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證據
一直靜靜地聽著喬陽述說的秦陽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終於有了一絲反應,他的瞳孔瞬間縮小,眼眸睜得很大,心頭一股無名怒火熊然升起。
喬陽沉浸於悲傷之中,沒有注意到秦陽那殺機盎然的雙眸,他低頭說道:"陳洛有家室,上麵隻有一個步入暮年的七十五歲老母,育有一女。都死了,死在了那些人的手中。"
秦陽的雙手不知不覺地已經握了起來,青筋暴露。
"做我們這一行的,有著家室意味著有了牽掛,原本陳洛再工作兩年就要退休了,他跟我說過,退休了以後會好好陪自己的家人度過餘生。"喬陽似有感觸,而後猛然抬頭看向秦陽,嘶吼著"他們怎麽下得了手,他們怎麽就下得了手?!"
喬陽本不是一個矯情的人,雖然他給外人的印象是一斯文人的形象,可是卻也給人一種堅強的印象。隻不過現在,喬陽的眼睛裏卻是滑落出兩行淚水,他在悲憤,因為陳洛家人的身亡而痛心不已。
"找到凶手了嗎?"秦陽的聲音出奇地平靜,像是沒有感情的機械發聲,麻木不已。
喬陽搖了搖腦袋,"他們下手很幹淨,根本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很專業,極具針對性。"
"哦,"淡淡的一聲回應,"有懷疑過喬恩這個人嗎?"
喬陽的淚水很快止住了,被他一手掌抹去,他略微驚愕地思索著,"什麽意思?"抬頭詢問秦陽。
"我接手這個任務的時候,上麵告訴我的是隻要將人犯交到他們手上就可以了。但是後麵的情況顯然與我想象得有點出入,當我們來到這裏之後,那個叫喬恩的是以沒有安排好可供罪犯住宿的地方為借口,讓我們再多代勞一天看守罪犯。"秦陽思路清晰地說道,麵容很平靜,讓外人看不出他的心裏此時在想什麽。
"你的意思是喬恩可能跟那幫人一夥?"喬陽的眼睛猛然露出一道危險的厲芒。
"我沒有學過你那麽專業的推理知識,所以腦子裏想到什麽就說什麽,比起你們讀書人的推理來,我更喜歡相信自己的直覺,有時候思維不應該固定於某個地方,而應該跳出來,以一種旁觀者的身份去懷疑每一個異常點,這就是我的推理方式。"秦陽站起了身子。
"你去哪裏?"喬陽表示疑惑。
"我去做我覺得自己能做的事。"秦陽的回答異常簡單。
便在此時,突然有人闖進秦陽與喬陽交談的這個房間裏。
房間裏的兩人不約而同地定睛一看,是身高異常龐大的趙卓闖了進來。
"隊長!"趙卓一臉地慌張,朝秦陽喊道"陳洛,陳隊長他死了!!"
偌大的房間裏,眾人都屏息盯著一台六十二英寸的電視機看新聞。
這是美利堅的晨間新聞,六點鍾準時開始,播報的是昨日一些重大事件的回顧以及今天六點鍾前的重大國際消息。
"淩晨五點五十分左右,在西北地區的華盛頓唐人街牌樓上,懸掛著一具屍體,"電視機裏的女主播神色鄭重的播報道,比起平時來,涉及到災難血腥的事件,美利堅的主播員不再是那副輕鬆隨意的微笑模樣,而是以一種神態沉重的樣子出現在屏幕前。"目擊證人是唐人街上的一個六十歲店主,現在讓我們再次跟隨當地記者索尼麗的腳步去了解當時目擊者所知道的情況。"
隨後屏幕切換到了案發現場,電視台記者正在與一個年邁的炎黃國老人用英語進行著對話。秦陽等人的目光重點沒有放在記者與老人的談話上,而是通過屏幕,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攝影機拍攝得到的死者的身上。
死者是一個被一件黑色大衣所覆蓋的男子,他的麵色略顯蒼白,死去的時間距離現在並不是很長,黑色的血跡沿著他的眉心潺潺流淌。
"隊長???"一旁的彭曉玲眼中掛淚,聲音嘶啞地呢喃。
眾人在此之前就已經了解到裏麵的死者正是陳洛,隻不過再仔細端詳的時候,心中那股震撼依然難以平息。
"嘭!"喬陽憤怒地將手掌排在了身旁的沙發扶手上,"他們畜生不如!"
