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認罪
大門外的守衛正打著瞌睡,而屋內搖曳的星星點點的火燭也暗示了房中尚有訪客。
楚晟似乎是迷上了閑暇時來辭院探望他的這個女兒,今晚也不例外,時間已過申時,但楚晟還是遲遲不願離去。
或許是夜深了,讓他生出了幾絲恍惚,有些分不清躺在床上的人是他養在楚府多年的女兒,還是他心中愛慕的故人。
他深情注視著呼吸平穩的楚鳳辭,伸出手,愛憐的撫摸了她的小臉。
而這一幕,都被躲在房頂的安君辭看的清清楚楚,他差點就從房梁上跳下來要將這老變態給痛扁一頓扔出辭院。
他一個做父親的,竟然對自己名義上的女兒生出不倫之情來!真叫人惡心!
安君辭強忍住怒氣,心裏默默盤算著,現在楚鳳辭還昏迷著這老王八就露出了馬腳,若是再待在這狼窩虎穴中,還不知道楚晟會做出什麽別的動作來!他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到底還要忍到什麽時候才能公布楚鳳辭的身世呢!
這時,楚晟終於從楚鳳辭的床邊站了起來,他有些戀戀不舍的回望了她一眼,將女兒纖細的小手放在嘴邊吻了吻。
安君辭腳底一滑,差點掉了下來。
好不容易等楚晟離開了辭院,安君辭才趕緊從房梁上跳了下來,他繞過門廊外昏昏欲睡的雪月,悄悄潛入到楚鳳辭的床邊。
昏迷不醒的少女壓根不知道剛才都發生過什麽,安君辭歎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額頭,從身上掏出一粒藥丸,輕輕放入她的口中。
這是他早年遊曆塞外的時候遇見了一個神醫求來的秘藥,據說有固護經脈的作用,他靜靜的看了一會兒楚鳳辭,那藥丸入口即化,一道奇異的光順著楚鳳辭的四肢向丹田處聚攏。
希望你能快快醒來,妹妹。
時光飛逝,當清晨的光來臨,徹底趕走了黑夜。
可在地牢裏,楚凝已經無法辨別白天還是黑夜。
四周鴉雀無聲,她不知道這是她第幾次昏過去又醒來。
她那黑洞洞的眼窩內空無一物,就像一個殘破的木偶,在別人的戲裏作配,用完了,就丟棄一邊。
帝塵淵雖然前日匆匆離去了,但他還是留下了寒青在地牢內繼續對她嚴加逼供。
她背上的衣服已經被幾十道深入血肉的刀傷給劃的碎爛,地牢陰冷,外麵又飄著細雪,楚凝身上的傷口又被冷水澆過多次,已經再難愈合,稍微一個動作的牽扯都會皮開肉綻。
而她身上的刀傷再恐怖,也隻是猶如萬隻螞蟻在撕扯,卻也都不致命。
帝塵淵深知楚凝武功修為甚高,這點傷口不會叫她輕易喪命,但卻能叫她吃上不少苦頭。
除非她認罪,不然他會長長久久的折磨她下去。
“今日多少刀了?”
惡魔般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響起,似是閻王索命般陰魂不散。
“回主子,今日是六十刀。”
寒青命幾名暗衛將楚凝從刑房拖到審訊室來,帝塵淵看到楚凝殘破不堪的模樣,微微勾起唇角,發出一聲冷笑。
他靠坐在椅子上,無情的打量著眼前的犯人,“楚凝,還不認罪嗎?”
“楚凝,本國師有的是時間陪你耗下去,不過是留你一口氣而已,你現在的樣子,就算是出去了,你以為······”
他說著,俯下身來靠近楚凝,“你以為你這幅模樣,出去後你父親不會把你當做恥辱給解決了嗎?”
這番話殺人誅心,楚凝僅剩的思考也停止了。
是啊,她一身殘破,雙目被剜掉,就算僥幸活了下去,又能怎樣呢?
憑她的本事,還能報複的了楚鳳辭嗎,還能對抗帝塵淵嗎?
大家都是棋子,不過她已經是要被棄掉的那個了。
“······我認了。”
“都是我安排的。我在大殿內下了迷香,想讓謝隨玷汙了楚鳳辭,然後散出謠言,說他二人已經珠胎暗結,沒想到······哈哈哈,謝隨竟然連這點事都辦不好,當真是蠢笨如豬!”
楚凝淒涼的笑著,她笑謝隨死的太輕巧,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殺手是我提前雇好的,不過謝隨,是我殺的。”
楚凝空洞的眼窩忽然流出一行血淚,她聲音有些哽咽,“是我親手殺了他的。”
她到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謝隨和自己的命運是多麽的相似。
同樣為庶出的子女,再怎麽努力,走了歪門邪道,有了歹毒用心,就再也活不出光彩。
帝塵淵嘴角咧出一個弧度,身後早有手下遞上來一份罪狀書,帝塵淵接過那張狀紙,上麵已經是他寫好的準備公布於眾的事實。
而楚凝隻不過是要在上麵蓋上一枚手印,不一會,城中布告欄處就張貼出了這滿滿的一章判決書。
“楚尚書長女楚凝,與謝家二公子謝隨私相授受,被楚家七小姐撞破,楚凝遂起殺心,意欲謀害七小姐,雇殺手趁祈福之日行刺七小姐,後又因事情敗露而殺害謝隨,現犯人楚凝已認罪,收押天牢,十日後問斬······”
城中好事者皆聚在那告示前,一時之間楚家和謝家都成了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而隨著流言越來越多,其中有些更是不堪入耳。
“混賬!”
謝臨風將下屬收集來的流言一把摔在地上,臉色也陰沉的可怕。
楚晟這個沒用的東西,自己家養出這麽個女兒,還連帶著把他謝家的名聲也搞臭了,謝臨風怒氣一陣上湧,嘔出一大口鮮血,昏了過去。
謝家這邊亂成一鍋粥,而楚家也好不哪裏去。
楚凝認罪了,給楚晟也帶來不小的打擊,他知道這個女兒一直不喜歡楚鳳辭,但下手如此狠毒,叫人心裏生寒。
溫姨娘那邊聽到了風聲,也不敢再造次,稱病躲在自己房中,不見外客。
而夜晚到臨的不速之客,徹底攪亂了楚家的這一鍋渾水。
帝塵淵帶著已經不成人形的楚凝登門而來,楚晟戰戰兢兢的奉他上座,竟連看都不敢看自己女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