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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人生仇恨何能免

  人生愁恨何能免?獨我情何限


  故國夢重歸,覺來雙淚垂。


  高樓誰與上?長記秋晴望。


  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

  不知為何,聽了喬思的敘說,萬非白心情也變得十分沉重,故事是別人的,但是能夠感同身受,實在是因為讓他產生了共鳴。


  這是一個苦女子,可她從來不說苦,萬非白對她另眼相看。


  喬思笑了一下,現在,我已經看得很淡了,其實後來,元致何還來過幾次,可是我已經殘花敗柳,並不想拖累他,我並沒有見他。


  隻是我隱隱約約已經猜到,也許張翠亭之死可能是他做的,張家沒落也少不得他做了什麽手腳。


  沒有埋怨,沒有感激,對張家她定是怨恨的,可她沒有罵天罵地,她的語調一直都很平和,也許她真忘了過去?


  並沒有,恨可以輕易不恨,愛卻不會。


  因為在談到元致何的時候,雖然很平靜,可是她的眼睛泛著光。


  萬非白並沒有多說什麽,對於喬思的邀請,他欣然住下。


  這嫣紅樓名字取的很俗氣,可是裏麵的小院子卻很精致,他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回到自己屋子,

  他今日並不想修煉,即使有自己的房間,可他不想,現在,他還沒有理清思路,究竟,唐盛平與老道被捉去了哪裏?是元家?張家?或者另有其人?

  萬非白不知道現在那邊是不是已經急了,不過他等得起,暫時想不通的事就暫時先不想,沒有辦法解決的事就明日再想。


  所以他睡的格外香甜,當他醒過來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粥香,一個小廝把粥似乎端到了外間,他走到裏間的簾子前,想要喊萬非白卻不敢,想了一下就要轉身。


  萬非白出聲道“粥就留在那吧!一會兒我起來吃,”他也實在有些餓了。


  小廝應了一聲,很快走出去又很快折返回來,手裏端了水給萬非白洗漱。


  對於這樣的周到萬非白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畢竟這是一個這樣的行業。


  可是他很快想到一個問題,看得出來,喬思一點武功也是不懂得,而一個弱女子能開這樣大的一個青樓,背後沒有靠山很難立足,如果說之前有花娥護著,可是花娥走後,又是誰在這背後支持。


  他漫不經心的謝過小廝,冷不丁的問道“這些年,可有什麽麻煩事,有人可有為難嫣紅樓的地方?”


  小廝不知萬非白為何這樣問,但是喬思姐姐說這位公子是她弟弟,那也是半個主子,他生怕說錯,仔細想了想,回道“這些年從來沒有過,隻有一次,是鹹陽張家來鬧過,要把喬思姐姐抓到官府去,可是後來不了了之,在以後就沒有了,別人都說喬思姐姐背後有大靠山,這城中誰都給喬姐姐幾分麵子,並沒有人敢給我們嫣紅樓下絆子。”


  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看得出來,這元致何還是一個癡情種,可是在蜀錦城李家卻沒有有幸見過,如果見過,他還能對他有所評判,現在,這個人越發勾起他的好奇心了。


  隻是有一事讓他不解,為何現已經接管了元家家主之位,現在卻還在幕後,為何遲遲沒有來再找喬思?

  是心已淡,保留著一份故人之情?

  不過這些大家族的事情,即使他自己也曾經如是,但是他也搞不清這裏麵的門道。


  萬非白吃過熬的噴香的粥,又吃了一個大包子,這才出去溜達散步去,剛走到大門口,就見喬思也正嫋嫋婷婷的往外走,身後跟著幾個女子,喬思看見萬非白,有些不大好意思,因為她正要去迎客,她剛聽小廝回報,說有個客官指名道姓要她親自迎接,對於那種有錢的大戶,喜歡擺譜,每次來都要嬤嬤親自去迎接的多了去了,雖然這在嫣紅樓很少見,可是卻也不是沒有。


  她有些膽怯,因為正好被萬非白看見,怕他瞧不上,誰知萬非白卻走過來,語氣很輕柔的說道“不如我與思思姐一道去?我的功夫你曉得,如果有哪個登徒子不懷好意,我一腳踢飛他就是。”


  喬思終於笑了起來,輕笑道“如果我要真有這樣一個弟弟,那就太好了。”


  今日天氣實在太好,出得大門來,才發現天空萬裏無雲,一片湛藍,就連空氣中似乎都有一絲黃土芬芳的氣息。


  不遠處一頂轎子停在那裏,周圍有十幾個隨從站立兩側,衣裳鞋帽並沒什麽特別之處,也沒有哪個府上特有標誌。


  喬思在前,萬非白跟在身後同眾女在一起,隻不過這次不知是不是多了萬非白,喬思這次十分正常,走路也不刻意扭曲,總得來說,變得十分正常。


  她走向那頂轎子,對著裏麵的人萬福“不知是哪位大爺來我嫣紅樓,還請下得轎子來,我帶大爺走走逛逛,找個最美的姑娘來陪你。”


  轎子內鴉雀無聲。


  喬思即使見多識廣,也沒見過這樣無理的客人,她忍著耐心再次說道“客官不是要去我嫣紅樓?”


