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民謠
沙漠綠宮內。
當無極風塵仆仆的趕回來時,玄機老人與蘇長老人等見到隻有他一人,以為出了什麽大事,等到無極把事情來去說個清楚,他幾人懸著的心才放回原處。
玄機老人組織眾人,都聚集在飄渺殿內,與大家坐在一起,一同開會,就連宮傾酒也一同相邀在內,集思廣益。
等到無極把真的七言三十篇拿出來時,見卷麵陳舊,老黃幘幘,及到打開時有三十篇之多,每句七言,一篇五句,看著都是熟悉的字體,可讀起來卻不連貫,聽得無極說起敏奶奶所言與匈奴有關,再仔細看,卻也隻認出了一句,匈奴殘忍這四字。
全篇始終雲裏霧裏,根本想不到是何意思。
唐盛平隻看了一眼,就不打算費自己的腦筋了,反正自己就是想破天也想不出個一二來,所以幹脆就不想了。
他見楊概,蘇長老,玄機老人各個麵露疑惑,很明顯也不解其意,唐盛平哈哈大笑:“我看不如等芊芊來看,芊芊那個腦袋,我們幾個加起來都不如她。”
“正是,我想著這幾日她與非白就要回來,等芊芊回來我們再商量。”蘇長老也說道。
而且匈奴曾經雖然野蠻,並且也稱霸一時,可是隨著秦古國的雄起,再也沒有掀起什麽大風大浪來,並且大勢已去,世人多以“兵法書”為天書,其實玄之又玄,根本起不到什麽大作用,沒見到哪個國家因為一部書就能稱霸世間的……
楊概補充道。
沒錯,而且這書也有些曆史了,那個敏奶奶可還說過其他什麽話?楊概又問無極。
“敏奶奶曾經是冬夏之亂時蜀國開國宰相後人,據她所言,這是她祖上留在她手上的書,並不是什麽兵法書,而是一個預言,敏奶奶說她父親臨終時把書交給她,讓她好好保管,遇到合適的人再交與他人,說十分重要,但是敏奶奶也不知是何書,祖上隻說天機不可泄露,到了該見天日時自然見天日。”
“敏奶奶因為長期被婆家施壓監視,直到遇見我們,才算解脫,但是安家一直在虎視眈眈。”無極補充道。
玄機老人又仔細看了一下七言三十篇,然後默默收好道:“這裏麵一定有什麽奧秘,還是等非白與芊芊回來再做定奪,現在非白是宗主,由他做決定,而且過了這麽久,天機也許早就已經過了,況且一些邪派為了製造混亂,經常偽造一些這樣的天書來,這也不是不可能。”
而萬非白與白芊芊一回來就接到了這樣一本天書。
沒有署名,沒有時間,上下左右讀起來一點都不連貫,就是白芊芊都看著有些吃力,但是功夫不負有心人,第二日還真被她解讀出來一句。
“那就是天帝八千年發。”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更讓眾人滿臉驚異,隻有宮傾酒與白芊芊眉頭一皺。
不是秦古紀年,而是天帝,這事會發生在天上?
發生在天上的事兒那就絕對小不了,還好,還有許多時間可以證明,白芊芊還是放下了心。
其中,有一地名與人名引起了白芊芊的注意,那就是東羸州,與通天教主。
這也是白芊芊花了兩日的時間通過組合比對,最後確認下來的。
通天教主早已在那場煉化渡劫中隱隱飛升,這裏的通天絕非是那個令三界膽寒的上古仙人,那麽這裏的通天又是指誰?還有東羸州那曾經是菩提老祖的修仙之地,而菩提老祖也已經羽化,那裏已經成了汪洋大海。這又作何解釋?
一切好像不符合輪回,像煙霧一般,讓人雲裏霧裏。
見白芊芊日夜思考,幾日就見了憔悴,萬非白看在眼中,心疼不已。
他處理好綠宮之事,乘著老龍,硬是拖著白芊芊出了沙漠,他的意思是許久沒有見過幾個徒弟,也應該去看看。
白芊芊知道他怕自己陷入死胡同,也是一片好意,好意自然要領,幹脆她也暫時不想,東羸州勢必要去看看的,即使那好像是一個現在也不存在的一個地方。
但是去看看徒弟也好,而且正好可以當麵問問那個敏奶奶,再做決定也好。
何況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切自有定數。
想通這層白芊芊又開心起來,對於去蜀地也充滿了期待。
八月沙漠,驕陽似火。這正是沙漠中僅此與七月中最炎熱的季節,而八月又是秋老虎,有時更讓徒步在沙漠中的人絕望。
所幸有老龍,每次出行,老龍都會自主的把他們送出沙漠,這次也不例外。
遨遊於沙漠之中,雖然有風,可是在這萬裏無垠的大沙漠上,這點風根本不算什麽,依然很熱,熱的整個沙漠好像靜止一般。
不過萬非白與白芊芊已經習慣,對於這樣的天氣已經習以為常,如果有哪日沙漠不這樣了他們反而還不會習慣。
對於他們來說,這裏隻有溫暖,他們總能從漫天黃沙中發現它的美,就好比風沙起處,陽光都變得不一樣,一會黃,一會藍,就像一座浩瀚的海洋。
而這會兒還不是最熱的時候,所以在沙漠邊緣還有來往商隊,趁著這會兒,加緊趕路,有騎馬的,後麵跟著一排排駱駝,駝背上背著貨物,也承載著希望,冒著風沙前行。
告別老龍,二人往蜀地而去,因為沙漠邊緣還有一大片草原,他們可以在無人之處禦劍而行,可是這時候的草原水草豐美,總有遷徙而來的牧民在此放牧,所以他們隻好步行。
但這也是一種風景,總有牧馬人高聲聆唱,高亢的嗓音歌聲飄蕩在沙漠邊的草原,有一種特有的蒼涼雄渾之感。
萬非白與白芊芊剛好經過幾個牧馬人的身邊,幾個都是青春活力氣息滿滿的十五六的少年,因為常年暴曬在陽光下,麵龐黝黑,泛著健康的光輝。
他們此刻圍在一個少年的身邊,七嘴八舌的再說著什麽,萬非白一頭霧水,白芊芊聽了卻非常憤怒。
她揚起長鞭,轉了一個圈後就把圍在少年身邊的其他人抽了一遍,那些少年各個身強體壯,冷不丁的被抽,麵露疑惑的同時也十分憤怒,各個摩擦霍霍的就要衝上前去搶白芊芊的鞭子,可是還沒挨上去,白芊芊的鞭子就又落了下去,這一次比上次更狠更凶。
這五六個少年這次不敢再繼續衝,仗著膽子問道“這位美麗的姐姐,你為何要欺侮我們,我們究竟做錯了什麽?”
