁,整個人被迫傾身下去。
唇上傳來濕熱,邊敘卷著她的下唇輕輕咬了一口,然後鬆開了她:“好了,到賬了。”
*
梁以璿覺得邊敘非但不是她事業路上的墊腳石,還?是一塊絆腳石。
本來好端端的,臨走被他索要了一份車費,她第一次昏昏脹脹地走進舞蹈中心,連外籍編導老師跟她打招呼都沒聽到。
等兩人擦肩而過了,她才後知後覺到有人跟她說了話,慌忙回頭向老師鞠了個躬,用英文跟對方說:“不好意思迪肯老師,我剛才在想其他事。”
“是在想愛情。”風趣的外籍男人比起了誇張的手勢。
梁以璿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迪肯打量著她:“梁,我看你最近狀態不錯,他們真的不考慮安排你參演我的劇嗎?我很喜歡你前段時間在《壚邊》裏的表演,和以前的你很不一樣。”
迪肯不是南芭內部人員,而是受邀來擔任南芭版《吉賽爾》編導的外籍芭蕾大師。
錯過這次合作,很難講下次是什麽時候。
但當初《吉賽爾》選角那陣子,梁以璿恰好在跟腱炎急性期,原本預計給她的“幽靈女王”一角換了團裏另一位獨舞演員,其他選角也早在三個月前就已經板上釘釘。
現在再過一個月多?都要聯排了,說什麽也來不及了。
梁以璿委婉地表達了沒趕上的惋惜。
迪肯聳聳肩表示期待下次有機會合作。
揮別迪肯,梁以璿去更衣室換上練功服進了練功房。
半天基訓加半天新劇的講解課下來,梁以璿在傍晚五點結束工作,進浴室洗澡之前給邊敘打了個電話,跟他說可以來接她了。
這個點正是晚高峰,路況堵,梁以璿拾掇完得到邊敘說會晚點的消息,看更衣室亂七八糟,幹脆在裏麵整理起雜物來。
正疊著練功服,忽然聽到對麵排練廳傳來奇怪的響動,像是有誰在嚎哭。
因為這個點已經過了下班時間,梁以璿起先以為自己聽錯了,又聽見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響才意識到不對勁,慌忙跑了出去,一推開排練廳的門,真見有?人抱著膝蓋倒在了地上。
梁以璿一路奔進去,上前才看清是團裏的首席女主演黎沛,趕緊彎身下去扶人:“黎姐,摔著膝蓋了嗎?”
黎沛滿頭冷汗,臉白得像紙,抽著氣?點點頭。
梁以璿掰開黎沛的手看了眼膝蓋,問:“怎麽摔的?”
“轉急了,裏麵聽著響了……”黎沛說出這話的時候幾乎是絕望的。
梁以璿心裏也是咯噔一下。尋常的磕磕碰碰,外邊聽著響都不要緊,但凡身體裏麵發出了響就是大事了。
舞蹈演員最怕聽見的就是這一聲響。
“我們先去醫院……”梁以璿使勁把人攙起來,但黎沛隻剩單腳能站,又痛得頭昏眼花,還?沒直起身板又滑了下去,連帶梁以璿也被她往地上拖去。
“別……”黎沛捂著膝蓋搖頭,“別帶著你一起摔了。”
“你撐會兒,我去叫人。”
梁以璿轉身跑了出去,一路跑到樓下保安室。
兩名保安聽了情況立刻往上奔。
所幸在團裏這麽些?年也積累了些?應急經驗,梁以璿去雜物間搬來擔架,和兩名保安一起用擔架固定好黎沛,把人送出了樓,再扛上出租車。
黎沛在後座支撐不住地斜躺下來。
梁以璿上了副駕駛座,關上車門:“師傅麻煩去市一院。”
*
第一醫院就在附近,距離舞蹈中心一般一刻鍾車程,但這時候路況實在不好說。
梁以璿一上車就給秦荷打了個電話,看著堵成長龍的路,揣著心回頭去看黎沛。
黎沛三十出頭的年紀,已經是團裏經驗最為老道的在役女主演之一,這麽多?年大大小小的傷都受遍了,就是骨折都能忍著不吭聲,現在卻一直癱在後座哼痛。
梁以璿看這個情況也許不是骨頭的問題,很可能傷了十字韌帶。
想到這四個字的瞬間,即使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梁以璿也像被人喝了當頭一棒。
車抵達市一院,停在急診大樓門前。
好心的司機先一步進了大樓替梁以璿借來輪椅,幫著她把黎沛攙到了輪椅上。
家在附近的秦荷也剛好在這時候匆匆趕到。
“秦老師。”梁以璿慌了一路終於稍微定下了心神。
黎沛剛才在小輩麵前一直忍著,看到秦荷才落下淚來:“秦姐,我會不會……”
“別說喪氣話……”秦荷氣喘籲籲地拍拍黎沛的背,“先?讓醫生看過再說。”
梁以璿跟秦荷一起推著黎沛進了急診室。
醫生臨床診斷懷疑前十字韌帶斷裂,給黎沛簡易鎮痛過後,讓黎沛去拍片。
秦荷和梁以璿分?頭行動,一個陪著黎沛去影像科,一個去繳費。
梁以璿在急診大廳繳費時拿出手機付款,一解開鎖,看到十個來自邊敘的未接來電。
她這才想起剛剛事出緊急,忘了跟邊敘說一聲,捂了捂昏頭的腦袋,繳完費用以後趕緊給他回電。
誰知電話剛一撥通,忽然被一股大力一把扯著轉過了身。
梁以璿一抬頭,看見邊敘握著她的胳膊,正喘著氣?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受傷的不是你?”
