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忍
不過,冷少頃此刻的表情是很嚇人的,臉色異乎尋常的難看,一雙眸子都要結了冰似的。
榮依珊麵對著這樣的他,剛剛的膽魄一下子都沒了。
一直以來,都打心眼兒裏對這個男人存著深深的懼意,更因為他行事的心狠手辣而對他顧忌不已。
她真的不敢想像,真的惹急了他,會是個什麽樣的後果?
沒膽子再開口說什麽,低著頭不再言語。
冷少頃依舊皺著眉頭,他在考慮怎麽給這個女人點教訓才行。
不然,今天敢和他公然叫板,明天,就不知道又會做出什麽來。
沉吟一下,才冷冷開口:“滾出去!”
榮依珊愣了一下,僅僅是叫自己“滾出去”啊,好像,沒有她預料中的後果嚴重呢。
不敢有片刻的怠慢,直接就下了床,準備“滾”去客廳裏挨一宿。
一邊的冷少頃又冰冷冷補充一句:“髒兮兮的,鼻涕眼淚一大把,叫人看著都沒欲望。”
榮依珊有些無語。
是因為這個才趕自己出去的嗎,並不是因為自己的那些話惹惱了他了?
真是個陰晴不定,叫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不過,在推開臥室的門的時候,她又有些不放心的回頭,說話的聲音都毫無底氣:“冷少頃,你不會真的把我送到那個猥褻男人的床上去的吧?”
冷少頃愣一下,幹什麽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
他的反應落在榮依珊眼裏,有幾分竊喜,好像,他其實並沒有這個意思啊。
心裏麵像是卸下去一塊石頭,滿滿的輕鬆。
冷少頃望著那扇緊緊閉合上的房門,有點無語,傳言都說榮家的小姐聰明伶俐,實在是不靠譜啊。
本來就生病了,而且還那麽的嚴重,就不知道出去的時候該拿床被子麽,活該她凍死她。
還有就是她剛才沒頭沒腦的一句是怎麽回事,她是在擔心什麽。
他以為自己真的會把她拱手讓人嗎?
平心而論,冷少頃其實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打算。
原因是最近一段時間,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對這個殺父仇人的女兒,有了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受不了沒有她在身邊的日子,更加的喜歡上了她的充滿誘惑力的年輕的身體。
就算是以前,對曾經朝夕相伴的史蒂芬?沛然,他也從來沒有過這種深深的眷戀。
他覺得,自己好像對她,不知不覺中,有了一種不該有的感情了。
但是,理智卻告訴她,這是萬萬要不得的。
所以,他才會試圖通過其他的法子讓自己對她產生厭棄的心理。
所以,當那個發小對榮依珊試圖不軌的時候,他才會漠然置之。
因為他清楚,隻要是她的身體髒了,自己對她就再也不可能提起興致來了。
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
可是,當那個男人緊隨她出去的時候,他又覺得心裏麵無端的忐忑,擔心她真的出了什麽事情。
而後,知道她離開,提起來的一顆心,才又終於落地。
他終究,不是一個狠的下心的人。
盡管,他覺得自己這樣,是很不應該的。
他這樣解釋自己之所以會這樣的原因:自己的仇人,自己來慢慢折磨就好,幹嘛一定要把她送到別的男人那裏去呢。
他相信,自己並不會真的就對她有了什麽不該有的感情了,不過是因為身邊暫時沒有第二個可以滿足生理欲望的個體的存在罷了。
他覺得,如果史蒂芬?沛然在自己身邊,他就不會這樣了。
隻是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可以回去美國,許久不見她,真的很想念的呢。
夜已經深了。
蜷縮在沙發上的榮依珊依舊睡不著,依舊是很冷的感覺,她知道自己在高燒,而且燒得不輕。
以前她的身體都是很好的。
可是自從榮家出了變故,好像身體也不爭氣的垮了,三天兩頭的生病,而且一病起來就很嚴重,這一次也不例外。
她已經在醫藥箱裏翻過了,沒有找到什麽退燒的藥,隻能等到明天白天自己出去買了。
可是,這樣淒寒的長夜,要什麽時候才能挨過去啊?
也怪自己剛剛從臥室出來的時候,忘了扯一條毯子出來,現在又沒膽子回去取。
可是,就這麽凍著,也實在難受。
沒法子,翻找出來兩件厚一點的女式外套,一件裹著腿腳,一件蒙住上身,才終於窩在沙發裏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不過,她睡得並不踏實。
她夢到,冷少頃讓人把自己的衣服全部扒光,然後,直接送到了那個猥褻男人的麵前……然後接下來,殘忍的一切就都發生了。
她拚命的哭喊著,掙紮著,卻都改變不了什麽。
正給這個殘酷的夢折磨的時候,感覺身體一下子給人抱起來,然後,沒一會功夫,就給塞進了溫暖的被窩裏。
好暖的感覺啊,真有一下子從地獄飛躍到了天堂的感覺。
她把自己的身體向著被子裏麵縮了縮,連頭也遮了個嚴嚴實實,才終於無比愜意地進入了夢鄉。
而她身邊的冷少頃,卻毫無懸念的失眠了。
剛剛,他已經昏昏入睡,就給客廳裏的聲音驚醒。
然後,出了臥室,就望到睡夢裏的榮依珊,張牙舞爪的樣子,一麵哭喊著:“放開我,放開我,冷少頃不可以這樣,求求你了,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讓我替你去死都可以,不要把我送給那個人…不要……”
她的一張白的紙一般的臉孔,毫無血色,也毫無生氣,上麵還滾動著晶瑩的淚珠,讓他覺得,心裏麵瞬間湧動出來不該有的一絲柔軟。
他竟然,在心疼她?
冷少頃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直接抱她回到了臥室裏。
不僅僅如此,他還連夜叫來了自己的家庭醫生,讓他開了藥,再給榮依珊打上了點滴。
而且,他還一直守在她的身邊到天明。
冷少頃覺得,自己因為這個女人,已經有些利令智昏了。
他一麵心疼她在自己麵前時候的隱忍無依,不忍再繼續對她殘忍下去。
一麵又在痛恨她是榮家的女兒,恨不得她每時每刻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生不如死。
他矛盾的很,所以也理所當然就痛苦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