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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愛情保衛戰。...)

  23

  蕭潔真後悔自己一時為梁以璿鳴不平, 在咖啡店把她口是心非的真相說了出來。


  以至於周子瑞現在拚命問:“我不相信,你倆不是閨蜜嗎,她對你有什麽好瞞?難道在你麵前還要麵子?”


  蕭潔不知道怎麽跟直男解釋女孩子的心理。


  剛得知真相的時候, 她也在想梁以璿這謊是不是多此一舉。可知道了梁以璿跟邊敘的始末以後就不難理解了。


  對梁以璿來說,她從一開始就太過放低了自己。


  梁以璿在四年前單方麵認識了邊敘,這些年對他積攢了太多崇拜心理,即便後來邊敘為創作靈感主動找了她,對她來說也像一個粉絲偶然得到偶像的青眼,多少是走了運。


  再說本來就是她主動推進了兩人的關係,這種關頭, 一旦身邊親近的人提出反對意見, 她那飛蛾撲火的勇氣很可能消失殆盡。


  所以她才對能夠影響她決定的朋友隱瞞事實。


  這根本不是要麵子。她隻是沒從邊敘那裏得到真情實感的信號,怕說出來遭到打擊而已。


  最開始把自己放得太低, 漸漸又因為得不到回報, 受到自尊心反噬――這就是梁以璿前後的動因。


  但蕭潔也不能跟外人暴露梁以璿的心路曆程, 擺擺手說:“不信拉倒, 反正這事我姐們兒沒錯, 怪就怪太巧, 也就撒了這一個謊, 被你那狗兄弟聽到。”


  “哎你這時候罵我兄弟狗可就不上道了。就算梁妹妹沒錯,邊敘錯哪兒了?”


  “你們這些拎不清的男人, ”蕭潔有點生氣, “我問你,誤會發生的時間, 是不是在他倆好上以後半個月?假如之前那半個月, 你的狗兄弟像個男朋友的樣,隻是因為誤會才轉變態度, 以璿能發現不了問題嗎?想想都知道,肯定是你那狗兄弟一開始就死臭屁,不過後來更過分了而已。”


  周子瑞語塞了會兒,撓撓頭:“那也沒辦法,他性格就那樣,人一養尊處優的高嶺之花,總得端上一陣子,要是沒這誤會,端著端著也就下來了唄,還不是誤會給鬧的!”


  “別張口閉口是因為誤會,誤會的本質就是不夠愛,就是他愛自己勝過愛對方,就是他性格惡劣。”


  “你們女人真是不講理……”周子瑞嘖嘖搖頭,“人當然都最愛自己,當時不也才相處沒多久嗎,總不能突然就愛得死去活來了吧?而且要講性格,梁妹妹看著脾氣好,其實也不好處。”


  “那是你不了解以璿的原生家庭,你要是見過她媽媽,就理解……”蕭潔說到一半住了嘴,“算了,跟你說沒用,該讓你的狗兄弟了解了解。”


  “行,我倆也別掰扯了,直接給他倆拉個群得嘞。”周子瑞這就要去拿手機。


  “搞什麽?”蕭潔一把攔住了他。


  “不把誤會給他們說清楚嗎?”


  “傷害已經造成了,你一個第三方去解釋有什麽用?以璿被冷暴力這麽久,難道現在要反過來逼她自責?以璿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可邊敘知道,這事必須讓他自己想通,要麽就坦率地問清楚,要麽哪怕誤會不解除也願意把人追回來。”


  蕭潔皺皺眉頭:“否則你插手了這一回,他倆下回遇事照樣得分。邊敘要是有心,也該做點有用的事了,要是沒心,就這麽掰了得了,也別讓以璿受二次傷害了。”


  *

  梁以璿和沈霽吃完晚飯回到別墅,其他兩組約會也都剛剛結束。


  被程諾那“虛晃一槍”搞了鬼,這次約會組合跟上周一模一樣,沒什麽新鮮的節目效果。


  不過最近節目裏高|潮迭起,導演組暫時也不用靠打亂約會組合製造看點,反倒害怕多生事端,就純當了一回看客,沒幹涉嘉賓的選擇。


  梁以璿剛一進門,程諾就說自己買了幾件新衣服,讓她上樓幫忙看看怎麽搭。


  梁以璿信以為真地上了樓,回了房間,程諾卻把門一關,拉著她說起悄悄話:“你不知道我今天多一波三折……”


  “怎麽了?”