  還是沒有回響。


  喬思哈哈大笑,我就說嘛!定是我小廝聽錯了還是傳錯話了,客人定不是來我嫣紅樓的,如此就不打擾了,喬思說完,轉頭就走,走的瀟瀟灑灑,不帶一片塵土。


  這時候,轎子裏卻突然有聲音傳來了,聲音沙啞,我,我不要什麽美女,我隻要你,你現在,還是說走就走嗎?


  喬思在聽見聲音的那一霎那,整個人如遭雷擊,腳步再也邁不開一步。


  一個人從轎子中走出來,是一個年輕公子,溫潤如玉,隻不過仔細看,臉上也有細細的皺紋堆積在眼角,看上去也有二十歲的樣子,他緊緊盯著喬思的背影,輕聲說道“這幾年,你過的好嗎?”


  喬思一直沒有敢回頭,聽到這裏,她才緩緩轉身,輕聲說道“這幾年,我好是不好,你不是一清二楚嗎?我好的很呀!睡過各種各樣的男人,吃著山珍美味,日子不要太瀟灑。”


  陽光下,萬非白看到,一個男人溫情脈脈的走向女子,眼睛再也看不見其他人,而女子表麵看起來波瀾不驚,可是那渾身顫抖的嬌軀卻出賣了她自己。


  她強忍住內心的波瀾,說道“如果元公子是來尋歡作樂的,那我嫣紅樓歡迎你,我樓內的姑娘隨便你選,但是要是來敘舊的,抱歉,這裏並沒有你所說的故人。”


  一道身影絕塵而去,呼啦啦的姑娘也跟著走了。


  隻剩下萬非白。


  男人看著那身影走進了嫣紅樓,才緩緩轉向萬非白,不過之前的溫情已經蕩然無存,他看著萬非白道“好久不見?”


  萬非白也回道“不知我與元兄又何時見過?”


  被人叫出了名字的元致何哈哈一笑,你沒見過我,我也沒見過你,但是,卻在蜀錦城錯過,那也沒什麽,現在,不是見過了嗎?久聞不如見麵,聽說萬公子找我,不知有何貴幹?

  沒有不透風的牆,看來元家果然樹大根深,我確實找你,我就想問,我師兄唐盛平可在你手裏?


  並無,元致何認真說道。


  而且你這樣說出來似乎不像待客之道,你是花娥的師弟,而喬思是花娥的朋友,就衝這份關係,我都不會針對你,針對你們綠宮。


  這話我信。


  萬非白也鄭重道。


  那麽?聽說你是喬思之弟,何不請我進嫣紅樓詳述,也許我會給你提供一點什麽線索。


  請!

  不管喬思願不願意,萬非白還是大搖大擺的把元致何請進了嫣紅樓,喬思從進來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萬非白也不介意,把元致何帶進了自己住的那個小院。


  元致何走進這個院子,東摸摸西看看,然後才隨便找了一個椅子在院中坐好,問道“你來了就一直住在這個院子?”


  我也剛來,才住一晚,怎麽,萬兄介意喬思給我住的房間,還是覺得對你住過的房間你喝了酸湯水?

  人都說綠宮裏的人物各個都是精英,現在看來,別人我不知道,萬老弟確實如此,一猜就中,隻是你為何如此願意相信我?


  我不是相信你的為人,是相信你對喬思的感情,能夠幾年來對曾經的情人照顧至今,我想這人也壞不到哪裏去,何況有花娥這一層關係,你不敢這樣做?

