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錯綜複雜
陳煊是在六月底到達上海的,和上次不同,這次陳煊可是大張旗鼓的歸來,光是船隊就將近40艘大輪船。
船隊也是大搖大擺的從吳淞口進入,直達浦東國際港口,一隊隊威武雄壯武裝到牙齒的士兵整齊有序的下船,加上陳煊的親衛團,足足有7000餘人。
另外還有重未出現過的履帶式裝甲車,一下子就10幾輛整齊的排在碼頭上,後麵是30幾輛用來運送物資的重裝卡車,一時間蔚為壯觀。
其實這些裝甲車還是樣子貨,因為內燃機技術還達不到,所以都是一些薄皮坦克,一門小炮就足以報銷了,但是擋不住它那殺氣騰騰的氣場啊。
坦克!整個中華又有幾人見過?
陳煊見過英國佬研發的坦克,那造型真的是太糟心了,哪有陳煊設計的這種鋼鐵美感!
所以這些坦克一出場就震撼了所有人,要是他們知道陳煊還有一個60餘架飛機的戰鬥大隊的話,那隻怕連英國佬也睡不著了。
時任上海督軍的陳其美帶領官員士紳以及各國領事在碼頭上迎接,兩兄弟再次見麵,自然有許多話要說,但是這種場合卻不合適敘舊,所以在介紹完各方大佬之後,就同去浦東大酒店參加陳煊的歡迎宴會了。
連和趙學初等人寒暄的機會都沒有。
“逸陽,那個人就是楊度楊皙子,上次我們就輸給他,他這次是北洋那邊的使者,少川(顧維鈞)已經和他接觸過了,但是沒有進入正題,你看他應該也被你的陣勢嚇壞了。”
旁邊的杜月笙笑著和陳煊說道,在杜月笙的示意下,陳煊看到一個30多歲的年輕人,正在向陳煊望來,陳煊舉起酒杯示意了一下,沒有和他說話。
倒不是陳煊小氣,楊度是北洋過來的使者,當然是由顧維鈞或者是韓栩先探明楊度的來意,不然一開始兩人就見麵,就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了。
酒宴上基本都是禮貌的寒暄,積累人際關係的地方,沒什麽好說的,正事也不會在這種場合談,所以酒宴開始不久,陳煊就以旅途勞頓為由,告辭離去了。
鳳凰大酒店頂樓會議室,複興黨以及振華高層悉數到齊。
“逸陽,安南蕭大帥的使者蔣誌清也到上海了,已經提出求見的意向。”
趙學初首先開口說道。
“他們那邊是什麽想法?”
“和我們一樣,大張旗鼓的嚇唬袁某人,在這場即將到來的戰爭中尋求利益,並做一些武器和機械的交易。”
“中山先生還是沒有去安南嗎?”
“沒有,”顧維鈞搖搖頭,“中山先生離開北京以後,積極聯係各地的實力派,想要把大家聯合起來,共同對抗袁總統,蔣誌清這次來買的軍火其實是為南方這些實力派買的,黃興上將在南京,正在策反軍隊。”
“各地的實力派都有什麽想法,也就是說你估計會有多少人會支持中山先生?”
“南方各省明麵上都是革命黨的勢力範圍,各地督軍很多也是革命黨的人通電支持是沒有問題的,但是他們根本就不能掌控軍隊以及地方,而且以立憲派為主的進步黨、統一黨、共和黨的人也是支持袁總統的,所以我們估計中山先生失敗隻是時間的問題。”
“這麽說來我們還得感謝當初的沈雲坤黃建等人了,要是我們那時候也發起北伐,也會落到如今中山先生所麵臨的局麵了。”
陳煊笑道,眾人也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些道理中山先生應該也知道,既然中山先生明知道會失敗,還是要組織反抗呢?”
杜月笙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因為如果中山先生不奮起一搏,那麽國民黨的人心就徹底散了,以後想要再聯合起來就難了。”
趙學初歎息著說道。
“那如果我們也加入中山先生的行動呢,勝負如何?”
陳煊再次問道。
“加上我們以及安南的蕭大帥,最多也就是勢均力敵,隻怕國內會是連年大戰,民不聊生了。”
“以我們和蕭瑾的實力應該不至於吧?”
陳煊有些不相信。
“這不是實力的問題,”韓栩插嘴了,“袁總統占據大義,大義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但是它又切切實實的存在,在南方袁總統自然是討不了好的,但是進入長江以北,就進入北洋和立憲派的勢力範圍了,到時候我們會打得很艱苦,我們如今的財政本來就已經很窘迫了,再打兩仗,南洋的一切努力就都要付出東流了,甚至連福建和浦東也會受到波及,這時候如果有外地入侵,袁總統和我們兩敗俱傷,那時候國家就危難了。”
“楊度這次南下有些什麽動作?”
