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墨門子規
上官雲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很平靜，可是在秦陽聽來卻是驚天動地。
"我是墨門的叛徒，墨門的罪人。"上官雲龍這一刻的神情突然很是落寞，流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出來。
"師傅，"秦陽禁不住輕聲呼叫。
"你是否奇怪既然我已經判出了墨門，那麽為何還會以墨門弟子自稱？"上官雲龍看著秦陽問到。
秦陽沉默。
"以後你就會知道的。"上官雲龍並沒有打算告訴秦陽事情真相，而是從自己的內衣襟中掏出了一件東西，遞到了秦陽的麵前。
"秦陽，我現在把這東西交給你，你以後便是墨門的巨子候選人了。"
當一件被黑色布巾所完全包裹的東西出現在秦陽的麵前時，他一臉震驚地看著上官雲龍。
這是幾年之前，秦陽第一次與上官雲龍見麵時候的樣子。秦陽從小是個孤兒，被上官雲龍撿回來。撫養成人的！那時候的秦陽僅僅隻是懂事而已！聽到師傅說什麽"墨門"的時候還興高采烈的。以為師傅就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可以飛簷走壁的哪一種，那墨門肯定也是什麽大門派。直到後來，秦陽才知道，那所謂的墨門僅僅隻是老頭子當初為了糊弄他而瞎編出來的而已，整個墨門也就隻有老頭子一個人，哦，不，加上秦陽兩個人！
巨子乃墨門掌門人，執一枚黑色令牌而號令天下墨徒。那枚令牌為曆代巨子所擁有，不能轉交他人，除非是確定了下一代的巨子繼承人，視為掌門信物而被一代代傳承下來。號令天下墨徒的令牌被喚為巨子令。
可是鮮有人知道，墨門的巨子不單單需要有巨子令這一信物才能榮膺掌門人之位，還需要有第一代祖師——即墨子所佩戴的另一樣東西，兩者合一，才能真正的做到號令天下墨徒，成為墨門的真正掌舵者。
歸結起來，這墨門的建立並非墨子本人所建，而是由他的弟子第二代祖師所創建。隻不過二代祖師奉墨子為一代祖師，故而才有了墨門之祖為墨子這一說。
巨子令為二代祖師所造，而那另一樣巨子信物便是此時上官雲龍呈現在秦陽麵前的東西。
秦陽不知道麵前的東西對於墨門中人來說有著何其重要的地位，他驚異的是上官雲龍前麵所說的那句話"你以後便是墨門的巨子候選人了"。這才是他真正驚異的原因。
此刻的秦陽有點誠惶誠恐，他不知道師父為什麽今日相見之後，就委以他如此重任。他表麵上接受自己的師傅是墨門叛徒，但內心卻是極其肯定這其中勢必有師傅不願意提起的苦衷。因為他是上官雲龍看著長大的，一個肯耐心教導他做人、細心教授他武學的師傅，怎麽可能會是一個古往今來的門派成見中所最唾棄的"叛徒"！？
你可以說他感情用事，但偏偏秦陽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可以任由千夫所指，卻做不到去傷害甚至是懷疑自己的親人。這一輩子他的親人隻有兩人，一個是外婆，另一個便是師傅上官雲龍。
上官雲龍將手上的東西又遞進了一分，眉頭微皺，聲音冷漠地說道："怎麽？不想接受為師的交托？"
秦陽聽聞這話，卻是更顯惶恐，連忙低下頭，說道："哪裏，師傅之命，徒兒當謹遵不誤。"言畢，雙手伸出，緩緩接過上官雲龍手掌上的物體，陳列於頭頂之上。
上官雲龍眼中閃過欣慰，讓秦陽站起了身子。
在上官雲龍的目光示意下，秦陽將那塊包裹著裏麵物體的黑色布料解綁了揭開來。
秦陽想過上官雲龍交給自己的東西會相當的寶貴，剛開始一眼粗略掃視到之時，僅憑外裝便大致判斷這一件東西可能是一把武器，可能會是短型刀劍一類的冷兵器。因為那快黑布所形成的輪廓是豎直的條形狀。
可是當東西交到他手中的時候，他憑著那股觸感，又對剛開始視覺上的判斷產生了懷疑。這或許是一根棒狀物，而搜索腦海中所認識的冷兵器一類，類似於棍子一般的存在的，卻實在是不多。
這是一件長度在兩尺三寸的尺子，連如今國際單位上的一米長度都不夠。作為一把尺子來說，長度方麵不長不短，恰好是一個比較舒服的長度。
這樣的一把尺子，較之劍抑或是刀都稍顯短了一些，實在是不能作為一種正常的冷兵器所使用。
不過更為人所為之側目的是：這把尺子便是渾身的黑色一體，沒有絲毫的雜質，哪怕是一點磨損的痕跡都不曾被發現。這顏色上的單一讓這把尺子顯得古樸無華，可是卻又極其的惹人注意，越看便越會覺得這把尺子不簡單。
尤其是在秦陽接過的時候，他感受到了沉甸甸的重量，這不是一把尋常尺子該有的重量，尺子的重量竟是達到了十五公斤的級別，也就是炎黃國所使用的稱量單位三十斤！