相對於喬陽的怒不可遏,秦陽則是對著國安的隊員說道:"去將你們的隊長接回來吧,我們帶他回國。"
"是!"林濤強行壓製著心中的那股悲憤,領著其餘的國安隊員朝外麵走去。
"隊長,我們?"趙卓走到秦陽身邊征詢意見。
"準備一下,我們也跟著去一趟。"秦陽說完,就率先跟著國安隊員的腳步離去。
喬陽安撫、穩定了自己內心的憤怒,撥通了炎黃國駐華盛頓大使館的外交官電話,進行了一番交談,安排好了一切,而後也跟隨著秦陽等人一起坐車前往陳洛身死的地方。
期間的眾人沒有說一句話,都安靜地壓抑著內心的情緒。
在前麵帶頭的林濤幾人很快就下了車,急匆匆地就朝人群中紮了進去。
喬陽與秦陽等人快步下車,緊隨而入,趙卓憑著先天的身體優勢一路開道,很快就擠開了一條小道來。
前麵的林濤等人正一臉怒氣地跟當地州警員進行對話,喬陽快步上前,掏出了證件,要求會見對方的最高長官。在如此一番的安排下,國安隊員與秦陽等人才獲得了進去的資格。
陳洛的屍體躺在冰涼的地板上,正有一名i警察對其進行檢查。
死去的陳洛的脖子上有一圈顯淡紅的勒痕,警員檢查得出結果:致命傷是眉心的一槍,而那勒痕是死去以後被人懸吊在唐人街的牌樓上所導致的,從勒痕的深度來看,死者被懸吊的時間大概在距離目擊者發現的半個小時之前。
警員的檢測結果,在場內的眾人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秦陽在內的一行人,沒有人會想到陳洛的最終下場是這樣,而深知其中內幕的喬陽則是氣得渾身發抖,他咬牙切齒地對身邊的州警察局長說道:"有線索嗎?"
州警局局長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但那副神情卻是讓一向修心養性的喬陽看了極為惱火,"你們這些警察是幹什麽吃的,連一點線索都沒有!"這句話充分暴露了喬陽此時的心情。
"噢,我可不是你的下屬,陽,雖然你是炎黃國的外交使臣,但是這方麵的事我還不需要你來教導。"州警察局長對喬陽的這種態度極其不爽,陰沉著半張臉譏諷道。
"沒必要將脾氣發在他們身上。"秦陽拉住了想要更進一步發泄心中怒火的喬陽,眾人當中,反而是年齡最小的秦陽最壓得住氣。
幾名國安隊員趴在死去的陳洛身上默默哭泣,彭曉玲一陣失神地留著淚水。
在得知彭曉玲生命無恙歸來的時候,秦陽也是極為吃驚的。據彭曉玲所回憶,當時那個女人就要把她殺了,但是最終終止於一個人的提醒。因為那個聲音的降臨,從而使得她隻是被囚禁,而不是殺害。當時那個外國男人說的話是:她不能死,如果她死了,那麽那個男人會被逼瘋的,到時候他可能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現在想來,怕那是陳洛與那些人所定下的交易條件吧,秦陽不無此想地感慨。
沉默著的洛毅凝視了陳洛的屍體有一分多鍾,而後他伏下了身,對著陳洛的屍體磕了一個頭,旁人沒有誰知道這個年輕人是什麽意思,但是了解了事情經過的第四小隊隊員卻是知道洛毅這是在感激陳洛當時對他的救命之恩。
秦陽走到了陳洛的屍體身邊蹲了下去,拍了拍幾個國安隊員的肩膀,"讓法醫來處理好他,到時候你們再帶著你們的隊長回國。"
"秦隊長,我不相信我們隊長是叛徒,一定有原因的,隊長那麽做一定有原因的。"林濤握著秦陽的手掌嘶啞喊著,此時此刻的他還想著為自己的隊長正名。
"陳隊長是被迫的,他是被要挾著去做那件事的,我相信你們隊長是好人。"秦陽拍了拍林濤顫抖著的身軀,"喬陽等下會告訴你們真相,我現在想看看你們隊長。"
"喬陽知道真相?"林濤眼神豁然一亮,幾個聽到此言的國安隊員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地看向了喬陽。
"嗯,"秦陽點了點頭。
林濤等人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迫不及待地去尋找喬陽了解事實原委去了。
"先生,你在這裏可是會影響到我們的工作的。"眼看那幾個哭泣的爺們離去了,可是秦陽這個小年輕卻又走來湊熱鬧,於是乎,管理屍體的警員有點不滿地說道。
秦陽英語聽不懂幾句,理所當然地不會在乎身旁之人說言,他靠近陳洛的屍體查看,眼神瞥過許多身體部位,而後落在了陳洛仰躺之時,那被身體所遮蓋住的手臂上,他試圖去動那手臂,因為他發覺此處有異。
"先生,你這樣的行為可是不對的哦。"兩個身材高大的警員在秦陽耳邊說道,卻是操起了雙手,架起了秦陽的雙臂,將之控製了起來,要將他拉出去,免得秦陽搗亂。
渾然不在乎兩個身高過190公分的大個警員的架身,秦陽一個淩空翻滾,眨眼間便掙脫了兩人的反手擒拿,而後默無聲息地又來到了陳洛的身邊,他沒有動手的打算,僅僅是掙脫控製而已。
"混蛋。"如此行為豈不是惹惱了兩名警員,他們挺起了胸膛,打算動真格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秦陽卻已查看完畢,他站起了身子,禮貌地對著兩個打算對他動粗的警員說道:"對不起,辛苦了。"而後也不管這兩個標準美利堅人民警員聽不聽得懂炎黃語,就那般離去,將屍體交還給他們看守。
誰也沒有看到,陳洛那被遮蓋的手掌上的食指與中指間,有一片黑色的墨跡侵染。那是秦陽塗抹去而造成的,一秒鍾之前,那上麵還刻著能夠被識得的"喬恩"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