梁以璿飛快搖了搖頭:“不是,我是陪……”
她話說到一半,被邊敘一把拉進了懷裏。
邊敘牢牢抱緊了她,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碎:“……梁以璿,能不能好好接電話?”
梁以璿明白過來了。
邊敘應該是到舞蹈中心以後沒接到她,從保安那裏聽說了意外情況。
保安可能沒分?清她和黎沛,傳達了不確定的信息。他又打?不通她電話,誤以為受傷的人是她。
“對不起……”她回抱住邊敘的背脊,“都怪我沒注意,對不起……”
邊敘下巴沉沉擱上她肩窩,閉起眼深吸一口氣。
*
等黎沛家裏人過來,梁以璿也沒什麽忙可幫了,被秦荷催著回了家。
從醫院回到蘭臣天府一路,邊敘開著車一言不發。
梁以璿起先還?沒從黎沛的意外裏緩過神,等慢慢緩過那陣恍惚的勁頭,意識到車裏安靜了太久,瞟一眼邊敘嚴肅的神情,又糾結著不知道說什麽。
這麽沉默著到了家,從地下車庫上樓進了公寓,梁以璿在玄關換上拖鞋,看一眼身前脫掉了西裝外套的邊敘,猶豫著拉了拉他的襯衫袖子:“我下午上課把手機靜音了,剛才給秦老師打?完電話就把手機放進了衣兜……在車上實在太著急了,真的忘了你在等我……”
邊敘回過頭來,皺眉看著她。
事分?輕重緩急,他當然不是在責怪梁以璿。
他隻是在回程的車裏想到,就在前一天晚上他還?在跟梁琴說,他理解並且支持梁以璿的事業,不可能阻止她為芭蕾獻身。
但今天這個烏龍讓他意識到,支持她意味著他有?些?時候必須狠著心咬著牙。
見他不說話,梁以璿低下頭去:“真的對不起,我以後不會了……”
邊敘長出一口氣,把人拉進客廳,給她倒了杯溫水:“說這麽多?話不渴?”
梁以璿心焦了一路,確實喉嚨都在冒火,接過水喝了一半,把杯子遞給他:“你是不是也渴了?”
“梁以璿,”邊敘陰著臉看她,“把你喝剩的水給我喝,這就是我差點被你嚇死以後得到的待遇。”
梁以璿訕訕把杯子收了回來,剛想給他重新倒一杯,突然想到什麽,抬眼看了看他:“那……”
邊敘眉梢疑問地一挑。
梁以璿踮起腳來,摟住他的脖子,仰頭湊近他的嘴唇:“那這樣的水要不要喝。”
邊敘沒立刻動手回抱她,垂下眼瞼看著她:“提醒你,我現在有點情緒,你這樣我不保證收不收得住。”
梁以璿的目光輕輕閃爍了下。
就在邊敘以為她要鬆手的時候,梁以璿慢慢眨了眨眼:“那不收也可以……”
邊敘眼色沉了下來。
“其實我也有?點情緒……”梁以璿輕輕吞咽了下。
邊敘靜靜看了她三秒,垂在身側的手抬起來,掌住她大腿根,把人一把豎抱起來。
梁以璿兩條腿條件反射地圈上他的腰,身體倏地升高,心髒卻像經曆了自由落體。
邊敘一路把人抱進臥室,在床沿坐下。
柔軟的床塌陷下去一塊,梁以璿跨坐在他腿上,手指尖抵著他的肩,下意識舔了舔唇:“不是……收不住才不收嗎……”
“已經收不住了,”邊敘掀起眼皮看著她,“寶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