在外人看來這是一根烏漆麻黑的尺子罷了，但是近距離接觸所見，你才會發現這是一把不同於任何尋常尺子的武尺。
它的大體為條形的長方體，但尺麵的四邊棱條卻是有被刻意的打磨過，導致了棱邊被挫平，拿起來不至於硌手。漆黑的顏色掩蓋掉了所有可能的被雕刻上的紋絡，它便是一把沒有任何花紋，仿佛渾然一體的尺子。如果給這把尺子進行一些紋絡的修飾，反而是對這把尺子的一種破壞。璞玉需要雕琢，但眼前的這尺子卻是不需要任何的雕琢，它是這個樣子，那麽就應當是這個樣子。
傳承了兩千多年的東西，這便是上官雲龍要托付給秦陽的東西。
"墨門的震派之寶便是它，外人稱它為墨尺，實則它的名字叫做守拙。"上官雲龍看著秦陽手中的尺子，眼中滿是懷念之色，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師傅那天將此物傳授給他的情景，心中有悲更有傷。想不到如今物是人非，自己成了那"叛徒"，而這把尺子也經由他的手傳給了他這一輩子唯一的弟子。
"秦陽，我能教你的時間也隻有一個月，一個月後，便是考校你學業的時候，到時候是否有資格繼承我的衣缽，便看你的悟性了。"上官雲龍的手不知不覺地便撫上了秦陽手中的墨尺，而後深吸了一口氣，放手轉身對秦陽說了這番話。
"是，師傅。"秦陽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曾在上官雲龍手下習過三個月百家拳法的他知道上官雲龍教導武藝時的苛刻。
既然師傅說了一個月，那麽這一個月的教授就不會是簡簡單單的傳授。可能在訓練量上，上官雲龍教授的東西比起在特戰軍區的訓練內容要大大的不如，但是論起艱難程度，恐怕是脫了十層皮的地獄式訓練都比不過上官雲龍所定下的苛刻要求。上官雲龍教他，從來都不追求數量的多與少，而是質量的高與低，這才是秦陽感覺到最為吃力的。
你如果要他像牛馬一般不知死活、不分日夜的訓練，對於他來說反而是一個好消息，可是上官雲龍要求的從來都不是這些，他往往要求的是秦陽在極短的時間內悟透一門武學的精要，這才是最要命的。勤能夠補拙是沒錯，可是在這種需要天賦需要時間的悟性天賦上，上官雲龍的限時領悟卻是比之任何的訓練都要可怕。
失敗了他不會懲罰你，也不會再給你任何的商量餘地。一個月就是一個月，不會再多給時間，哪怕是超出了這個時間一分鍾，他都斷定為失敗。失敗了之後呢？那麽你秦陽就不再是我上官雲龍的弟子，墨門也不是你的師門，僅此而已。
秦陽不知道的是，這就是曆來墨門巨子的選拔條件，嚴苛於其他內門弟子千倍萬倍，要成巨子，那麽就必須拿出遠超常人的悟性與天賦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名副其實獲得"巨子"之權的候選人自二代祖師以來，僅有十九位，連上官雲龍都不具這種資格。
而秦陽此時卻依然不知自己即將麵對的境地會是多麽的艱難。
翌日清晨，上官雲龍與秦陽早早的就起了床。
在這個類似於山林野地一般的地方，有著點與世隔絕的意境，而這也是上官雲龍的意圖，他希望秦陽在他手上習武的時候，有一個安靜的環境，隻有如此，才能最為客觀的考驗出秦陽的領悟能力，也隻有如此，才能夠使得秦陽有所學成。
守拙再次回到了上官雲龍的手中，他背負著雙手，一掌握著墨尺緩緩踱步到了中央處。
秦陽在昨天就已經清楚上官雲龍要教自己什麽東西。
他想過會是墨門的絕學，抑或是關於這把武尺的招式套路。唯獨有一點讓他感到意外的是，上官雲龍教他的不是尺法，而是劍法！這一點倒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上官雲龍的目光先是凝視了一眼手中的尺子，而後轉過身來對秦陽說道："我要教你的隻有三套劍法。"
秦陽表情平靜地點頭。
"你學會這三套劍法的時間最好是在十天以內，下麵的二十天有更重要的任務。"上官雲龍說著，而後將尺子筆直豎於麵前，整條手臂與地麵保持著水平平行。
而秦陽對上官雲龍所言的三套劍法卻是感到了一絲疑惑，他不知道為什麽是三套劍法，而不是一套？三套劍法看起來似乎數量上並不多，但是對炎黃武術早有涉略的秦陽卻是清楚：一套劍法中往往蘊含的"招式"多達上百，而一個"招"所蘊含的變化便是可能有好幾"式"，如果一"式"為一個動作的話，那麽一套劍法蘊含的動作便是以百為單位。其中需要所學者極其強悍的記憶能力以及領悟能力。而這便是強身劍術與殺人劍術的一個區別所在。
"墨門的三套劍法為三任巨子所創，曆代巨子之中，所創的劍法也隻有這三套，別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