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絕妙的計劃
慶春路，邵逸夫醫院。
急救室外，一位麵容端莊、身材高挑的中年婦人，神情焦慮地來回踱著步。
當一身勁裝打扮的沈沉影，出現在樓道之時，婦人麵上明顯鬆馳了一些，但這樣的微表情一閃即逝。
沈沉影小跑過來，看了眼亮著的紅燈，問道：“醫生怎麽說？”
婦人搖搖頭，歎氣道：“方主任說情況不樂觀，顱內有好幾處血腫，小影，這…”
“別擔心。”沈沉影鎮定地說了一句，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喊了聲：“媽。”
“顱內血腫隻要確定出血位置，做開顱手術或者微創就可以清除，一般來說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婦人一雙與年齡不符的清澈眼眸中，驀起盈起淚水，她點頭道：“媽媽知道，小影，謝謝你能來陪媽媽。”
沈沉影低頭沉默了片刻後，走到自己母親身邊，抬起左手輕輕拍了拍母親的背。
母女倆之間的關係，肉眼可見的生疏。也不是說有矛盾，就好像多年未見且很少聯絡，有著某種難以言喻的距離感。
自從母親改嫁鄭東成之後，沈沉影每逢寒暑假就回安徽祖父母家住，平時也是住校。等她成年，有了自由調配父親留給她的股份遺產的權利後，就直接買了套房子搬出去自住。
嚴格來說，這九年裏，沈沉影與母親相處的時間加在一起都不到一年。反倒是妹控鄭鴻，經常強行賴在她身邊，兄妹倆倒還算說得上話。
母女二人沉默地坐在等候椅上，大概是因為女兒在身邊，沈母心中多少有了幾分寄托，神情沒之前那麽焦慮。
過不多時，夜明匆匆趕到。
沈母很是驚訝，不過，就像天底下所有的媽媽那樣，她當下就誤會了自己女兒和這位男同學的關係了。
夜明也抬頭看了眼亮著的燈，隨後就發現沈沉影有點不對勁。
她一身勁裝打扮，黑色束身皮衣加同色長褲、登山皮靴，一頭長發綁成辮子。最重要的是，她的唇色有些發白，並且坐在椅子上的姿態過於筆直端正，就好像不敢把背靠在椅背上似的。
夜明微微皺了下眉，對沈母禮貌地喊了聲“阿姨”，衝沈沉影招招手，示意她到樓梯間裏去說話。
二人一前一後進了樓梯間。
“怎麽回事？”夜明問道。
沈沉影走到角落處，脫下皮衣外套，露出紮了十來片金屬彈片的後背。
“來的路上接到一個強製任務，結束後隻來得及噴了點兒【萬能噴霧】止住血，沒辦法做傷口處理。”
“在這裏別動。”
說著，夜明朝急救室外的護士站跑去。不出兩分鍾，他提著一隻塑料袋回到樓梯間。
夜明抬手揚出一張紙人，紙人幻化成嶽綺羅的樣子，沈沉影並不知道紙妹跟著夜明從‘下金陵’副本來到了現實世界，因而，見到這一幕還是挺驚訝的。
當然，這並不是嶽綺羅真身，而是紙妹用一部分靈能化出來的分身。若非有任務，她的本體根本就不願意離開電腦半步。
“欸，又是這個不要命的小姐姐呀。嘖嘖，這次又被誰傷成這樣了。”
雖是分身，但意識是相通的，紙妹一眼就認出了曾舍命與自己一戰的沈沉影。
“去外邊守著，如果有人要進來的話，想辦法把人引開。”夜明吩咐道。
“收到。”
有紙妹守門，夜明便專門地在鮮少有人經過的樓梯間內，手速飛快地給沈沉影處理傷口。
拔掉彈片，使用【萬能噴霧】，最後上止血帖。
之所以不用天賦【淨化】，便是因為這個來自係統的黑科技神藥，有一定的止痛作用，並且愈合速度更快。
不過，拔彈片的過程可是實實在在的劇痛，但沈沉影全程隻悶哼了兩聲。
做完一切，隻用了五分鍾。夜明將那些來自劇本空間的彈片與用剩的繃帶等物，打包放進物品欄。
