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南洋計劃
蔣方震王學輔他們來得很快,不一會兩方船隊已經聚在一起,船上又響起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據蔣方震介紹,這次指揮戰鬥的是王學輔,帶出來的是他在南洋招募的海事護衛的新丁。
王學輔到了南洋以後,陳煊沒有失信,出資給王學輔買了兩艘噸的蒸汽鐵甲貨船,然後通過安德烈的關係買了幾門炮,在南洋集團的修理船塢裏把貨船改造成了武裝商船,性能自然是沒有辦法和軍艦比擬的,不過也勉強可以用來訓練了。
王學輔帶了川沙出來的名護衛隊成員,又在南洋招募了幾百名華僑子弟,組成了護航隊,有重要船隻出行的時候就執行護航任務,其餘時間就以軍事標準來對學員進行訓練,後來鳳凰城發展起來,就又添加了艘噸的炮艦,小雖然小,但這可是實打實的軍艦了,也是陳煊花了大力氣大價錢購買的。
這次追擊,護航隊俘虜了一艘海盜船,另一條海盜船機靈跑掉了,不過經過這次戰鬥,這些海盜想要恢複元氣也不那麽容易了,而且振華如今在南洋也不是剛來的時候了,動了振華的船隻,就得接受振華的懲罰。
按照之前的先例,俘虜全部交給護衛隊,繳獲回去之後再算,不過可以預知,參加本次行動的人應該都會有不少的獎勵,具體數字隻有等回去論功行賞了。
陳煊的座船已經不能再乘坐了,隻能拖回船塢去修理,於是陳煊等人上了王學輔的指揮艦(就是一武裝商船),聽了王學輔的講述,陳煊才知道自己等人有多麽僥幸,如今南洋種種大小海盜多如牛毛,有破產商人,有退役軍官,而且後麵都有或大或小的勢力支持。
鳳凰城建立以後,這條水道就成了黃金水道了,時不時都會有海盜來這裏打野食,像陳煊他們這樣一艘客輪就敢往南洋衝,實在是不要命的行徑,能順利的來到這裏實在是上天護佑了。
“到了,看到陸地了。”
船上一下子喧囂了起來,在海上已經漂了六七天的人此時看到陸地,竟然感覺是那麽的親切。
陳煊抬頭看去,果然遠遠的看見一條長長的灰黑色的線,抓起望遠鏡看去,視線清晰了許多,到處都是鬱鬱蔥蔥的綠色,好像看到了一處人群聚集點。
隨著船隻的不斷前進,視線也越來越清楚,陳煊分明看到一座小山上立了幾個雕塑大字——鳳凰城!山下是一片整齊有序的中式房屋,巨大的碼頭有很多地方還沒有修葺完畢,不少工人還在工地上忙碌,修建好的地方旌旗招展站滿了人,應該是聽說陳煊要來,過來迎接的。
“師弟,我想死你了。”
剛下船,一群人迎了上來,走在前麵的葉仲裕首先給了陳煊一個熱情的熊抱,陳煊也很激動,在他的記憶中,自己的這位憤青師兄好像是起義失敗後心灰意冷,最後投江自盡了,而且好像就是這一段時間,但是如此看來,自己的這位師兄精神煥發,可沒有丁點想不開的樣子。
和於右任、陳嘉庚和白勳健(李魯慶調東北,白勳健接李魯慶在南洋的工作)寒暄過後,葉仲裕又給陳煊介紹到來的華僑大佬們,陳煊也一一上前行禮,陳煊穿的是一身正統的中華文士衫,自然以中式禮節與眾人寒暄。
“師弟,這位就是黃仲涵,仲翁,我們到了南洋,仲翁可沒少給予我們支持,沒有仲翁的幫助,我們也不可能發展的怎麽順利。”
黃仲涵給陳煊的第一印象是踏實誠懇,予人一種可以信任的感覺。
“晚輩陳煊,給仲翁見禮了,振華如今能夠在南陽立足,離不開諸位前輩賢達的鼎力支持,陳煊這這裏謝過了!”
“哎呀!陳老板言重了,我等都是華夏苗裔,如今身在海外,自當互幫互組,又怎經得起陳老板一謝!”
