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愛上一個不回家的人。...)
18
二樓雙人間裏, 程諾在床上抱著手機，忽然刷到梁以璿被搬運的點讚，一屁股坐起來：“媽呀, 以璿你是不是手滑了！”
梁以璿正在梳妝鏡前塗水乳，聞言轉過頭去：“已經有人看到了嗎？”
“何止有人看到，都被搬進熱搜裏了！”程諾答完才回過味來，“啊，你有意點的？”
梁以璿點點頭，擠了一管精華液到掌心。
看上去異常心平氣和。
程諾簡直不敢相信，從剛才起一直安安靜靜的人悶聲幹了這麽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想了想, 忽然記起昨晚那頓晚飯。
因為周末“意外”素材太多，剪輯已經吃不消, 導演組大概也怕了這兩天的戰火紛飛, 擔心七人同框出亂子, 讓大家舒服點好好吃頓飯, 隻錄個碰杯就行。
梁以璿本來晚上就吃得少, 以前多是出於禮貌幹坐著陪大家吃, 昨晚做了兩個鍾頭西餐實在累了, 錄完碰杯就沒再留在桌邊。
然後段野這個夜貓子也不知多缺覺，一聽反正不錄後麵內容, 匆匆吃完給梁以璿豎了個大拇指, 也打著嗬欠上了樓。
大家一個個都隨意了，程諾還以為沒了鏡頭, 邊敘說話也該更肆無忌憚, 怎麽都得挑挑刺，偏偏見他沒聲沒響坐到最後, 吃光了一人份的所有食物。
而今晚梁以璿不在，潘鈺做了頓飯，邊敘下樓以後看也沒看一眼就出了門，應該是去外麵解決了晚餐。
要程諾說這是什麽？
是雙標啊！
雙標的本質是什麽？
是愛情啊！
程諾本來還覺得，邊敘要是能跟梁以璿好好化解一下過去的恩怨，很可能還是有戲的。
哪想到現在梁以璿反手就是一個讚，當著九億網民的麵甩了邊敘一耳光。
程諾忍不住問：“……你倆以前到底結了多大仇？”
梁以璿望了眼房門。
程諾很有眼力見地反鎖了門：“我保證守口如瓶！”
梁以璿摘下束發帶，起身走了過來。
雖然已經做了兩天心理準備，真要開口還是有點難以啟齒，她揪著手指在床沿坐下，深吸一口氣：“……他是我前男友。”
“…………”程諾一個踉蹌扶住了床沿。
一瞬間，眼前閃過好幾幕梁以璿和邊敘針尖對麥芒的畫麵。
盡管大出所料，但照這個關係去解讀兩人的互動，竟然真的有跡可循。
“那你們是……什麽時候分的手？”
“他和貝瑩傳緋聞那時候。”
“啊但他前兩天澄清了……”
“緋聞隻是導火|線，不是根本矛盾。”
梁以璿沒多說，但這寥寥幾句也足夠作為女性同胞的程諾理解――
八月份的緋聞，等十月份前女友上了綜藝才澄清，光這一點也能說明不小的問題。
程諾消化了會兒，拍拍梁以璿的肩：“放心，我一定跟你統一戰線！”
*
雖然程諾這麽說，但梁以璿也不想再跟邊敘唇槍舌劍地“打仗”了。
對邊敘甩臉色、沒好氣，反倒被網友冠上“打是親罵是愛”的名頭，還不如不理睬他省心。
接下來幾天，梁以璿日日早出晚歸地泡在舞蹈中心，在節目裏邊緣化起來。
因為知道內情，有次晚餐時間大家聊起梁以璿，程諾就替她圓了個合適的說法，說她最近每晚都在加訓，實在沒法早歸。
就這樣到了周四傍晚，梁以璿在練功房接到了劉導的電話，問她今晚回不回去吃飯。
梁以璿借口說排練忙不回了，那頭劉彭欲哭無淚：“梁老師，您不在互動根本帶不動啊！這都三四天過去了素材還寥寥無幾，前幾天您說忙，我們也沒敢打擾您，也努力去發掘其他嘉賓的互動了，可馬上就要播第四期了，您好歹分一晚上給我們點鏡頭，就當行行好讓團隊吃口飯吧？”
話都已經說到了這份上，梁以璿也不好真為難綜藝製作團隊，隻能答應下來，在淋浴室衝完澡，打卡下了班。
十月下旬的夜裏已經有幾分深秋的涼意，天一暗起了風，路邊行道樹被吹得嘩嘩作響。
梁以璿一出舞蹈中心的門就打了個激靈，攏緊風衣走到路邊，剛準備打車，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在了她麵前。
她還沒繞開去，就見麵前的車移下了後車窗，一團白裏帶黑的毛絨物體忽然從後座躥了出來。
梁以璿猝不及防低低驚呼一聲，險險接住來物。
臂彎一沉，她看清了懷裏正衝她吐舌頭的狗。
是邊敘養的那隻叫“peach”的小邊牧。
比上次見又長了點個頭。
與此同時，也看見了車後座白襯衣黑西褲的男人。
梁以璿這才記起，邊敘自己不開車的時候，一般會坐一輛賓利，好像就是眼前這車。
“你這是幹什麽？”梁以璿蹙眉看著邊敘。