陳煊開口問杜月笙。
“老一套,威逼利誘拉弄收買。”
“效果如何?”
“我們複興黨有不少元老還是受了楊度的蠱惑,想要在我們做出重要決定的時候有所動作。”
“他們有向黨部匯報嗎,我們任命的地方督撫有多少?”
陳煊眼中泛起寒光,上次的背叛事件最後不了了之,那些被收買的人隻是被開除黨籍,這次陳煊不準備這麽仁慈了。
“可有證據?”
“證據確鑿!”
“好!哼哼,他們不是受了誰的蠱惑,他們本身就是投機政客,得,這次我就先拿他們開刀,一個也不放過,真當我陳煊是泥捏的!有人不是說我獨裁嗎,我如今就獨裁,阿生,馬上將命令發布下去,批捕這些人,不管是誰的小舅子還是老姐夫,一律不予求情!季剛兄(黃侃)兄,你一向負責黨內黨章執行,這次的審判就交給你了!”
“早該如此了,這些吃裏扒外的東西,真當我黨律法是擺設了,主席放心,我絕不冤枉一個好人,但是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可笑我黨內還有那麽多上當受騙的人,以致於我們上次功虧一簣。”
黃侃對於上次事件的處理本來就不滿,如今得到陳煊的支持,華語中已經是殺氣騰騰了。
隻是在場的張謇臉色有些古怪了,時而發青時而有些羞愧,黃大炮果然不是蓋的,即便知道張謇是陳煊的老丈人之一也不留絲毫情麵。
“我去了一趟京城,按大帥的指示請元培先生南下,但是元培先生拒絕了,他說黨內自由章程,錯了就是錯了,他自請辭去複興黨教育委員一職,但是絕不會,這次京城那邊到南洋的很多教授以及大學生都是元培先生發展得黨員,他還自請擔任京城高校複興黨負責人一職,請主席批示!”
顧維鈞接著說道,陳煊還在南洋的時候就請顧維鈞北上接蔡元培,沒想蔡元培還是拒絕了,而是想要成為紮在京城的一根複興黨的釘子。
“這樣吧,再給元培先生去一封電報,南洋如今太缺人手了,他既然要求按黨章處理,就免去教育委員一職,調南洋瀛洲島任都督,主持瀛洲的政務和當地的開發,他的目標太大,不適合做地下工作,告訴他,如今瀛洲一窮二白,我們能夠給他的幫助很少,一切都要看他自己的發揮了!”
“好!我等會就去發電。”
“伯循(於右任)先生呢,他如今在哪兒?”
“伯循先生去年年初就回了上海,也是辭去黨內高層職務,如今去了日本,在日本發展複興黨的勢力。”
“去了日本?難怪我們多了很多日本留學歸來的黨員,直接就去了南洋,這樣吧,如果沒有適當的懲罰,他們還是過不了心裏的那一關,就以識事不明給他們予以大過處分一次吧,包括季老的,季老,您不會有其他想法吧?”
陳煊最後一句是對張謇說的。
“該當如此,老朽慚愧,受了楊皙子的蠱惑,中計依然不自知,給黨內帶來巨大損失,僅僅是記過已經輕了。”
看到大家沒有異議,這個決定也算是過了。
當天晚上,複興黨的特別行動組就開始各地抓人,一夜之間,數十人被捕,而且大部分在複興黨都是有話語權的人。
黃侃雷厲風行,第一時間就派出人手,對這些人進行審判,其實也沒什麽好審的,證據確鑿無可抵賴,就是按照黨章宣判了。
最後這些人一律被開除黨籍,發配南洋服役3-5年不等,而他們的上級領導也因為識人不明管控不力被記大過處分,接著這股東風,複興黨也開始了轟轟烈烈的整風運動。
有違紀的黨員,情節輕的黨報通報批評,情節嚴重的開除黨籍發配南洋,有泄密的直接執行槍決,一時之間,複興黨上上下下風氣大變,再沒有人敢視黨章為兒戲。
複興黨的整風運動自然是瞞不了別人的,複興黨似乎是要和袁總統對抗到底了,想到陳煊的精兵強將以及各式先進裝備。
一直沒有見到陳煊的楊度愈發著急了,和顧維鈞的談判也終於進入實質性的話題,隻是雙方要求差異太大,一時也不能達成妥協。
而且蕭瑾那邊似乎也派出了行動隊,剪除北洋在南方的勢力,軍隊也在雲南集結,隨時可能攻入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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