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歲月靜好 兒女情長
酌州城外破廟宇裏,或坐或躺著無數的流民,萬非白等人給流民喝了湯藥之後,流民紛紛睡去。
而常之春等人怕擾民,也到了廟宇之外一處廢棄的天井中,室內唐盛平東方磊姚楓守著流民。
“用藥三日,以待觀察。”常之春回頭對萬非白說道。
萬非白點點頭,表示知道,常之春才歎了一口氣看向楊雨倫,“你怎麽說?”
酌州知府師爺楊雨倫頹然低著頭,雙手被身後士兵束縛,他挪了挪手腕,似乎這樣能舒服一點,但是他踉蹌的腳步表明他十分的不舒服,除了身體上的也許更是他心靈上的不安,他知道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包括孫茂城。
他沒有開口說話,似乎在想著怎麽措辭好開口。
常之春沒有再問,而是在天井邊上坐了下去,隨意而閑散。
時間好像都已經靜止。
就在孫茂城已經不耐煩要開口說話之時楊雨倫終於開了口:“沒有人指使我,是我恨朝廷,流民來了,我下毒,就是想給朝廷添堵,如果這批流民不幸死了,人心不穩,朝廷就會出現動蕩,那也算我為亡父報了血海深仇,這是我個人的私心。”
聽到這,孫茂城臉上露出了笑容,人一下變得輕快起來,他轉頭對常之春說道:“國師大人,您看這事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我真是冤枉,您現在可要把我放了。”
萬非白心裏暗罵他愚蠢,果不其然,楊雨倫抬頭看著孫茂城,臉色平靜,話題有了轉折。
“但是,孫大人不知也為何,竟然也讚同我這樣做,我所做的一切他都知曉,我猜,他是擔心這批流民影響他的政績,如果安置不妥,這責任全部在於他,而現在根本就沒有更好的安置辦法。”
楊雨倫臉帶笑容,隻不過笑容中有種解脫的意味,此刻他似乎已經放下了心中的枷鎖,繼續說道:“孫大人一開始就不願意遷徙流民,覺得海嘯根本不可能來,可是後來他見了一個人,不要問我這個人是誰,我也不知道,但是他就改變了看法,後來流民遷徙而來,他就百般不情願。”
“我因為心有仇恨,也看出來孫大人的心思,就把計劃與他說了,沒想到他十分開心,覺得我為酌州有重大貢獻。”
“你胡說,那是個人的說辭,與我有何關係,你還有貢獻?你就是酌州的罪人,我一開始用你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孫茂城急忙說道。
常之春沒有理會他,而是靜靜觀察楊雨倫,見他神情輕鬆,不似先前戰戰兢兢,如果說之前還有所顧忌,現在卻感覺得到了解脫。
常之春問道:“不知孫大人見的是何人?”
“我哪裏見過什麽人?那都是他一派胡言,編排我那是想拖我下水,國師明察啊!”
“國師當然會明察,這整個大秦古我誰也不服,但是對於國師我是信服的,換做任何一人來我也不會認伏,而孫大人,黃泉路上與我一起作伴,不是更好嗎?拖你下水,那也看能不能拖得動,剛好我還真有證據。”
楊雨倫示意自己有東西要拿出來,常之春幹脆把他手解開,而他從懷中摸出一物來。
孫茂城見到此物,頓時嚇得麵無血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在士兵的生拉硬拽中才起來。
士兵把物件交到常之春手中,常之春仔細看了一下,心裏暗驚,不動聲色的收了起來。
“來人,把孫茂城與楊雨倫押入酌州府牢,等流民處置妥當,一並押去京城。”
楊雨倫隻是笑著,一副豁出去的樣子,而孫茂城在楊雨倫拿出那個物件後整個人就已經魂飛魄散,此刻聽說押去地牢,沒有任何反應,而是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看了一眼天外,隨之就被士兵押了下去。
常之春頹然的坐在井邊,看向萬非白。
萬非白不解,問道,可是那塊玉出了什麽問題?