少年們說的話正是草原特有的語言,可是白芊芊卻聽懂了,她用同樣的語言回答他們:“是你們侮辱別人在先,你們說他是匈奴狗,現在各個民族都在融合,為何你們還要如此歧視別人?”
“匈奴狗,曾經踐踏我們的祖先,現在沒有一力之戰了還不收斂,對我們諸多瞧不上,我們不把他製服,難保他日後不來製服我們。”
那個少年與這群草原少年長的一般無二,此刻他也正傾聽這群少年的言語,聽到如此說,情緒也有些激動,他大喊道:“我哪裏有瞧你們不上,我日日想融入你們,你們卻對我百般嘲諷,難道就因為我是匈奴後人就可以如此對待我嗎?”
“他說的沒錯,自古以來的戰爭,都是上位者發起的,何況他隻是祖先是匈奴人,他自小就與你們生活再一塊,何必要用異樣眼色看他們。拋開他的祖籍,他與你們其實是一樣的,如果換做你們,有人這樣對你們,你們是否也會難過?”
幾個少年麵露愧色,訕訕的不說話,過一會而就離開了。
留下的少年眼中隱有淚珠,歎道:“謝謝你們,在他們眼中,我非族類,對於本族,我也回不得,他們同樣認為我已經被漢化。
這少年複姓皇甫,單名一個宇字,本是匈奴人,祖輩正是匈奴貴族,因為不讚同出兵中原被不斷排擠,最後逃離故土,來到這裏隱姓埋名。
他本出生在這裏,眨眼之間,就已經在這裏住了一十六年,他的祖輩在他小時候還會說起家鄉之事,到了他父親那輩,就已經很少提及了,對於他自己而言,這裏就是他的故鄉,他對於匈奴沒有那種鄉思鄉愁。
在這裏不認同,在家鄉沒有歸屬感,卻是也是一個問題。
白芊芊靈機一動,問道,那皇甫可會識得家鄉字?
“我自小就被祖父要求每日學寫家鄉字,認肯定認得,就是有些不會寫。”少年有些不好意思。
白芊芊笑著說道:“我有一篇匈奴文,不太了解是何意思,你幫我看下。”
白芊芊隨意找了一根樹枝,把記在腦中的那七言三十篇中唯一的一篇匈奴文在腦中過濾了一遍,然後刷刷的在地上寫了一遍。
白芊芊記憶超群,加上聰明伶俐,那七言三十篇中的第一和第三十篇,首尾被她連在了一起,一氣嗬成。
黃甫看了看,然後一片茫然,白芊芊問你不認得?
皇甫搖搖頭,這並沒有什麽難的,這是兩首匈奴民謠,都是哄孩子睡覺的歌謠,我小時候母親都是唱這樣的歌謠哄我入睡的。
大致意思是“嘿呦呦,嘿呦呦,三隻螞蟻數米粒,你一粒,我一粒,還有一粒在哪裏,螞蟻弟弟笑嘻嘻,還有一粒肚子裏。”
另外一首是“牽牛花爬高樓,高樓高爬樹梢,樹梢長爬東牆,東牆滑爬籬笆,籬笆細不敢爬,坐在地上吹喇叭。”
母親說這樣的歌謠在匈奴家喻戶曉,每人都會唱。
萬非白與白芊芊二人對視一眼,現在幾乎可以肯定,那七言三十篇之所以首尾用匈奴文,隻不過是放出來的煙霧彈,這根本與匈奴無關,看來,他們的方向並沒有錯。
白芊芊把字體用樹枝劃掉,然後對皇甫道謝,並且把地址留給他,如果有一天他在這裏真的生活不下去了,可以隨時去綠宮找她。
皇甫不明所以,下意識的點點頭,就見這對神仙眷侶攜手而離開,太陽當空,拉的二人的影子很長,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