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圓桌的意義
不知道是”崇禎”運氣好還是壞人運氣好。
偽裝的商隊走了兩天，沒有見到任何惡圌事。主動去官圌府詢問，那種暴圌露身份的事情，他們也不會去做，所以沒有扮豬吃虎的機會。
大家一路說笑玩樂到了天津，隻有幾位文臣們累的不輕。他們太缺乏體育鍛煉，不要說騎馬，坐在馬車裏顛簸一會兒都難受。
進城後，李岩笑道：“這裏的八大碗酒樓我來過，吃飯就去那裏吧？”
“崇禎”問道：“這個時間吃飯，是不是有點早？”
鼇拜道：“他最大的愛好就是吃，聽他的準沒錯。去的早才好，把酒樓包下來。”一行人進了酒樓，把二樓包了場。這間酒樓，卻是典型的平民風格，沒有包間，上下兩層，全是大圓桌。
一張桌子可以做八個人，錦衣衛們都坐了下來，文臣們一見這些桌子，卻猶豫起要不要做來。
明朝大型宴會，也好像上朝一樣講究，主謂賓分的很清楚。隻有平民才會做圓桌，因為大家的身份是平等的。”崇禎”和姚欣妍先坐了下來，鼇拜和他三位夫人，李岩見狀笑了笑也不客氣，梁彬最後坐了下來。～吏部侍郎周道登急道：“這圓桌可是沒有主位，次席之分的。大家怎麽能這麽和皇上坐在一起呢？那不是亂圌了尊卑嗎？”
幸好這會兒店小二下樓了，不然就暴圌露了身份。大家一起瞪周道登，這老頭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像根旗杆似的杵在那兒一動不動，大家一看又樂了。
周道登任東閣大學士兼禮部左侍郎、國史官總裁。他是東林黨的元老，老腐朽一名。他為人謙和的近乎愚蠢，多年的官圌場生涯，就是認認真真裝孫圌子，等到自己修威正果的時候，他終於不用再裝了，因為他已經威了真的孫圌子。貼吧握手手打奉獻。無論做圌官還是做事，他都是不求無功，但求無過，能邁半步絕不邁一步。這樣的性格使得誰都敢上前踹他一腳。譬如當年他剛剛擔任禮部左侍郎，就有人不滿，吵吵鬧鬧要他下圌台。
周道登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木訥，連謊都不會極，有次朝會，皇帝正和滿朝文武正在討論國圌家大事。百度搜（）他腦子走神，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就地笑了出來。
崇禎眼睛尖，問他為什麽笑。他一時語塞，不回答也不解釋，像根旗杆似的杵在那兒一動不動。很明顯這就是他的天賦技能。崇禎拿他沒辦法，就沒有追究。
這樣的人當史官倒是很適合，不會造圌假。
大理寺右承程國祥也道：“反正座位有很多，不如讓王公子和夫人單座一桌？”
李岩微笑道：“在民間，就該遵守民間的現矩，對嗎？王公子？”
“對。””崇禎”笑道：“不知道這裏的現矩是什麽？”
李岩笑著介紹道：“八大碗酒席有很濃厚的鄉土特色。每桌坐上八個人，上八道菜，都用清一色的大海碗。八碗前的涼碟酒肴，是六個或十二個幹、鮮冷葷。作法有粗細之分。細八大碗指：溜魚片、燴蝦仁、全圌家福、桂花魚骨、燴滑魚、獨麵筋、川肉絲、川大丸子、燒肉、鬆肉等。粗八大碗有：炒青蝦仁、燴雞絲、全純、蛋羹蟹黃、海參丸子、元寶肉、清湯雞、拆恰雞、家常燒鯉魚等。我建議要粗八大碗？味道非常好。”
跑堂的小二在上樓的時候聽到了他說話，讚道：“公子真是行家啊。為什麽看起來麵生？”
李岩笑道：“我在這裏待過一段時間，大概是五年拚了，你當然看我麵生。”
“五年了還記的這麽清楚，不愧是吃貨啊。”蘇夢兒微笑道。她一說話，一桌人都笑了起來。
座位的問題被扔到一邊了，那些文臣又遇到了難題，他們有九個人，多出一的這位隻有一個選擇和扮成家丁的錦衣衛同坐。他們都不願意當這一個人，虛榮心顯露無疑。待了半天，居然還沒有坐下。
鼇拜笑道：“我給大家講個故事怎麽樣？
這是我聽一位英國朋友說的。他說英國的崛起，是從一張桌子開始。””崇禎”知道他擅長講故事，頓時被勾起了興趣。問道：“難道是因為圓桌？”
“不錯，因為圓桌。”
鼇拜憑著自己的印象，說起了亞瑟王和十二個圓桌武士的故事。幾位文臣聽完以後，都若有所思的坐了下來。
