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一力降十慧
秦陽沉默著點了點頭，而後探出一手擺放在胸前一尺處，掌心翻上，意味請指教之意。
趙卓平時一副憨憨的樣子，到了戰鬥之時，倒是不乏一股殺伐之意，這一點從與秦陽正式比武的時候就表現了出來。
相對於秦陽的不動，主攻權便掌握在了趙卓的手上。前麵三步還是一種試探性的邁步，而後的腳步便是大步的跨越，帶起勁風，具備一種虎狼凶悍之氣。那是一種獨屬於軍人的剛猛之意，並且不是一般的軍人所能具備，而是要經曆過生死戰場的軍人。這一拳便徹底暴露了趙卓的底，楚顏在一邊看了出來，不過沒有絲毫的驚訝，這樣的人她或許看得太多太多，於她而言已經不是什麽稀奇的事了。
在場的除了對戰鬥沒什麽經驗的劉忠農之外，其餘人等皆是看出了趙卓的底子。
而對於深知百家拳術的秦陽來說，更是第一眼就看出了趙卓的路子來。如此的一副身軀，難道還指望他練"柔"的功夫不成。甚至秦陽的腦海中此時都已經想好了趙卓會施展哪幾套拳術。
強化般軍體拳術，秦陽倒是有幾分訝異，沒想到趙卓看似凶猛的氣勢，居然不是自己拿手的東西，而是試探地用出了這一套在高手眼裏單調了點的軍體拳術。
碩大的拳頭眨眼便至眼前，趙卓的拳風很猛，灌注了那股超越了六百公斤的力道，即便是再簡單的一拳，都是可怕的，沒有人會去硬撼，除非那人的拳勁力道是與趙卓一個等級的。
而便是這簡單的一記直拳衝擊，便看出了趙卓的不凡來，這樣精氣神融為一體的一拳，八大軍區能夠做到的一個手掌數得過來，這一拳完全邁入了特戰兵種的行列，更是佼佼者的標準。
秦陽閃了，側身的瞬間，便已蓄力完畢，從開始到現在，他的精神就高度集中，一切的蓄力動作在不知不覺中就已經準備完畢，水到渠則成，探身則如蛟龍出淵，一個字便是"快"，有時候高手與低手的區別往往就是取決於這一個字。
他側身一爪伸出，麵頰貼著趙卓的手臂橫貫而去，衣角處攜帶著一絲不溫不火的風，那是一種很久沒有出現過的酣暢淋漓感，仿佛整個身心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升。
這一動身，連秦陽本人都覺得多了點什麽，感覺就像是突破了肉體的某些限製，達到了一個新的領域。
半年沒有動手格鬥，身體的各項數據反而得到了提升，這唯一的解釋，恐怕源自於這半年的純粹肉體錘煉。有時候寶劍多年未出鋒會鏽，但也有時候，寶刀多年未出氣會愈銳。而此時的秦陽則屬於後者。
對於秦陽閃電般而至的一抓壓迫，趙卓早有後手準備，眼神淩厲，臉上卻是透著一股興奮的瘋狂之色。他的腿部上頂，微妙地頂向了秦陽的手腕關節，這一手便顯示出趙卓的不俗來。
對於突如其來的反擊，秦陽很快變了路線，即便身子還帶著傾斜的角度，但手掌卻是整個覆蓋住了趙卓的膝撞，另外一隻手橫檔而出，正麵接下了趙卓甩出的一記手刀，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這正是對秦陽此時應對的貼切寫照。
兩人近身之戰開始不足三秒，招數卻已經達到了五之數。
卻是在秦陽一手攔截了下來趙卓的手刀橫甩之時，那力道卻未曾竭，而是一如既往的橫劈而出，龐大到不可以道理計。
意識到這一點的秦陽當即一沾即走，身形爆閃而開，拉開了一段不長的一米間距，還在繼續快步撤出。看到此幕的楚顏眉頭不禁皺了一下，秦陽的這一退頓時使得平手的形勢猛然推向了上風與下風的境地，那下風不是趙卓，自然秦陽落入了下風。這一形勢的扭轉完全是趙卓憑著那一股偉力製造出來的，楚顏心中暗道一聲：果然如此。這趙卓的力道還真是恐怖。
趙卓的手刀改變了兩者的處境形勢，又豈會放過這稍縱即逝的機會。秦陽的表現令他很滿意，畢竟這是特戰兵級別的戰鬥，不是那普通的軍人格鬥，對於那格外強大的力道輸出秦陽居然能夠卸力而去，趙卓倒是有了充分的思想準備，這很符合特戰兵的水平標準，他要的就是這樣級別的戰鬥，否則打得也不盡興，實力也難以全部發泄出來。
這一退一進，氣勢的轉變卻是徒然發生了巨變，一個是未敢掠其鋒，氣勢便暗中落於下風，而另一個卻是一步緊追，氣勢攀升而上，戰意盎然。
楚顏看出了這一點，故而有眉頭一皺的表情變化，可是以當時的情勢來說，秦陽的撤身而退卻是明智的選擇，不過之後的應對恐怕要增加了難度，因為趙卓已經打出了氣勢，而他才剛剛開始。
古語有"一力降十慧"一說，也就是說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任何的技巧都會顯得徒勞無功！而趙卓的本錢就是那恐怖的力道，更別說他還是一個格鬥經驗驚人的軍人，這實力的疊加不會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麽簡單。
