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禁煙運動
陳煊本以為自己這六年來的準備已經很充分了,但是歐戰的爆發讓陳煊再一次意識到想要做一個完備的工業國家並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雖然國內以及夏國工廠的產業升級很順利,各個工廠也開足了馬力的在生產歐戰所需的戰略物資,但是陳煊卻悲哀的發現,很多錢自己根本就掙不了,要麽就是國內的工業規模壓根就達不到歐戰的需求。
最終還是美國占大頭,陳煊能做到的一成還不到,法國人迫於無奈不得不向蕭瑾低頭,留下幾個港口城市,蕭瑾的秦國暫時停戰,使得蕭瑾的工廠也在鉚足勁的生產,源源不斷的往歐洲運,換回各種生產技術以及硬通貨黃金。
蕭瑾和陳煊不愧是穿越者,一起掠奪歐洲的黃金,侵吞消化歐洲的各項先進技術,甚至掠奪歐洲各行各業的科學技術人才,當然小日本也占了不少便宜。
陳煊的緊迫感更加強烈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和蕭瑾都是因為清楚曆史的發展方向,所以打了好幾個擦邊球,等歐美列強騰出手來,自己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於是將上海的治理工作交給陳其美、張謇、顧維鈞、宋教仁等人,自己和趙學初開始巡視轄區裏的各個工業區,梳理各個工廠,盡最大的努力擴大規模和提升產業效率。
而上海的清街行動完美結束,不代表著其他工作都結束了,打擊幫會是一個艱巨而長期的工作,不能有絲毫懈怠。
9月15日,上海。
城外的空地上已經堆滿了裝滿大煙的木箱,警察公署的人將木箱拆開,一個個醜陋的圓坨坨黑乎乎的大煙球被展示出來,供百姓的參觀和記者的監督。
陳其美主持了這次銷煙大會。
“同胞們,尊敬的各位來賓,自清末以來吾國吾民深受大煙的毒害,無數的人從鬥誌昂揚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無數家庭在大煙的毒害下支離破碎,無數殷實之家甚至巨富之家因為有人吸食大煙而家破人亡,換回的是無數瘦骨嶙峋的大煙鬼和麻木的靈魂。
眾所周知,落後就要挨打,我們的同胞,我們的兄弟姐妹們有多久沒有揚眉吐氣抬頭挺胸的做人了,自1840年以來的對外戰爭中幾乎戰戰皆北,甚至有一些無恥國家汙蔑我們為‘東亞病夫’,將我們國家民族的尊嚴無情的踐踏,回身自省,我們這些年都做了些什麽有益於國家民族的事情呢?
或許你們當中有人會說,一切都是官府的錯,是官府沒有做好才使得我們5000年的中華文明蒙塵,才使得我們即便在自己的國土上也隻能淪為二等公民!
但是,我想說,親愛的同胞們,你們錯了,一個健康蓬勃的國家需要每一個人的付出,不管你是官員、軍人、商人、學生、工人甚至是農民,想要得到別人的尊重,我們首先得尊重自己!隻有每個人自律自重,才會有嶄新的中華,才能恢複祖上的榮光!而不是作為幫凶去戕害我們自己的同胞!
在此,我代表上海督軍府,正式頒布《禁煙法令》,凡是在我們督軍府的轄區內運煙、販煙(鴉片)開設煙館賭館,不管他是誰?不管他有什麽樣的背景!都將受到嚴厲的懲罰,督軍府絕不姑息!”
陳其美話音剛落,台下便響起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無數人失聲痛哭,自1839年文忠公(林則徐)虎門銷煙以來,中華大地上的官員們談煙變色,不敢與洋人直視,而今,終於揚眉吐氣了!
接著又是幾個各界代表發表了講話,對於這一次的銷煙運動給予了積極的支持和肯定,並將之與文忠公的虎門銷煙的功績相提並論,無意中也將陳其美推上了民族英雄的高度。
而和陳煊政權正處於蜜月期的德國駐上海總領事,作為受邀嘉賓也發表了講話,德國在華的大煙貿易不及英法,而且也有求於陳煊政權,因此不吝讚美之詞,稱這次運動為文明的、進步的、偉大的運動,並公開呼籲那些在華大煙貿易中有巨大利益的列強,停止戕害中華公民!