  不敢?為何這樣說,元致何笑道。


  因為你現在想與喬思重修於好,得罪我綠宮,怕是可能關係有所緩和的美人到時候又飛走了。


  而且,你也沒有這個實力。


  這話誅心了。元致何笑笑,有沒有實力另說,但是你說的第一點就把我拿捏的死死的。


  為博美人一笑,我也是盡了力了。


  其實,我可以幫助你,喬思這些年隻是有些心結未解,如果你能幫我提供線索,我會幫你解開這個心結,保證你重抱美人歸,但有一點,我不想讓思思姐再受到傷害,她是個好女子,值得找一個人好好去嗬護她。


  正是,你既然都知道她是好女子,我當然也知道,我元某如果失而複得,絕不辜負。


  言之鑿鑿,擲地有聲。


  好,但是前提說明,這不是什麽交易,如果你不知道,我也不會為難你,我隻是看的出來,思思姐並沒有忘掉你,對你的感情很深,就算你不說,我也願意促成這段好事,讓思思姐後半生得到幸福。


  好,這是男人間的約定,一言九鼎。


  鹹陽城唯我元家獨大,這話不假,張家現在隻是苟延殘喘,雖然張翠山不像其兄,人也很有謀算,但是也是苦苦支撐,十年之內不會東山再起,你也不用想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鹹陽城我眼線眾多,被我盯的很緊,就是在蜀錦城外,我丟了送給李家的夜光杯,他雖然也有參與,但我知道,並沒有被他拿去。


  說到這,他察看了一下萬非白的臉色,見萬非白如老僧坐定,哈哈大笑起來。


  如果我沒猜錯,那幾個鬼鬼祟祟的孩子應該是你的弟子?

  萬非白不動聲色,靜靜聽著。


  萬兄這氣魄還真是崩於泰山而不改,佩服,佩服。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早在蜀錦城那個小鎮上,別人沒注意,我卻注意到了那三個孩子,三個孩子獨自行走江湖,身邊沒有大人跟著,這本身就很匪夷所思,好,換一種說法,那三個孩子若是富家公子小姐,也萬不會家裏同意讓他三人獨自行走江湖,所以,隻能是宗門之後,出來曆練,那麽就會有些本事,一切不利的因素我都要排除掉,可是這三個孩子很賊,並沒有露出什麽馬腳。


  夜光杯丟失後,我才想到,那三個孩子中的一個還在那裏救火,好像早有準備,並沒有波及到鄰家,可是等我後來想起時,已經晚了。


  直到在李家大宅看到那三個孩子與楊概在一起,我才恍然大悟。


  元致何說完,靜靜的看著萬非白。


  萬非白也忍不住笑,既然全被元兄知道,我也承認,夜光杯確實被我弟子所得,而物歸原主於李家,這是我的不是,所以元兄盡管提條件。


  我沒有什麽條件,我隻是再想,你們綠宮能一下子吃的下嗎?


  我仔細想了想,確實一下子吃不完,元兄的意思呢?


  其實你明白我的意思?

  這個你要與我師兄說,我做不了主。


  好吧!但是你也要周旋一二。


  一二會的,多的就無能為力了。


  可是我要說,其實除了鹹陽城內我元家與張家,其實你可能還不知道,在鹹陽城外十裏外有一個宗派,原本是商家,後來那家公子不知在哪裏學了一身邪功,厲害的很,後來漸漸竟成了一個門派,叫做,“若水派”。


  那人據說也邪門的很,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但是興起的晚,而且從不在鹹陽惹事,知道的人甚少,我派了無數的探子出去,什麽也沒打探的到,非常神秘。


  我知道的也就這麽多,但是,非常可疑。


  萬非白突然想到在蜀錦城李家楊概給看的那張字條,心中一動,陝北。


  隻是,他攫去唐盛平與老道到底是什麽原因呢?


  元致何任憑萬非白去思考,也不想打擾他,所以一個人走了出來,不經意的在門口見到了喬思。


  你,聽到了我們之間的談話?


  不是無意的,隻是過來看看我非白弟弟而已,你不要多心。喬思有些冷漠。


  元致何說道“既然你聽到了我們談話,你就應該知道我的決心,這次我一定不會放你走,之前兩年,是因為我家族內鬥,我怕牽扯到你,所以並沒有來找你,但是,你,你該知道我的心意,從未變過。”


  可你已經娶了妻,也娶了妾!


  那是我爹安排的,為了家族利益,我與她們隻是表麵做戲,我的心裏隻有你。


  嗬嗬,也是,其實我有什麽資格要求你,我已經嫁為人妾,已經是殘花敗柳,何況我現在也是青樓女子,更是高攀不上你元家族長,我現在就算答應你,你又能如何?也不過再一次屈服於家族,給你蒙羞,讓你再次抬不起頭來,我,就是一個紅顏禍水,為了我,不值當。


  喬思說完,拂袖而走,元致何隻來的及抓住她的一個衣角,又怕她摔跤,一鬆手,人已經遠去。


  看來,追妻之路漫漫啊!元致何也陷入了憂愁之中。


  萬非白一個人陷入了冥思之中,直到坐到了深夜,雖然現在已經入夏,可依然冷風習習,他是修煉之人,本身不會感到冷,可是一陣風吹過,他不由打了一個哆嗦,而當他走回房裏,已經傳來了更夫敲更聲。


  他馬上發覺不對,正要出手,一道聲音傳了過來,不要動手,是我。


  你不在你的房間睡,來我這裏做什麽,萬非白沒好氣道。


  對於元致何,萬非白沒有厭惡感,喜歡還不至於,但是感覺人雖然奸詐了些,但是還算不賴。


  我在別處睡不著,這原本就是我的屋子,要換也是你換。


  萬非白突然覺得此人有些幼稚,也有些不爭氣,他正要轉身而走,元致何卻已經走了過來。


  沒有佳人陪伴賞月,再不你陪我?


