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示好麽?
“七妹!”
清冷的聲音傳來,雪月和小姐對視一眼,目光微沉。
楚璃鵝蛋臉縮在白色的絨領中,撩開轎簾,抬步就打算上來,卻被楚鳳辭卻攔下她,“二姐姐,你的馬車在後麵。”
雪月見對方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跟著說道“二小姐,這車廂坐兩個人已經擁擠不堪了…”
楚璃眸光一轉,反應更快,“那你坐我的馬車,我們一同前往,一個人總是覺得太孤獨了些。”
說著還從丫鬟手上拿過了一個油紙包遞到楚鳳辭麵前,“我知你未用早膳,特地讓廚房的錦繡丫頭做了桃花酥,趁熱吃吧!”
楚鳳辭接過,卻絲毫沒有要打開嚐的意思。
此刻她心思百轉,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眼楚璃,楚璃她到底想幹什麽?
示好麽?
嗬!
楚鳳辭心中冷笑,麵上卻笑盈盈的,狀似無意道“三姐姐今天打扮的可真是傾城絕色,我要是男子,見了也會為你所傾倒!”
楚璃嘴角笑意頓時僵了一下,她向來聰慧,自然一下便聽明白了楚鳳辭話中的意思。
什麽叫傾城絕色?
她楚璃與楚鈺和楚語不同,那兩個沒有自知之明,她卻是是有自知之明的。
要說傾城絕色,就算她不願意承認,但她清楚她用再多螺黛胭脂也比不過楚鳳辭那張天生的美人骨相!
最近整個皇城鬧得沸沸揚揚的,除了西楚二皇子之外,還有一個有錢有勢的神秘人為楚鳳辭傾倒。
現在楚鳳辭的這番話,完全是在摳字眼的嘲諷自己想要高嫁!
楚璃瞬間覺得怒火中燒,惡從膽邊生,她深吸了口氣,正欲開口辯駁,卻聽楚鳳辭繼續說道“不過二姐姐若非常想跟我坐在一塊,不怕被擠著了,也是可以的。”
“嗯?”楚璃麵上微怔,“七妹這話是什麽意思?”
“二姐姐先上來吧,外邊風大。”等楚璃上了馬車坐好了,楚鳳辭麵露傷感,“現在府中姐妹越發不肯與我往來,隻有二姐姐待我如故,阿辭心中甚是感激!”
楚鳳辭說話口吻半真半假,讓人摸不透她的心思,但楚璃最會看風向行事。
如今若是能與楚鳳辭交好,那對自己定是極其有利的!
楚璃想到這兒,向來神情清冷的她臉上帶上了幾分笑意,又說了幾句親熱話,兩人看起來格外‘親密’。
唯獨置身事外的旁觀者雪月,覺得詭異至極。
小姐到底想幹什麽?
她們二人說話恰到好處,既不會惹得對方不快,又能將自己的意思表達出來。
“七妹客氣了,姐妹之間本就該互相幫助。隻是我性子冷淡,向來不太與人親近。我若早一點改變自己的想法,我與七妹的感情定然甚篤。”楚璃看著楚鳳辭,眼裏滿是關切,話鋒一轉,“七妹,大冬天的可別穿得單薄,要是著涼了可怎麽辦才好?我立即叫人去府上取件衣服給你!”
楚璃說完就要喊侍女,卻被楚鳳辭阻止。
“不必了,”楚鳳辭往後一靠,閉目養神,“人間四月芬芳盡,山寺桃花始盛開,便是這層道理。”
楚璃擰眉明顯沒聽明白,楚鳳辭卻已經佯裝睡著,不再與她搭話。
至此,一路無言。
直到車廂內漸漸熱了起來,像個蒸籠般炙烤著人。
雪月拿著早就備好的扇子給自家小姐扇風,而楚璃還穿著厚襖,熱的臉頰通紅。
她才猛然驚醒,既然是太子所辦的花會,就肯定不會拿溫棚中養的假花來充數。
此地是皇宮閣院所建的一處棲宮,本身就因地理位置的原因氣候偏暖,再加上地下埋了地龍。
到了冬天就開始燒銀碳,不光不會有任何煙熏,還能保證氣候溫暖如春。
但因距皇宮太遠,那些皇子們怕被大臣斥責嬌生慣養,難當大任,所以除了舉辦宴會或節日遊玩外,竟也無人敢來。
唯獨有一人是個例外。
外麵寒冬臘月,但眠姒還開著大片大片潔白如雪的荼蘼花。
若坐在花下飲酒,不時有花瓣飄落杯中,倒也別有一番風情。
溫瑜卻在喝到花瓣時“呸呸呸”直吐,被掃了雅興,他也沒心思再喝下去。
將酒壺往圓桌上一擱,抱臂道“你這個悶葫蘆打算什麽時候去接那七小姐啊?不怕被人搶了先?”
若是放在往常,帝塵淵肯定會陰森的駁句“他敢”,但最近情況特殊,他手段也收斂不少。
“你手上的傷?”
帝塵淵言簡意賅,溫瑜低頭看到自己小指上的繃帶,尷尬的直揮手。
寒風忠於帝塵淵,接話道“溫公子騎馬時喝酒,不小心從馬上跌下來,跌斷了小指,他剛才已經找藥處理了。”
帝塵淵“……”
溫瑜氣得直跺腳,胡亂告狀說“哎呦!你看!你的屬下都會噎人了!”
寒風恭敬欠身,“屬下隻是如實稟報。”
寒末和寒青剛才已經玩起袖口做好了要將溫瑜扔出去的打算,但見帝塵淵未發話,而且這個放蕩不羈的醫聖表情突然嚴肅起來,於是都默默退了回去。
“阿淵,不是我說你,做事千萬得有分寸,你要知道……就算你現在手握大權,終究還是百裏國的質子,西楚隻要一天不願接你回去,你便一天置身於危險中。”
“我明白。”帝塵淵幽深的眸子閃過一抹暗沉,食指和中指捏的一顆棋子正在棋盤上輕輕敲著,“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
“阿淵!”溫瑜一掌拍在他肩上,鄭重其事的說道“若是計劃有誤,就算拚了這條老命我也會護你周全。”
他話說一半又不正經起來,“畢竟我不是女人,要不然你當初救了我的命的時候,我就直接以身相許……”
寒末寒青重新挽起袖子。
“咚!”溫瑜又被丟了出去,他也不惱,拍拍身上灰塵,衝進去拿了酒壺就跑,“你個悶葫蘆,再不抓緊些,當心未來娘子被拐跑了!”
溫瑜一股溜跑掉,隻留下一地灰塵。
帝塵淵想到他的話,抬手想揉揉眉心,卻隻觸到臉上帶著的冰冷堅硬麵具。
頓時,整個人更加煩躁了,“百裏君越現在到哪兒了?”
寒風將頭埋的很低,因為憑著她對自家主子的了解,她稟告後,主子定然會震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