自從租了銀行儲物櫃，夜明的物品欄就長期處於一個比較寬鬆的狀態，以備不時之需。
沈沉影穿回外套緩了一小會兒後，深吸一氣道：“今天早上，商豐濤被發現死在監獄浴室裏。從表麵看，他是用囚褲上吊死的。具體的屍檢報告還沒出來，得等兩天。”
“不重要了。”夜明從口袋裏摸出一顆糖遞過去，這是他在無限折疊吧台糖果碗裏順手拿的。
沈沉影愣了一下，接過來剝開糖紙將糖放進嘴裏，“是啊，死因確實不重要了，不管他殺還是自殺，這條線索都已經徹底斷了。”
“不，我的意思是，商豐濤已經沒什麽價值了。他本來就精神錯亂，除非把他幹掉，不然我們無法判斷他說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夜明指的當然是殺人奪魂，沈沉影雖然並不清楚內裏，但她大概知道一點夜明有‘看透死者心靈’的能力，便也沒多說隻是點頭表示讚同。
夜明繼續道：“放心。新的目標已經出現，並且，我在來的路上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計劃。順利的話，一鍵三連，對你的繼父、對鄭鴻、對我們想追查的事情，都有幫助。”
“不知道為什麽，你每次一說到‘計劃’這兩個字，我就覺得一定很…很特別，嗯。”
想想在對陣千機道人時，夜明那個送自己進怪物嘴裏的‘絕妙計劃’，沈沉影就頭皮一陣發麻。所以，她想說的其實是‘刺激’，不過突然又覺得這才是夜明的風格，於是改為特別二字。
夜明非常自然地攤開雙手：“當然，天才如我。”
………
………
手術終於結束了。
仍處於昏迷狀態的鄭東成，被轉移進icu。
沈母與主治醫生去往辦公室商談接下去的治療方案，沈沉影與夜明則來到icu外，透過玻璃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鄭成東。
當然，並不是夜明對這位億萬富豪、商界大鱷有啥想法，他隻是想要嚐試通過魂獄的連接，能否借自己的雙眼，讓鎖在魂獄裏的鄭鴻，看一眼自己的父親。
魂獄成長點的獲得有四種途徑：粉碎、釋放、超度、解怨。
其實，後兩者是差不多的意思，到現在為止，夜明還沒能細辨其中的區別在哪兒。
若無法做到借己之眼，連通鄭鴻的魂意（魂魄意識），他就將其釋放。反正，以鄭鴻現在自暴自棄的喪樣，根本折騰不出什麽浪花。
反正就算這家夥想鬧點幺蛾子，夜明要收他也是秒秒鍾的事兒。
然而，夜明剛剛在意識中連接魂獄，並產生‘將自己所見共享給鄭鴻魂魄’這個念頭之時，他就聽到了一陣鬼吼鬼叫。
“爸！”
“我爸怎麽了？！”
“喂，死小子，你說話啊，告訴我，我爸這是怎麽了？！”
夜明在意識中回複道：“閉嘴。今天早上商豐濤在監獄裏自殺死了，你爸氣的腦溢血。這已經他因為你，第三次入院了。”
魂獄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鄭鴻的聲音再次響起，聽上去有氣無力的。
“商豐濤那狗貨死了，我爸為什麽會…”
“為什麽？哼，這還不懂嗎？看來你真是不了解你的父親啊。
他想要的並不是商豐濤去死這個必然的結果。
網上關於你的言論並沒有因為你的死而消失，反而更多了。
你父親要的是商豐濤誠心的道歉，更想為你正名。
他不希望自己兒子死的不明不白，更不願意看到你在死後還被不知情的人們無盡抹黑。”
又是一陣安靜。
過了不知道多久，夜明聽到了低低的啜泣聲。
他麵露一絲笑意，鋪墊的差不多了，接下來進入正題。
“聽著，鄭鴻，我或許可以給你一個複活的機會。不過，你必須答應我幾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