英法各國領事則是臉色鐵青,卻又找不到推搪之詞,隻得打掉牙往肚子裏咽,紛紛表示讚同,至於心裏怎麽想,就隻有他們知道了。
上海打響了禁煙第一槍,陳煊的轄區各省紛紛通電支持,並且也開始整頓自己的轄區,蕭瑾的秦國和梁路義的夏國也通電支持並表示讚賞,就連北洋也發來通電,對陳其美表示嘉獎。
上海的清街行動極大的震撼了各方勢力,之前沒人理會的禁槍令也開始起作用了,短短數日,就有數千支長短槍被送到警察公署,前來辦理合法持槍證的人絡繹不絕。
同時上海督軍府對合法的槍支和彈藥做出了明確的登記,規定保鏢或者商團護衛的射擊訓練必須在警察公署的監督下進行,不再是你想在哪放槍就在哪放槍了。
同時督軍府也開始大力整頓老城區的公共設施,清理堆積如山的垃圾,新建排水溝,填補殘破的街道,上海督軍府很快就贏得了上海市民的支持,而陳其美的督軍府也是有史以來最受百姓支持的官府。
前期被捕的兩萬餘幫會分子,罪大惡極的被執行槍決,其餘的全部弄到夏國去服役,當然督軍府也不少一點人情味沒有,有家裏困難的,可以申請隨同這些人同往夏國,由夏國統一安排。
而其他青紅幫的人則是躲在租界裏不敢出來了,不少大佬開始考慮轉型,也有托人遞話請求談判的,更有不少地痞流氓開始找正經的活幹。
不過督軍府舒服了,租界的日子可沒那麽好過了,數不清的地痞流氓跑到租界,而租界的利益隻有這麽多,自然引起了許許多多的紛爭械鬥,一時間,租界反而成為了藏汙納垢之地,各國領事也是有苦沒地訴說,巡捕房也關不了這麽多人啊。
於是又有許多被租界巡捕房逮捕的地痞流氓被移交給督軍府,督軍府也來者不拒,一律打包送往夏國。
“英士兄,你這次可是幹了大好事了,我堂堂中華多久沒有如此揚眉吐氣了!”
參加銷煙大會歸來的宋教仁依舊激動不已。
“我算什麽?平白奪了別人的功績!這一切都是複興黨安排執行的,可笑我陳英士枉為上海督軍,執政上海也好幾年了,可是卻沒有幹出一件像樣的事來,遁初兄,難道我們國民黨和複興黨真有這麽大的差距嗎?”
想到同盟會的一些老革命元勳的表現,宋教仁也忍不住臉紅,複興黨才加入督軍府半個月,很多同盟會的官員已經被拿下了,不是撈錢就是混日子的,爭權奪利是一把好手,幹起實事來卻是一無是處,而且這還是複興黨進入督軍府才開始算的,要是把之前的時間也算上,真不知道革命黨在督軍府還剩幾人?
好到人家複興黨也算給麵子,並沒有直接送進監獄,而是將證據送到陳其美和宋教仁這裏,讓他們自己處置,於是大量的國民黨官員被勸退。
當然複興黨也不是一點問題沒有,他們自己也有看不到的地方,國民黨感覺丟了臉麵,也開始舉報複興黨的一些違法和不作為情況,這樣一來,卻使得督軍府吏治一新,這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複興黨的高層也發現了政權裏有其他黨派的人,原來還有這樣的好處,於是開始積極研究官吏的人員構成。
陳煊不由得想到自己以前聽說過的一個傳說,說是漁民在海外打魚的時候,因為要出海好幾天,所以沙丁魚在回港的時候總是死掉了,有人想了辦法,在魚群裏放了幾條鯰魚,沒想到這些沙丁魚回到港口還是活蹦亂跳的。
這大概也是督軍府煥然一新的原因,而那些國民黨官員,就是那些鯰魚了。
“英士兄,你這次動了不少人的利益,以後出入可要多加小心了!”
宋教仁善意的提醒道。
“我會怕他們?之前為了革命的發展,不得不借助於他們的力量,這也成為了我這一生的汙點,我這個青樓督軍的名聲如今還很響亮呢,如今我們有自己的力量了,當然要把這些城狐社鼠清理一空,當然我也不是毫不講情麵,如果他們願意改過自新,我也會給他們機會,甚至可以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如果他們還是執迷不悟,那就不能怪我們手黑了,這些人情在國家大義麵前,簡直微不足道!”
“我也就那麽提醒你一下,我輩革命黨人,自參加革命的那一刻起,就已經以身許國了,生死何足道哉,隻是革命尚未成功,我輩不得不暫留殘軀,為國家貢獻一份力。”
“遁初兄說得有理,不光是我要注意,你們大家也得小心,我會知會保衛科和檔案局,讓他們密切關注這些人的動向,及時將危險扼殺於萌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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