  程諾故意在約會卡的提示詞裏寫了芭蕾元素,本來是為了幫沈霽分擔火力,誰想到邊敘也以為這個約會地點對應梁以璿,去和抽到這卡的段野做了筆交易。


  程諾把這烏龍跟梁以璿講了,感慨道:“當時大佬下車看到我,臉那個黑的喲。”


  梁以璿眨了眨眼:“那後來怎麽辦,他就留你一個人直接走了嗎?”


  “那倒不是,他走之前讓人把段野叫來了,我就是多等了會兒。我覺得其實最黑心的是節目組,明知道他搞錯了約會對象也沒提醒,好像存心看熱鬧,估計他今天又氣得不輕。”


  梁以璿皺了皺眉,算算邊敘出現在舞蹈中心的時間,應該就是在程諾那裏碰壁以後。


  難怪他今天一上來就帶著火氣,說的話也奇奇怪怪。


  聽他的意思,倒像在說當初是她不聞不問,他才不稀罕解釋緋聞。


  也不知道是氣上頭了胡言亂語,還是氣上頭了吐露真言。


  可是邊敘有那麽多拐彎抹角的心思嗎?


  她一點也想象不出來。


  梁以璿沉默一會兒,忽然問程諾:“你有沒有見過那種在一起不吵架,分手了反倒吵很凶的……男女關係?”


  “有呀,這種多半雙初戀,都不懂戀愛需要溝通經營。一方有怨言憋著不說,另一方又以為對方不在乎就更加隨心所欲,結果鬧到分手一起翻舊賬,好家夥,原來都在那兒蓄大招呢。”


  “……”


  “你沒看過那真人秀嗎,什麽愛情保衛戰,一男一女上節目去各訴各的苦,主持人和調解團隊當中間人,讓兩人溝通完了選擇複合或者分手。這種例子很多的啦。”


  “……”


  “怎麽突然問起這個?”程諾側目看看她,“不會你有個朋友膝蓋中了一箭吧?”


  梁以璿摸著鼻子看看她。


  程諾衝她擠擠眼:“當然每段感情都獨一無二,讓你那朋友也不用拿別人的例子美化誰,不過也別戴著有色眼鏡鑽牛角尖就是了。”


  *

  梁以璿和程諾一邊聊一邊卸了妝,換了家居服。


  正等節目組安排今晚的短信收發環節,忽然收到一條群發消息:「約會了一天的大家是不是覺得身體有一點小疲憊呢,今晚為大家請來了專業的技師團隊,各位在房間好好享受一場足療盛宴吧^_^」


  梁以璿和程諾都是一懵。


  房間裏又不拍攝,節目組花這個錢請來足療技師是好心做慈善嗎?


  還沒等兩人想通,兩名女技師搬著工具敲開了她們的房門,一位是年輕小姑娘,一位看著年紀長些。


  反正是好事,程諾非常樂於接受,看技師們在做準備工作,主動在床沿坐下:“哎我今天真被段野折騰壞了,上次吐槽他讓我坐冷板凳以後,這個泥石流今天拖著我走了三萬步。天知道我一個月運動量都在這兒了,節目組是不是為我量身打造的這個環節……”


  梁以璿卻有點猶豫,跟負責她的那位技師說:“不好意思,我是芭蕾舞演員,前陣子剛犯過跟腱炎……”


  那年長些的技師抬頭和藹一笑:“放心,穴位我都清楚,不會給你按壞。跟腱炎是吧,我這兒帶了專門的藥包。”


  梁以璿起先以為這是推銷,可見技師的藥包跟她在家用的一樣,使用方法都很專業,也沒喊“一包藥到病除,兩包快活似神仙”的浮誇廣告詞,放下了心來。


  程諾在一旁看得羨慕:“那有沒有專門針對行走過度,腳底板很硬的藥包?”