“島上也沒人管它，這不怪可憐的？”邊敘挑了下眉，“這兩天過了檢疫就接來了。”
也不知道是誰總甩手掌櫃似的把狗交給助理照顧。
這狗跟著他哪有跟著島上的維護人員幸福。
“我問你帶它來我這兒幹什麽？”
邊敘直視前方道：“它吵著要見你，我也沒辦法。”
“怎麽吵的，”梁以璿好笑地問，“我聽聽。”
“你送它回來試試。”
梁以璿把狗從後車窗抱回去，剛一扭頭，身後響起一陣撲騰，peach又跳出了車窗，朝她“汪嗚”一聲。
“就這麽吵的。”邊敘攤手。
“……”
“車上沒讓裝攝像，”邊敘握拳掩嘴輕咳一聲，“上來陪它玩會兒？”
“不了。”梁以璿轉身要走，peach忽然咬住了她的褲腿，可憐巴巴搖起了尾巴。
她垂下眼皺起眉頭。
路邊開來一輛轎車，按了兩下喇叭，衝邊敘的車喊：“走不走啊？要吵架回家吵去，擋道了不知道？有錢開賓利，有本事把國家路買了啊？”
“……”邊敘搔了搔眉頭。
“老板？”司機小心看了眼後視鏡。
梁以璿一看後邊又跟上三四輛車，吐出一口氣，抱著peach上了車。
邊敘摁下手機鎖屏鍵，把掌心的手機反扣在膝上。
一個消息框從屏幕上消失――
陸源：「[分享]愛上一個不回家的人怎麽辦？如果你的魅力無法吸引TA，那就找一樣比你更有魅力的東西放在家裏吧！」
*
司機把車開上了主路。
梁以璿在後座坐踏實了才後知後覺，她是臉皮太薄，一被路人罵就尷尬得頭昏了。她明明應該抱著peach走掉，而不是抱著peach上邊敘的車。
“安全帶。”邊敘偏頭看她一眼。
梁以璿沒動手係，反倒往窗外急速倒退的行道樹望了出去。
邊敘也是被逗笑了：“梁以璿，一小時車程，不至於讓你受不了跳車吧？”
梁以璿瞥他一眼，正要去拉安全帶，被腿上的狗壓了手。
邊敘對狗打個手勢。
peach不情不願地挪開去，坐到了兩人中間。
梁以璿給自己係完安全帶，又轉頭去給peach係，係到一半一頓。
邊敘的眼睫也輕輕一扇。
因為這一幕熟悉得像昨日重現。
車裏的氣氛一下子僵冷到了冰點。
梁以璿安頓好peach，沒再搭理邊敘，把腦袋側向窗外，閉上了眼睛。
*
車子在別墅小院前停下的第一時間，一路清醒的梁以璿睜開了眼，解了安全帶拉開車門。
邊敘似乎在車門關上的那刹歎了口氣。她沒太聽清，徑直走進了小院。
到了玄關，迎麵聞見一陣菜香氣，梁以璿往裏一望，見是林笑生在廚房做菜。
“以璿姐！”林笑生一手舉著鍋鏟，一手跟她揮了揮。
梁以璿換了拖鞋進門，看了眼他拿鍋鏟的那隻手：“你的手好了嗎？”
“差不多了，創可貼都撕了，你看……”
林笑生才要伸出手指給梁以璿看，玄關忽然傳來一聲低斥：“peach。”
梁以璿轉過身去，看見peach闖進了門朝她奔過來。
她彎下身接住了狗的兩隻前爪。
“嗯？哪來的小邊牧？”林笑生問。
梁以璿剛要扭頭答話，peach汪嗚一叫，又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去。
邊敘換了鞋進門，對林笑生答：“我的。”
“啊，節目組前幾天問有沒有人怕狗就是因為這個啊……”林笑生伸長了脖子往地上瞅，“那邊老師的狗怎麽跟以璿姐這麽親？”
梁以璿給狗順毛的動作一滯。
“專喜歡跟小姑娘玩。”
“剛才門口遇到玩過一會兒。”
――邊敘和梁以璿同時開口。
林笑生“哦”了一聲，撇撇嘴：“以璿姐很喜歡狗嗎？”
梁以璿剛一張嘴，邊敘又低斥了一聲：“peach。”
她低頭望去，見狗好端端在享受她的順毛，沒做什麽錯事，反倒被他嚇得打了個哆嗦。
梁以璿不舒服地皺了皺眉：“你凶它幹什麽？”
“它剛咬你袖子沒看到？”
梁以璿低頭檢查了下袖子，也沒見水漬痕跡，莫名其妙地瞥瞥邊敘，抱起狗去了沙發。
廚房那頭，林笑生悶悶地打開水龍頭洗鍋，手指的傷口浸沒到水裏，長長“嘶”了一聲。
梁以璿抬起眼，想讓他注意手少下水，客廳裏傳來了第三聲：“peach。”
peach豎起耳朵“正襟危坐”起。
“是不是餓了？”邊敘在梁以璿旁邊坐下來，撓了撓她懷裏peach的下巴。
“……”梁以璿看出來了，這人就是故意的。
她支起額角：“你能不能不要一驚一乍嚇它？”
邊敘眉梢一挑：“它過了一天海關真沒吃東西。”
“那還不喂？”
邊敘指指樓上：“狗糧在樓上，一起去？”
“你連喂狗糧都不……”
“不會。”
“……”
梁以璿冷冷瞥開眼去。
“梁老師，”邊敘擰起眉來，擠出了生平最卑微的語氣，“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