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打死
也正是門關上的一刻,秦陽這邊的人馬幾乎都繃緊了神經,因為眼前的陣仗使得他們不得不屏息以待。
八名身高均衡,一米八五,體魄強健的軍人雙手輔握機槍站立在這個屋子裏唯一坐著的男子的身後。
"這是什麽?審問?"方世仁嘴角啜著一處冰冷,眼神透著寒意問向了身旁的錢博士這個臨時翻譯。
"我聽得懂你們國家的語言,所以我們之間的交流不存在障礙。"那個坐著男子友好地說道,顯然聽到了方世仁的低聲說話。
秦陽他們對此並沒有多少了解,因為華夏與北朝的友好邦交,所以北朝的一些官員甚至是軍人達到了某級別後,就要選擇華夏語作為他們的第二官方語言。因此懂得用華夏語的北朝軍官不在少數。
"那就好,"這是秦陽的慶幸,如果對方能夠懂得他們的語言,這樣交流起來簡單直接,對雙方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不知你將我們押送到這裏來有什麽目的。"秦陽也不拐彎,直奔主題。
"你們要將錢博士帶回你們的國家去?"與秦陽對麵而坐的軍官說道。
"沒錯,這是我們小隊此次來貴國的任務。"
"如果我不同意呢?"
秦陽眼神中升起厲芒,語氣倒像是帶著點譏諷地說道:"你有什麽不同意的。"
"年輕人,我覺得你很猖狂。"對方似是聽出了秦陽語氣中的鋒銳。
"麵對敵人,我覺得這種猖狂很有必要。"
"你這言行可是犯了大忌,要知道我們兩國一向友好。我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隻會是戰友而不是敵人。"他在說出'敵人'這個詞的時候,語氣刻意地加重了幾分。
"既然是戰友,那麽為什麽要阻止我們回國。"
"因為你要帶走我們的人。"
"錢博士是華夏人。"
"不,他是北朝人。"北朝軍官站起了身子,與秦陽悍然對視。
整個屋子裏的氣氛頓時變得沉重起來。
"錢博士,你是華夏國人還是北朝人?"秦陽並沒有去與北朝的這名軍官爭論,而是將問題交給了錢博士自己來回答。
錢博士並沒有一點點地遲疑,而是堅定地回答說:"我是華夏人。"
這一句話,無疑宣告了這場沒有意義的爭論的最後勝利者是哪一邊,秦陽也很為自己的這位同胞自豪。他之前或許還有懷疑在心頭,但是如今一切都已不重要,他隻知道此行的目的就是將自己的同胞給帶回國去,知道這一點,對於他來說就已經夠了。
"我們可以走了。"秦陽對著對麵的軍官說道,但卻不是反問,而是一種淡然的語氣,是一種確定。
就在秦陽一行人打算開門離去的時候,北朝軍官卻是說道:"老錢,你在我們國家呆了也有十多年了吧,難道你還認為你不是北朝人嗎?"
錢博士的腳步略有停頓,"我的祖國是華夏。"
"但我們國家更需要你。"北朝軍官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卻是有了點嘶啞,他近乎有點懇求了。
"我該做的都為你們做了,祖國交給我的任務我也完成了,我想家了。"錢博士聲音平靜地說道。
"既然如此,你們就留下來吧。"北朝軍官似是痛下了決心,隨著他手臂的揮揚,身後的八名軍人統一提槍握把扛肩,同一口徑的機槍槍管對準了秦陽一行人。
秦陽霍然轉身,眼神死盯著北朝軍官。
形勢一觸即發。
"我勸你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北朝軍官瞄到了秦陽身後的洛毅打算從腰帶間裏拔槍,刻意點了這麽一句,其身後的八名軍人握著機槍的手更用勁了些。
秦陽也伸出手阻止了方世仁的動作。
"如果我們真的不聽勸的話,他們很有可能開槍。"秦陽對著方世仁說道。
"但我有把握先死的是他們。"方世仁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時候依然還能笑出聲來。
"可是你別忘了我們這次的任務是什麽。"秦陽朝著錢博士看了一眼,"即便我們能躲過子彈,但是你認為博士能?"
方世仁無奈地放下了自己的手,"我不覺得他們會開槍打死博士,他們開槍隻會針對我們吧。"
兩人的對話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反而被北朝軍官聽得清清楚楚。
"這個險還是不要冒了吧,"一旁的趙卓走上前來插嘴道。
秦陽深表認同地點了點頭,劉忠農一聲不吭地看著自己的四個隊友那處變不驚的麵容,一時間也有了勇氣來麵對對麵的八杆槍,但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敬仰,四人的鎮靜是他需要學習的榜樣。
"你想怎麽辦?"這次秦陽正視了北朝軍官申言春,己方的一切導致衝突發生地行為也得到了遏製。
"把錢博士交給我們,"申言春淡定開口。
"然後我們可以走?"秦陽微微一笑。
"你覺得有可能嗎?"申言春眉毛皺起,神色很是嚴肅。
"是啊,將錢博士交給了你們,我們還能夠回得去嗎?"秦陽似是感同身受般說道。
"你們也必須留在我國,"
"然後成為死人。"洛毅突然冷冰冰地開口。
申言春沉默以對,過了半響才說道:"你們現在沒有選擇的權利,我們隻會暫時將你們囚禁起來而已。"
秦陽忽然露出十分感興趣的表情,問:"我想知道為什麽你們的國家這麽看重錢博士,可不可以告訴我,讓我對自己的保護對象有個深刻的了解。"
"你們不知道?"