眾人一一回禮,不肯受陳煊的禮。
看著這些人,陳煊心裏感慨,這些人很多都是在國內生活不下去的人,為了吃飽飯到了海外,但是卻沒忘記自己的根,沒有因為自己賺了錢就對國內的局勢漠不關心,據他所知,無論是後來的辛亥革命還是抗日戰爭,海外華僑都是出了大力氣的,不光出錢出物,甚至把自己的孩子也送上了戰場,隻為自己的國家能夠獨立富強。
嚴格來說,國家並沒有給予這些可憐的華僑什麽,他們完全是靠自己的艱苦努力和聰明才智才在海外站穩了腳跟,國家其實是欠他們的,後世的網上對移民海外的人各種辱罵詆毀,陳煊也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怎麽想的。
陳煊的歡迎宴盛大而不奢侈,這是振華一向的作風,不允許鋪張浪費,這場酒宴都是陳煊的兄弟朋友買單的,不能入振華的公賬,因為陳煊等人遠來辛苦,所以酒宴沒有盡興就草草的收場了,陳煊也約了在場的人,三日後再宴請他們,眾人也知道陳煊肯定要先了解振華在南洋的狀況,所以就一一告辭了。
陳煊自然是不可能回去休息的,孫誌恒安排了侍女將徐若涵引到陳煊此行的駐地,就把陳煊帶到了鳳凰城北麵的城主府,這裏是鳳凰城的工作人員辦公的地方,城主府的建築麵積很大,現在不可能完全完工的,不過巨大的中式辦公大樓已經落成並投入使用。
會議室裏已經坐滿了人,有鳳凰城的管理骨幹,也有振華南洋集團的高層,陳煊在船上已經大致了解了鳳凰城如今的情況,所以眾人的一一匯報陳煊心裏也已經有了一些底,不至於摸不著頭腦。
“師弟,我原以為南洋是荒山野嶺,瘴氣橫行的地方,沒想到來到了這裏,才發現這裏徒弟肥沃,資源豐富,交通也不錯的好地方,紅毛鬼子真是不識貨,這麽好的地方居然不知道開發,白白便宜了我們。”
眾人一一匯報完後,葉仲裕就迫不及待的說道。
“師兄,之前南洋可真不是個什麽好地方,若非一代代華人逃荒到了這裏,付出了極大的艱辛甚至生命的代價才積累出華人在這裏生存的經驗,不然光是痢疾就可以讓我們寸步難行,而且荷蘭人也不是傻子,他們的軍事實力已經大不如前了,而且荷蘭一個小國家,能有幾個人,我們中華一個行省的人口就遠遠的超過了他們,怎麽會有實力來這種萬裏之遙來進行開發?”
“隻需要看看美洲就可以證明了,落後就要挨打,南美的主人本來是印第安人,而今印第安人何在?都被歐洲人屠殺殆盡了,剩下的小部分也隻是在偏遠山區苟延殘喘,如今我們華人在這裏站住腳甚至立了城,這都是在座諸位以及無數華僑前輩們辛勤奮鬥的結果,誰知道諸位的艱辛和苦楚,誰也願意拋家舍業到這種蠻荒之地來為我們中華民族拓展生存空間,我在這裏衷心的感謝大家了,感謝大家為我們華人生存的艱苦付出!”
陳煊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給在場的人行了一個大禮,陳嘉庚等早期到達南洋的人眼圈也紅了,是啊,誰又能理解他們呢,甚至滿清將他們這些人視為叛徒,拋棄國家的人,拒不承認他們的國人身份,但是,如果在國內真的活得下去,誰又願意離開家族,到南洋這蠻荒之地來討生活,今天,終於有人為他們說了一句公道話了。
“過去很多人對我們振華在南洋的投資不理解,如今我想和大家聊一聊,我為什麽堅持要讓振華來南洋,首先看看國內形勢,如今國內兩極分化極其嚴重,官府橫行,統治者愚昧無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並不是古時詩人的牢騷,這種情況在國內是實實在在的存在的,大量的土地和各種生產資料聚集在少數人的手裏,無數的百姓流離失所,‘走西口’、‘闖關東’、‘下南洋當豬仔’竟然成了老百姓求活的唯一出路,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充滿了多少斑斑血淚,多少人餓死在求活的途中!”
“可是這些事,卻不是我們振華以及複興黨的力量可以改變的,那怎麽辦?”
陳煊有些激動了。
“我們就這樣看著我們的同胞一的像牲口一樣活著嗎,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我們的同胞餓死凍死,難道我們已經麻木了,已經沒有了絲毫憐憫之心?”
“不是的,同誌們,我們不能這樣冷血,在國內我們無法改變,怎麽辦?我們隻能曲線救國,我們在南洋站住了腳,南洋地廣人稀,我們就大量的開墾土地,既可以接納國內逃荒出來的同胞,也可以把我們種出的糧食運回國內,這樣一來,受我們的衝擊,那些士紳大戶就不能囤積糧食發國難財了,我們也能在力所能及的地方為我們的國家,為我們的同胞盡一份力,如果有一天我們老了,我們可以對自己的子孫說,我們無愧於國家,無愧於我們的同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