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立即有聽消息聽了一半的人問：“保證書？什麽保證書？我隻知道有醜八怪寫給他的休書呀。”
“這麽大的事你都不知道？就是新婚當天，醜八怪無意中聽到了晉王爺不舉的消息，頓時不願意嫁了要和離。王爺哪裏肯讓她帶著這個秘密離開？無奈之下寫下了一封保證書，保證隻要她不將這件事情說出去，便一生隻守著她一個人，不再納妾。”
“哇，堂堂王爺，不再納妾？”
“一個不舉的人，納妾有什麽用？還不如換自己名聲呢。”
“也對，你繼續說。既然保證書都寫了，怎麽又會有休書呢？王爺誒，天家貴胄，就算不能……榮華富貴也足夠動人心了吧？”
“你忘了前兩天街頭傳揚的消息嗎？新婚當晚，晉王找了一個不舉的男人意圖羞辱醜八怪，但是事情暴露，未能得逞。第二天又不顧保證書內容，公然跟王家小姐出門遊玩。醜八怪大約是惱了，才有了那一紙休書。”
“這我倒是有所耳聞，但這兩封書信怎會好端端被人發現？”
“說是醜八怪昨天從王府出來沒臉回府，找了個客棧待到晚上才回來的。許是走時掉下了吧，她收了晉王五十萬金呢，想來也不敢故意泄露。”
“這事聽著也太荒謬了……以前可都是醜八怪纏著晉王爺的……”
“你還別不信，晉王爺還在那保證書上按了印呢，做不得假的。也是晉王爺倒黴，昨兒王府剛起了大火，燒了一半的屋舍，今兒便又傳出了這樣的消息，嘖嘖。”
林墨染與蝶翼藏在一個拐角處，將兩個小廝的談話聲收入耳中。
蝶翼盡量忽略”醜八怪“三個字，小心地問道：“小姐……保證書是什麽？”
林墨染整了整衣裙，毫不在意這個稱呼，反而得意於自己的傑作：“就是剛才那個人說的咯。”
“王爺何時寫的？奴婢竟不知道。”
“噫，你覺得蘇昊文可能寫這種東西嗎？他又沒有真的不舉。小姐我不過是靈機一動，借著他誣賴給我的名頭反將一軍罷遼。”
蘇昊文做了這樣的事，還想混個和離書全身而退？做夢呢吧。
當初她願意簽和離書，為的就是拿到蘇昊文的手印和筆跡，為此刻做準備。有了這個按了蘇昊文食指指紋的保證書，大家不信也得信。
反倒是蘇昊文，明知道自己不舉，還要去幽會王家小姐，豈不是欺騙別人感情？一則對王妃不忠，二則對王家小姐不義，恐怕要被千夫所指了。
林墨染此時竟然有點想見見王家小姐，問問她知道蘇昊文不舉後是何感想。也不知道她跟林歌婭什麽毛病，這麽渣的男人都能當寶貝，叫一句傻逼還真是不冤枉啊。
心裏想著林歌婭，步入南山堂後，林墨染第一個看到的便是她。
一張鵝蛋小臉慘白慘白的，襯的眼下的烏青更加明顯，一看就是生著病。隻不過美人病了也還是病美人，聳著眉毛時平白多出一分我見猶憐的意態。
再看坐在她旁邊的林雪薇，同樣是鬧了一夜肚子，她便醜的更加自然明顯。
本就微胖的臉頰此刻更加浮腫，估計哭了以後也沒有敷毛巾，眼皮腫在一起，顯得眼睛更加小了。偏偏她還暴躁地不得了，看見林墨染進來後瞬間憤怒，這張臉配上這樣的神情後，便顯得更加滑稽。
看見找茬的人不舒服了林墨染心裏便瞬間舒暢，她收回目光，將注意力都轉移到上首坐著的那位婦人身上去。
二夫人今年六十有餘，據說身子不大好，總是胸悶氣短，此刻看麵色，估摸著確實不大爽利。
又據說她年輕時也是個美人兒，大約是如今老了有些發福，這一點林墨染倒是沒太看出來，隻知道她一雙銳利的眼睛此刻正在打量著她，裏麵的不滿與怨氣都快要溢出來了。
來不及仔細打量，林墨染便走到了堂屋中間，於是隻能按照禮節跪下來行李，不緊不慢道：“染姐兒給二夫人請安。”
為什麽叫二夫人呢？因為原主的親祖母在很久以前就故去了，而眼前這位二夫人不過是林丞相的一個妾，打理林府多年也沒有被扶正。隻是當家作主久了，又接連生了兩個兒子，故而在林府裏地位漸漸穩固下來。
然而這並不代表她有資格讓林墨染喊一句“祖母”。
妾就是妾，在這個極重尊卑的世界裏，她敢對此有什麽異議，就有台諫官員敢參林安一個治家不嚴之罪。
也就是因為這樣，她恨極了林墨染的祖母，順帶著厭惡一切與她有關的人和事。林墨染每喊一次“二夫人”，就仿佛在提醒她的地位，她就要惡心一次。
二夫人握著拐杖的手緊了緊，盯著林墨染的目光鋒利的如有實質。她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叫起。
還是坐在一旁的林雪薇先行陰陽怪氣地道：“安什麽啊，一大早就有消息傳來，說晉王府昨夜失火。大家都把我們林府的女兒當作掃把星呢，祖母能安嗎？”
林墨染塗了丹蔻的指甲理了理發絲，垂眸笑道：“三妹妹說的事情，姐姐已經在來的路上聽說了。不過我怎麽聽到的和你聽到的版本不一樣？大家難道不是在指責晉王爺多行不義必自斃嗎？這是老天爺都看不過眼了，來給他一個警告的，與我有什麽關係。”
昨晚放完火後，林墨染特意去了一趟東市，為的就是再次散布流言，將王府失火的原因全部推到蘇昊文身上去。
而她故意留在客棧裏的兩封書信便做了矛盾的催化劑，當民眾心中對蘇昊文的不齒到達頂峰，這個看似離譜的結論便會不知不覺鑽進眾人的潛意識中，顯得不那麽不容易接受了。
林雪薇一拍桌子：“王爺是什麽身份，天子胞弟！豈容你汙蔑？”
林墨染漫不經心地看向她：“天子胞弟怎麽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皇帝尚且寫得罪己詔，王爺犯了錯便不會被懲罰了嗎？你的意思的，王爺比皇上還要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