"我們隻知道要將錢博士接回國去。"
"既然如此,你們也沒有必要知道,因為這不是你們可以觸碰的領域。"
"了解。"
"將他們押送到十六區。"申言春命令身後的八名軍人。
然後秦陽等六人就成了囚犯一般被押解著扣上了手銬。
這也是十分無奈的事,因為秦陽一行人從開始就失去了拔槍的機會,在對方全力以赴,並且槍頭各自瞄準好了五人的頭部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反抗機會。
其實方世仁在吹牛,在這種情形下根本沒有進行反擊的可能,哪怕是一點點。
如果是八把手槍還好說,或許在其他四人為一人爭取機會擋下了所有的子彈創造了反擊的條件。但那是手槍,而不是如今的八把機槍。七米間距內,八把機槍瞄準五個人,你覺得不被打成篩子的可能有幾成?
或許隻有刀槍不入的超人才能在這種必死之局裏逆轉成為英雄了,而秦陽一行人都是血肉之軀,成不了超人也做不了英雄。所以他們隻能聽天由命,貌似目前的情形就是這樣。
直到秦陽最後一個被押走的時候,他對著申言春問了一個問題:"你難道就不怕挑起兩國的政變?"
申言春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整個室內此時隻剩下了他一個人。他拿出了一包煙,是許久以前一名炎黃官員送給他的王朝,價值不菲,口感也好,抽起來吞雲吐霧真的很像入了仙境。
"你們已經崛起了,可我們還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有的機會必須要去爭取。"室內餘音久久不散。
直到上了車,秦陽的腦子裏還在回想之前他們幾個被戴著麵罩走出機場的時候所看到的那些北朝公民的眼神,那是一種憎惡,仿佛他們是一群十惡不赦的壞人,做了天底下最不可原諒的罪過。
甚至他會想,他們會不會被冠以恐怖分子的惡名而出現在北朝的官方電視新聞上。
標題他都想好了,"北朝軍警今在國際機場逮捕五名恐怖襲擊分子",而後接上一些擬定好的文稿,將這件事宣傳得不大不小,讓人民的心中閃現出"我們國家的軍人真了不起"這個念頭,在老百姓的心中豎立起一份獨屬於他們北朝軍人的驕傲。
秦陽不太懂國家間的較量,但是他知道如果北朝不處理好這件事的話,恐怕最終會引發兩國的矛盾。這是他的想法,但是卻又無來由地對此沒有期待。
秦陽五人與錢博士上的是一輛專供押送囚徒的軍務車。
兩人上前端的駕駛倉,六人留下來貼身守衛。
沉悶的氣氛,讓人心底升起莫名寒意的寂靜。
劉忠農臉色有少許的蒼白,被人押送這種事不單單是他,恐怕包括秦陽在內的幾個人都沒有經曆過,但是唯有劉忠農的心理變化體現在了臉上。
"你真的相信他的話?"洛毅麵相秦陽開口道,打破了這種氛圍。
"啪!"洛毅身邊的軍人用槍把狠狠地頂了洛毅的腹部,露出那充滿殺氣的眼神,嘰咕了一句。
錢博士倒是貼心,翻譯道:"他讓你有覺悟,不要說話。"
洛毅冷漠地盯了一眼那個打擊他腹部的軍人,視線再次轉移到了秦陽的身上。
而身為代隊長的秦陽也是一個沒有覺悟的人,他說:"下了車之後,我們可能就會死。"
"啪,"同樣的被警告,秦陽也不例外,並不會因為他是個領頭的就可以免受這種待遇,這次那軍人沒有頂腹部,而是直接打擊頭部。
"嘖嘖,"方世仁在一邊看著秦陽被打的樣子,就是這麽咂了咂嘴,受到的僅僅是一次眼神警告。這小子也很聰明,沒說話,但神色的表達已經勝過了語言的表達。
最先受不了這種非人待遇的是趙卓,他看到自己隊長被打,忍不住罵了起來:"我幹死你們這群沒種的,有本事衝著俺來,別打俺隊長,奶奶的,給俺脫了這銬子,老子一挑你們全部。"這娃子心眼直,想什麽說什麽,最主要是從沒受過這種犯人般的待遇,心裏委屈。
"哼哼,"六名北朝軍人之中最為有領頭模樣的這樣笑了一聲,而後站起身來對著趙卓就是一頓毆打。
"他們這是想幹嘛?"方世仁趁著有三人上前幫手揍趙卓,趕忙尋著機會問了秦陽這麽一句。
"他們想把我們給打死。"秦陽那被敲擊的額頭流出了一條血痕,已然有了凝結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