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紅妝
被扶上花轎的安鳳辭,在起轎的那一刻,便是感覺有些不適應。
比坐馬車還不舒服的體驗,一路上轎子搖搖晃晃著,她頭上還戴著鳳冠,卻是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安鳳辭只得是努力的端坐在轎子里,頓時感覺異常難受。
她雖看不見,卻能聽見,轎外很是熱鬧,一路上吹吹打打惹得安鳳辭有些煩躁。
她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成婚是這麼麻煩的一件事情。
城中的小孩都是在周圍跑著,而帝塵淵騎著馬幾乎走遍每一條街,又有鞭炮聲響著。
浩浩蕩蕩的嫁妝鋪滿了整個皇城,安家的人將帝塵淵帶來下聘的聘禮全都做了安鳳辭的嫁妝,並又添妝了一百擔。
原先安鳳辭只是要求十里紅妝,如今看來這紅妝竟是近百里,讓那些未出閣的少女都羨紅了眼。
而半月也被裝飾一番,脖子上被紅綢緞繫上,仔細的打點一番,就跟在花轎旁邊,看著人多,還歡快的在花轎旁邊跳了幾個來回。
而安鳳辭只能努力維持好自己的身形,生怕鳳冠掉下來,在心裡給自己打氣,等熬過這一路便是好了。
在煩躁不堪中,安鳳辭終於是熬到國師府,終於是落轎,她鬆了口氣,好在鳳冠沒掉,喜娘在外面等著。
帝塵淵原本想自己上前,卻是被一旁的喜娘攔下來。
「國師,這可使不得,我來就是。」
喜娘樂呵呵的將帝塵淵給攔下來,又把牽紅的另一端交到他的手裡,讓他拿著。
禮法不可廢,儘管很想自己親自去把人從轎子內接下來,卻還是忍住,只是牽著紅綢。
喜娘先是往轎內撒了一把穀子,才是把紅簾掀開,安鳳辭忍耐不住的想往外頭走,又被喜娘伸手把住她的手臂。
安鳳辭接過喜娘遞過來的牽紅,她無法看清面前的路,在喜娘的攙扶下,她順利的走下轎子。
耳邊就是奏樂的聲音,儘管看不到,但她能夠感覺到帝塵淵溫柔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有溫度一般。
這進夫家的門也有不少儀式,在她被扶下轎子之後,又是在喜娘的攙扶下,完成一道一道的儀式。
雖然在之前,安鳳辭便早有準備,對於婚禮的整套流程了解頗多,早先便是覺得繁瑣,如今便是更加。
她巴不得快點進入洞房,只得是耐著性子走完儀式,若是旁人知曉她的想法,怕是調笑她迫不及待。
帝塵淵作為國師,早幾天就給朝中大臣都送去請帖,國師結婚,他們自然是要賣這個面子,國師府也在幾天內布置一新。
四處都洋溢著喜氣,紅綢緞跟不要錢似的掛滿房檐,賓客四座,見新娘過來,紛紛起身往門口看去。
兩人一人牽著牽紅的一段走近禮堂,安卓絕和安輔在高堂上坐著,耳邊是祝福的聲音。
「國師好福氣啊。」
聽見這樣的聲音,帝塵淵也樂意回以微笑,坦然的接受下他們的祝福。
看著兩人走過來,安輔和安卓絕內心都是五味雜陳,臉上還是露出笑意來,打量著自己女兒和女婿。
「一拜天地。」
在這一刻,安鳳辭有些許緊張,她在喜娘的提示下找對方向,手中的牽紅被帝塵淵輕輕的扯動。
兩人對著天地拜下去。
「二拜高堂。」
安鳳辭仔細的繞過牽紅,朝著高堂之上拜下。
看著帝塵淵和安鳳辭跟自己行拜禮,安輔口中念叨著好,拚命壓下眼角的淚水,卻還是紅了眼眶。
「夫妻對拜。」
帝塵淵將目光落在她紅色的蓋頭上,不得不說心情澎湃,在這一刻只想將人擁入懷中。
第一次,安鳳辭感覺自己心跳如此快速,之前在花轎上的煩躁似乎也變得甜甜蜜蜜。
「禮成,送入洞房。」
儐相一聲落地,喜娘便是上前去,將人攙扶入洞房。
安鳳辭被喜娘扶出禮堂,雪月也趕緊跟上去。
她已經送入洞房,帝塵淵卻只能在禮堂裡面接待賓客,婚禮的每一項都被他安排的極好。
賓客滿堂,帝塵淵即便是想溜也只得是陪著,好在安君辭也在一旁,幫著喝酒。
平日里在朝堂之上,哪裡見過國師這般模樣,今日帝塵淵成親,倒都是鬧騰起來,挨個跟他敬酒。
眾人和和氣氣的送上祝福,礙於帝塵淵在朝中的威嚴,雖然鬧著,卻也不敢鬧的太過,好在都是注意著分寸沒有把人灌醉。
安鳳辭被送進洞房,喜娘已經退出房間,雪月就在門外守著。
她坐在喜床上,伸手在周圍摸著,床上灑落著干紅棗、花生等乾果。
紅蓋頭遮在頭上,眼前看過去,一片紅蒙蒙著,也看不清房中的布置。
剛剛在床上坐下時,便覺得有些硌人,才是摸到床上的乾果。
安鳳辭雖嫌紅蓋頭麻煩,卻一直在等著帝塵淵來挑蓋頭。
手放在床上,隨意抓一把,手中攥著一把乾果,有些無趣的數著。
頭上還頂著鳳冠,生怕鳳冠掉下,只能梗著脖子支撐住,心裡念著帝塵淵早些過來。
她掰著指頭數著,想帝塵淵喝完酒後,便很快會過來。
房外卻是傳來一陣異動,婚房外只有雪月一個人守著,看到外面草叢有異動,才是看過去。
外面賓客喧鬧,雪月下意識的就是以為有賓客不小心到了此處,便是過去查看。
等她離開房門前時,有一道身影在夜色中劃過。
雪月已經離開了婚房門口,她尋著異動往那邊走過去,最後卻發現只是有一隻野貓不小心闖到這裡來。
看著小貓,雪月不由得笑了一下。
「小貓,你也是來送祝福的嘛?」
雪月笑著說著,半月正在院外守著。
安鳳辭畢竟是習武之人,外面傳來細微的聲音,都落入她的耳中,她並沒有載動,只是沉靜的坐在原處。
等著門外的人進一步的動作,難不成有人想在她成親的時候做文章,到底會是誰會這樣做。
只是一瞬間,安鳳辭便馬上警覺起來,隨時準備動作。
婚房突然被人推開,她已經將手放在紅蓋頭上面,然而還不等她掀開自己的蓋頭,就是聽見一個物件敲擊的聲音。
那人只是留下一個物什便離開,還不等她做任何的反應,人已經離開。
過了一會兒,雪月才重新回到婚房的門口,似乎沒有任何異常發生過,一切照常。
安鳳辭有些疑惑,並不知道來人是誰,對方卻似乎並沒有惡意,只是丟下一件物什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