常之春點點頭,從懷中取出那塊玉來交給他,萬非白把玉拿在手中,發現沉甸甸的,果然是塊好玉,然後仔細看了一下,見玉的邊壁上有兩個小字,“昌王”。
見萬非白不解,常之春悠悠說道:“百年前,北海有位異性王,叫做昌王,因為在叛亂一事上立了大功,而且又富可敵國,在國家有難時出了不少力,可以說,沒有昌王就沒有大秦古如今的繁茂,我帝王感恩,給予他特權,不用在君王麵前行禮,並且王位世襲,又把整個北海之地都給他作為封地,這是極為榮耀的一件事。”
“可是後來,皇帝陛下發現他等財富來源皆不正當,以盜墓為主,而墓穴宮殿最有錢的當屬帝陵,那麽不言而喻,這是拿著老祖宗的錢再來接濟下一代,皇帝驚天一怒,責令昌王立刻收手,二人本來情同手足,後來不歡而散。”
而後來朝廷有段時間政局不穩,民間隱隱流傳帝德不配,竟然有擁立昌王為主的意願。
這事情絕對不會空穴來風,帝王著手進行調查,後來更是宣昌王去京城進諫。
昌王當即進了京城,與帝王進行了一番長談。
二人並沒有談妥,對於昌王帝王確實存了懷疑之心,陛下問他,會不會有一日會揮兵南下,反了他,反了朝廷。
而昌王回道:“我從來對帝位沒有什麽興趣,我感興趣的隻是挖寶貝而已,寶貝當然在墓下,你不允許我這樣做,我不這樣做就是,可是你問我帶兵會不會攻打朝廷,我不會,然後竟然取出匕首,當著秦古帝王的麵自殺而死。臨死前他還說了一番話。”
“我對你一片赤誠,這世間,最缺的就是赤誠之心,而你現如今這樣疑我,試探我,就表示從來沒有放心過我,既然如此,不如我現在就表明一下決心,可是我去了,我就保證不了我的後代還會不會如此待你了,我也不願意再去要求他們什麽。”
昌王死在了秦古帝王腳前。
這件事對帝王打擊非常大,從某種意義上說,是他逼死了昌王,所以他後悔,他甚至打算退位交給有德者,因為他認為自己已經德不匹配。
正在他下決心尋找有才幹之人時,北海卻亂了起來,昌王之子打著“為天下正義的幌子為父親報仇,揮師一出,順利拿下了幾個城池,然而他殘暴不仁,每拿下一座城池,就要屠城,那幾座城真是人間地獄。”
“秦古那時候已經如一頭巨龍,怎會容昌王部下叛亂,立刻出師,而原本帝王想留著昌王後代,可是昌王之子絲毫不領情,學他父親昌王一般自殺於軍前,並且放話,隻要他昌王後代,就要子承父,孫承子,世世代代與朝廷為敵。”
聽說昌王有孫名喚念雪,然而隨著昌王之子的叛亂,北海被收回,叛軍被剿滅,昌王之孫也不見蹤跡。
我後來曾經私下裏查探,卻並沒有找到念雪的下落,昌王後代就好像消失了一般。
常之春說完,陷入了沉思當中。
“你是說,這手筆有可能是那個昌王之孫做的?”萬非白終究忍不住問道。
常聖人想了想了點點頭道:“事情太巧合,發生在北海,而現在又出現了昌王的玉佩,很難做他想。”
“如果是這樣,這就很麻煩了!因為據我所知,昌王擁有一批忠心耿耿的部下,他們世代居住於北海,對於他們,昌王就是他們的天,他們有能力作出人為冰川倒塌之事。”
常之春說到這裏,自嘲道:“這真是有因必有果,有些事,看不到,摸不著,而最難猜測的就是人心。”
萬非白聽常之春說完後心裏隱約有了個猜想,問道:“那昌王之孫算下來今年應該有多大了年紀?”
常聖人想了想,應該有五六十歲了吧!那已經快百年的事情了。
萬非白點點頭,又感到了失望,感覺自己可能方向錯了。
“現在最主要的是把流民安置妥當,把病治好,如果出現意外,那真是如了他們的意。”
另外你覺得孫茂城人如何?
這話是對萬非白說的,萬非白並沒有多想道:“這個人,城府不深,極容易被算計,我想他也是因為流民問題頭大,一時被迷惑,就連背後之人他可能都不是了解的十分清楚,但是孫大人這個人確實人不怎麽樣,之前我與你說的為他兒子頂替其他考生,憑這一點,就已經可以治罪了,現在隻要從他口裏盤問盤問不是難事,就是不知道他知道多少?”
這正是我所想的,現在,要提高警惕,這幾日就要辛苦你們幾個了,我也像朝廷請求支援,在我來前,我知道事情複雜,但是沒有想到事情複雜到如此程度,現在也要提醒周邊,做好大戰準備。
現在,我就要去問問這個孫大人,那個人究竟是誰?
萬非白點頭,對於常之春他一向歎服。
然而當他們走到地牢,就已經發現了不對勁,常之春經常帶在身邊的屬下,也是高手,因為不放心,常聖人特意派他親自看守孫茂城,而現在卻軟綿綿的癱倒在地牢口,萬非白一探鼻息,已經沒有任何生命跡象了。
而牢門已經劈成兩半,孫茂城的頭顱已經不知去向,隻有半截身子在地牢的稻草堆上,稻草已經染的一片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