  萬非白搖了搖頭,我還是找個地方睡覺去吧!對不起了。


  第二日萬非白依然起的很遲,這讓喬思都很訝異,問道你不著急?

  急,但是也無用,也許他們比我更急,如果這樣,不如讓他們先急,我還不如在這裏等我師叔與師兄。


  喬思人懨懨的,看著很沒精神。


  萬非白歎了一口氣,拉著喬思在院子的回廊中坐下。


  姐姐,你就打算一個人過下半生嗎?如果我說勸你,你肯定也不會聽,但是一個人,現在看著風光無限,可是老來老來還是要有個伴,元致何別的我不說,但是他這份癡心在世上真的沒有幾個,如果再錯過,也許就是一輩子,何況你根本沒忘掉他不是嗎?與其這樣,何必為難他也為難你自己?


  我不是為難他,那樣的一個大家族,他需要的是門當戶對的,而我不配。


  有時候,你對自己都沒有信心,那就更不會有人對你有信心,幸福是靠自己爭取的,你這樣處處為他著想,殊不知你這樣會讓他更加苦惱,也許越推越遠。


  你何不與他共同努力,不試一試怎麽知道不行,而且現在的他已經不是當年的他了,他的羽翼已豐,會保護好你的。


  他為你做的一切,難道還不足以打動你嗎?


  如果你不爭,最後後悔的會是你,我想花娥在,也會同我一樣。


  我,容我想想,喬思落荒而去。


  萬非白抬頭,就看見了元致何那張欠扁的臉,正對著他嘿嘿笑著,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如果楊概分給我三成生意,我就滿足了。


  萬非白不想理他,他要去鹹陽城逛逛。


  以他的腳程,一個時辰就能到,如果禦劍,半個時辰足以。


  很快他就到了這座古城。


  這裏民風古樸,其中民間社火、皮影、剪紙、刺繡、草編和琉璃工藝都比較受百姓的歡迎,還有許多專門做這類的小生意的買賣人,而最著名的當屬秦腔,“元知音善歌者,三十六人中之首者盧綱,鹹陽人,音屬宮而雜商,如神虎之嘯風,雄而且壯,為當時之傑”這是書中對秦腔的寫照。


  所以這裏隨便走到哪裏,都能聽到這種特有的腔調,就是賣柴的老漢也會吼上兩嗓子,萬非白覺得很神奇,也許這就是黃土高原人們特殊的排遣生活方式。


  鹹陽城有些古老,正街還好,但是稍微偏一些的斷壁殘牆,不堪入目。


  他走了一條又一條街道,感受這裏的風土人情,有時候還會買上一兩件覺得好玩的小玩意兒,他是要帶給三個孩子。


  往回走時,就遠遠的看見兩個熟悉人影,他們也同時看見萬非白了,兩相一碰頭,一句話沒有,玄機朝著萬非白使了一個眼色,萬非白會意,三人竟然掉頭朝著金城而去。


  禦劍而行中,終於甩掉了尾巴,萬非白問道“何時被跟上的?”


  玄機與楊概二人相視了一下,楊概道“幾乎是從蜀錦城一出來,就被盯上了,不過我們也沒管他,該玩就玩,人是換了一批又一批,到現在已經換了五波人了,我們就與他們兜圈,不過後來懶的玩了,就來了鹹陽城,怎麽,你有什麽發現沒有?”


  萬非白點點頭,把元致何所說的提了一下,楊概差點從劍上摔下去,等他站穩就急不可耐的說道“你是不是被姓元的騙了,一個若水派我怎麽從來都沒聽過,而且他一開口就要一半,這肯定不行。”


  可是,我們綠宮根本做不到接管整個北地,而且,萬非白接著說道,無極他們的事他早就知曉了,你說我們是不是有理?


  楊概聽了,沮喪的低頭,想了想,成,那就五成,再找他要些其他好處。


  萬非白答應下來。


  隻是回到金城後,萬非白並沒有直接帶二人去嫣紅樓,而是找了一家客棧,因為既然已經被盯上,為了不給喬思帶來不可知的風險,還是分開的好,她那裏也隻是知會了一下,就等元致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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