高手間的戰意有時候至關重要，但這東西對於秦陽來說卻是一個意外，因為他不在乎這種東西，他覺得能夠贏你，那麽你再有戰意都無用，他覺得贏不了你，戰意卻會像火一樣沸騰，超越極限的達到一種瘋狂點。
趙卓很有兩把刷子，至少在一邊的洛毅都將他與自己做了比較，如果此時場上的秦陽是他的話，那麽自己是否能夠有更好的應對。
"啊！"趙卓的追擊一氣嗬成，這一刻的爆發，終於是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
"八極拳"秦陽眼中閃爍著趙卓燈籠般大小的拳影，認出了這門拳術。
"文有太極安天下，武有八極破蒼穹。"一正一反，蘊含了兩種拳術的名稱在內，其中太極被定為至陰，而那至陽則是八極。天下至剛武學，不是那什麽降龍十八掌，那不過是存於武俠大師構造中的武術而已，若論這至剛，也就未必是八極，但是至陽一說，卻是由來已久。
太極至不至陰你無需深究，但八極至陽卻是有所考究。秦陽認出了這門拳術，而他之所以對這門拳術如此熟悉，有他熟悉百家拳術的原因在，但更多的是因為太極的"反"麵正是八極拳。
"真正的八極拳殺招可謂繁多，其中最具威力的有貼山靠，還有鮮為人知的雙拳。"秦陽身子頻繁移動，腦子裏瞬時想起韓鐵衣昔日在傳授他百家拳術之時，對於八極拳的描繪。
而韓鐵衣唯一沒有詳細述說的便是那雙拳，當時的韓鐵衣顯然不會認為秦陽會遇到正宗的八極拳傳人，故而對於那雙拳便沒有詳細的說明，或者他知道了也不會說，因為武道一途，講究的是自我領悟：我可以告訴你百家拳術的各種特點，但卻給不了你百家拳的製勝之法。若要製勝，自己戰過才知道。
以硬撼硬，以強對強，這便是八極之奧義。趙卓的巨力配上八極拳術，謔，還真是絕配。
而現在的趙卓氣勢節節攀升，越打越帶勁，臉上的沸紅不是因為疲累，而是一種興奮。
秦陽右腳一退，迅即一口氣不歇地一腳踹出，竟是橫空出腿，狠狠對上了趙卓的一拳直擊。
"嘭！"一聲悶響，兩者皆是倒退一步，秦陽不得不壓過對方的氣焰升騰，阻擋住那無敵的氣勢。
他的腳尖貼地，腳後跟處竟是有著絲絲顫抖在期間，不過很快便震住，扭了扭腳踝，放鬆那麻木了的腳心。
一旁的洛毅的臉色愈加凝重起來，一直將秦陽視為競爭對手的他沒想過這個大個子竟然有著如此高深的武學修養，原本還隻是以為他就是一個有著一身怪力的大個子而已，沒想到竟然具備了如此強悍的戰力。
秦陽抬頭的時候，看到的是趙卓狂奔而至的身軀，還有一拳看似破綻百出的衝擊。還真是不讓人消停，竟是一口氣也不給歇一歇。
心中一陣苦笑，秦陽握拳而起，竟是不再閃不再避，他要以拳還拳？這一幕使得一邊蹲著看好戲的楚顏都是站起了身子，一臉駭然地望著幹傻事的秦陽。"要擊敗他，也無需正麵相撼啊！"
"呯！"這雙拳對撼的聲音，竟是隱隱透著一股金屬的撞擊之音，雖然微弱，但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兩人各退三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秦陽緊握的一拳竟然沒有出現絲毫的顫抖之意，這意味著他的拳力達到了與趙卓持平的程度。但是這怎麽可能？
不單單其餘的四人對此持懷疑態度，即便是見多識廣的楚顏，都有些風中淩亂了。
而身為當事人的趙卓則是最為清楚不過，秦陽剛才比他多用了一種力道，那種力道有點像是暗勁，甚至??????趙卓眯著眼睛，對那股意外的力道產生了一絲懷疑，不過那卻是連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力道。
秦陽的眼眸平靜著，而後在一秒鍾的歇息之後，與趙卓再一次飆射向對方，如同一支離弦之箭，各自一拳轟出，居然又要來一次對撞。
秦陽把握到了一點，那股力道他試探著運用了一次，雖然還沒有達到理想的程度，但是卻已經觸摸到了那技巧的核心。副作用雖然是使得肺腑有些許的震蕩，但卻是被秦陽直接忽略掉，一個連這種程度的疼痛都無法忍受的人，又怎麽配叫男人？
趙卓碩大的拳頭再次出現在秦陽的眼中，他的眸子裏閃爍著一道精光，也正是這一道精光的出現，他原本悍然對轟的一拳突然產生了變化，竟然是化拳為掌，恰好是在兩人身手相交的刹那，他對於時機的把握可謂妙到了極致。韓鐵衣看到，或許會欣然一笑，秦陽終究是走出了自己的路，一條由他領進來，卻是自己走下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