鼇拜接著說道：“亞瑟具有英國和羅馬雙重血統，在他身上既有英國土著的強悍與堅毅，又有羅馬自圌由民的開明與豁達，同時受到基圌督徒信奉的人生而平等理念的影響，於是具備了使不列顛的原始居民擺脫羅～馬帝圌國數百年壓圌迫的統帥素質。在當時的那個世界，大多數人都處在絕望之中，而亞瑟代圌表著他們的希望。什麽是希望昵？希望是一張桌子，一張並不很特別卻具有特別意義的桌子，正是亞瑟王這一張圓桌改變了亙古以來英國人落後的觀念，大圌權在握的王者允許這樣一張圓桌存在，是不走了不起的事？”
“太了不起了！”大家都很安靜，木訥的周道登開口了。他的等級觀念最嚴重，總覺得低人一等，所以才會裝別、子。鼇拜的故事引起了他的共鳴，如果大家是平等的，高圌官們也能看的起他，那該有多好？他也是官，可是就在剛才他還遭遇了不公，文臣們一起排擠他，讓他去和扮成家丁的錦衣衛們一起去坐。他本來有些不情願，現在坐在那裏，反而覺得沒什麽丟臉了。
有幾個錦衣衛校尉，更是嚇得的摸起了眼淚。他們都是錦衣衛中最低級的，能和皇上、太傅等大官一起出行已經覺得很榮幸，如果皇上能平等的看待他們，哪怕隻是裝裝樣子，他們也會感動去效死命。
圓桌沒有棱角，卻削去了人與人之間的貴賤高低：圓桌沒有語言，卻表達了所有人渴望平等的願望；圓桌沒有臂膀，卻擁圌抱著世間至高無上的公圌正原則：圓桌沒有妝飾，卻把人類的理性之美、心靈之光集於一身。可以說，現代文明的起源，便是亞瑟王那張不起眼的圓桌。鼇拜接著說道：“最早使用大圓桌的英國，打敗了號稱擁有無敵艦隊的西班牙，成為了‘日不落帝圌國”這難道是巧合嗎？我認為不是，任何圓桌都需要兩條腿，一各腿是平等，另一條腿是自圌由。任何一個值得用，人來命名的生命也需要兩各腿才能站立、行走。
同樣一條腿是平等，另一條腿是自圌由。這就是圓桌的精髓。”
這個故事，對人們的思想衝擊很大。明代已經有了資本主圌義蔭芽，皇權不像過去那樣至高無上了，鼇拜的話更能發人深省。雖然階圌級在短期內是無法消除的，但是誰不向往自圌由昵？
在後世，聯合國圌安理會和其它國際會圌議，以及在舉行國際政圌治談判時，也是開圓桌會圌議。圓桌會圌議不分上下尊卑，含有與會“一律平等”和”協商”的意思。第一次世界大戰後，國際會圌議便多采用圓桌會圌議的形式。一直沿用至二十一世紀。
當然，二十一世紀也有一些人，圓桌照樣能分出主次來，宴會領圌導沒到，大家部不能動筷子，必須等他來了一起敬酒，全力阿諛奉承，並把尊貴的位子給他留著，～以顯示其高人一等的身份。那種封圌建社圌會的現象在世界上已經非常少見，隻有世界上最落後的國圌家才能見到，比如津巴布韋……，鼇拜說完，文臣們都沉默了。”崇禎”輕道：“哥，這是我聽到過的最發人深省的故事。”
“崇禎”稱呼鼇拜為“哥。”大家卻也不覺得禮數上有什麽問題了。也許真的應該是這樣，人人都是平等的。皇上、大臣之所以尊貴，是因為他們用自己的智慧和能力，為全天下人謀福利。
李岩拍了拍鼇拜的肩膀，笑道：“太傅之名，實至名歸啊。”
這頓飯，大家吃的很愉快。本來都很狗謹。生怕說錯了話會引得皇上不喜，聽過鼇拜講的故事後，大家的膽子都大了。錦衣衛們也紛紛喝酒，劃拳，聊一些私事。～“崇禎”還和鼇拜一起到他們的桌子上去敬了他們一杯酒，說了一會兒話。這樣的舉動，讓所有的人都受寵若驚。
到後來，作為就打亂圌了，每個人都換桌子聊上幾句，酒樓的老板看到這一幕，都覺得很有圌意思。通常商隊經商，主圌子們也是不和家丁一起吃飯的。他覺得這些人一定不是大城市的商人，所以規矩不是這麽嚴。如果他知道在這裏的是皇上以及大名鼎鼎的太傅，一定會瞪出眼珠來。
等吃完的時候，“崇禎”笑道：“等回去的時候，我們是不是要改成圓桌呢？”
鼇拜輕道：“不，這種改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會那麽快被人們所接受的。吃飯的時候可以前是圓桌，議事的時候還和往常一樣。
除非有一天，人們的素質部變的特別高，人們沒有那麽重的私心，就可以采取圓桌會圌議的方式了。我希望能看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