  “不好意思,這個我們沒準備呢。”


  “哦。”


  房間裏安靜下來,梁以璿把腳放進了浸滿藥水的木桶,舒服地籲出一口氣。


  女技師一邊給她按摩,一邊問她之前跟腱炎的治療情況,還摁壓著穴位診斷了一下她的恢複狀態,跟她講了些注意事項。


  完全表現出了“高手在民間”的風範。


  程諾也覺得服務梁以璿的那位技師專業得有點過分,等結束足療後忍不住問:“姐姐,你怎麽懂這麽多,是做很多年技師了嗎?”


  那女技師握拳掩嘴,不太自然地輕咳一聲:“嗯……我以前從過醫。”


  “……?”


  *

  別墅庭院外,賓利後座,邊敘正倚靠著座椅閉目養神。


  副駕駛座坐著下午從北城打飛的趕過來的陸源。


  陸源看了一遍又一遍時間,回頭小心翼翼地問:“老板……還不上樓拿行李嗎?再不出發我們就趕不上航班了。”


  邊敘一聲不吭,眉頭卻擰得很緊。


  分明是聽見了這句催促。


  沉默間,一陣開門聲打破了深夜的寂靜。


  幾位足療技師從別墅裏三三兩兩地走了出來。


  當先一位年長些的女人插著長褂的兜,腰背筆挺地走到賓利邊上,敲了敲後座的窗。


  司機移下車窗。


  邊敘睜開眼來,朝外望去:“怎麽說?”


  “女技師”稍稍彎下腰來:“觸診看來恢複得還不錯,不過跟腱炎這東西很容易複發,她這情況一旦複發很可能麵臨手術,那絕對是對職業生涯的重創,動過跟腱的基本很難再回巔峰。她現在每天那訓練量還是太大,得慢著點來,不能太急躁了,你要是能管就……”


  “能管還找你?”


  費嵐歎息一聲:“我隻見過足療技師假扮醫生的,還沒見過醫生得假扮成足療技師的,我這大晚上辛辛苦苦做服務,你這小子不能說句好話?”


  見邊敘就快吐出一句“錢打你卡上了”的“好話”,費嵐自顧自搖搖頭:“算了,走了,有情況再聯係我。”


  費嵐往後走去,上了另一輛車。


  這邊陸源著急地又催了一次:“老板?我替您去拿行李吧?”


  “我自己去。”沉默一會兒,邊敘下車進了別墅。


  客廳裏空空蕩蕩沒有人,邊敘在原地站了片刻,慢慢走上樓梯,到了二樓,又在樓梯口頓住,遲遲沒再往上。


  他不知道自己站在這個空無一人的拐角在做什麽。


  好像哪裏有個聲音在叫他等一等。


  或許再等一等,會發生什麽改變他決定的事。


  一分鍾。


  五分鍾。


  十分鍾。


  聲控燈熄滅,整條走廊沉浸在昏暗裏,像死一樣的安靜。


  第十一分鍾,邊敘攥緊樓梯扶手,抬起一隻腳往上邁。


  一片寂靜裏忽然響起一聲“哢噠”。


  哪扇門被打開,有光源瞬間湧入走廊,照亮這四方天地。


  邊敘回過頭去,看到梁以璿站在房門邊,往這裏望來。


  狹長的走廊,她所站立的地方就是光的來源。


  她皺著眉,目光複雜地打量著他:“不是說來這兒浪費時間的是……”


  是傻逼。


  邊敘在心裏接了下去。


  然後明白了自己為什麽要等這十一分鍾。


  他回過身,站定在那裏嗤笑一聲,揚起下巴:“我就是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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