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在一起的條件
鼇拜為說服瓜爾佳氏族人放行費了不少力氣，畢竟他武藝高強，是瓜爾佳氏的希望，可是如果他不走，希望可能就會變成失望。豪格的形象被毀的一塌糊塗，皇太極要是肯用他除非是瘋了。他和父親，諸位長輩說了兩個時辰，終於讓眾人意識到，他暫時離開是對所有人都有好處的。第二天早上，他收拾了東西，帶了十個隨從，駕著兩輛馬車啟程，返回遼陽。
出了府門，街道上熙熙攘攘全是人，除了成親時，鼇拜還沒見街上這麽熱鬧過。
鼇拜發現很多人看著他，有人麵帶微笑，有人竊竊私語，有人目光呆滯，他心中感慨萬千，對身邊的卓布泰說道：“二哥，怎麽今天這麽多人？他們都是來送行的？算了，我本來是想低調點，但為了避免他們過於悲傷，還是說幾句吧，顯然在人們心目中，我才是最適合做汗王的人，但我真的無法留在這裏領導他們走向光明……”
卓布泰呲著牙，歎道：“三弟，你在胡說什麽啊？他們不是來送你的。今天有明朝使者來為老汗王吊喪，雙方準備議和，汗王通知人們都到街上來逛，顯得城中興旺。”
“……果然是好計！”
姚芊羽聽到了他們談話，拉開了馬車的簾子，往外張望著。
鼇拜湊過去，笑道：“你不是準備去尋那使者，讓他帶你走吧？他們來不了幾個人，自保都不夠，不可能為你冒險的。”
姚芊羽哼道：“我隻是好奇為什麽要議和，這做法愚蠢透了！”
過了這麽久，她的愛國情結絲毫不減。我現在準備去明朝混了，萬一她拆穿了我的身份，肯定死的很慘，得抓緊時間和兩位老婆商量，把她也娶進門了，隻有成了老婆，才不會出賣我。鼇拜問道：“雙方能和平共處，不是很好嗎？難道你還希望再發動戰爭不成？”
姚芊羽看著他，歎道：“這時候議和，不是蠢是什麽？提出議和的人不是漢奸，就是絕頂蠢材！現在金國變天，皇太極立足未穩，要是聯合朝鮮、蒙古全力來攻，肯定會有大收獲！議和讓皇太極有了足夠時間鞏固汗位，而且對盟友來說，也是很大的打擊。你想想，金國對蒙古、朝鮮、大明都發動過戰爭，大明是金國敵人中最強大的，他們隻要抓住這個機會帶頭開戰，蒙古和朝鮮為了切身利益一定會選擇聯合，如果三方出兵，金國能不能頂住是個問題。但掌權者竟然在這個節骨眼派人吊喪議和！蒙古和朝鮮會怎麽想？他們會想，大明這麽強大都議和了，我們還堅持什麽啊，趕緊投降吧！以後等明朝再和金國開戰的時候，蒙古和朝鮮肯定會以自保為主，大好局勢就這麽拱手讓人了。”
有點道理啊，沒想到她有這般見識，都認識半年了，我竟然還是不知道她的深淺，真是失敗。不過明朝說議和，恐怕也是想試探金軍虛實。以前也有和平協議，孫承宗還不是照樣帶人偷襲耀州。
兩人扯了幾句沒營養的話，姚芊羽落下了簾子，不再理鼇拜，在馬車中和鳳凰聊起天來。
今天城裏人幾乎都出門，鼇拜帶著家眷出城，並不顯眼。卓布泰、巴哈等人送他到了城門口，依依惜別。
遼陽距離沈陽城距離不遠，天氣很好，兩天就到了。過去的下人依舊住在老宅子裏看家。
鼇拜一進門，一個劍眉星目，銅筋鐵骨的人便丟下手中的兵器，迎了上來，驚喜道：“三少爺，你回來了？
這人是很小就在鼇拜家生活的齊布，如今也十四歲了。
鼇拜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一年不見，你怎麽曬的這麽黑。肌肉倒是練的不錯。”
“這都是多虧了少爺教我功夫，我每天都練功呢。”齊布看到海蘭珠等人，眼前一亮，笑道：“這三位是夫人吧？快請進屋休息。”
鼇拜哈哈大笑，指了指石榴道：“好眼力，一眼就看出了這位不是夫人。”
他輕瞄了姚芊羽一眼。姚芊羽臉微微一紅，卻沒有解釋。
齊布現在是這裏的管家，立即叫屋裏的幾個孩子去收拾房間。安排妥當，時間已經不早，齊布又讓準備食物，表現了一下烤肉功夫。把肉插在槍尖上，放在爐子上烤，鼇拜當年就這樣鍛煉，現在齊布的臂力也已經很強了。
吃著東西，齊布興奮道：“少爺，你看我功夫怎麽樣？能不能跟你一起回沈陽？我想和你一起征戰沙場！”
他此話一出，鼇拜的隨從們臉上都稍顯落寞。鼇拜輕歎道：“其實這趟我回來，不是有事要辦，而是因為得罪了新汗王，被貶為了庶民才回來的，你想跟我一起征戰沙場，怕是不行了。”
齊布皺眉道：“啊？大汗居然要這樣對你？太過分了。接下來你準備幹什麽啊？”
鼇拜笑道：“過幾天我要去草原，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我也可以把更高深的功夫交給你。不過未來會怎麽樣，我不敢說。”
齊布點頭道：“當然願意。我父母死的早，如果不是這裏收留我，早餓死了。隻要不嫌棄我，你到哪裏，我就去哪來！”
“我們也願意跟大人走。”幾位隨從也異口同聲道。
這次一起回來的十個隨從，也都是鼇拜信得過的人。鼇拜和多爾袞打獵的時候，路過他們住的山村，見幾人功夫不錯，就把他們帶回了城中。他們之前沒出過山林，幾乎就是野人。鼇拜不但教給他們功夫，還找人教他們識字。
鼇拜笑道：“三天後，我們準備去草原，也許不會再回來了，你們可要想清楚。如果希望在八旗軍中有所作為，可以留在這裏。你們有三天時間可以考慮。”
領頭的隨從達哈蘇道：“大人，我們不用考慮了，如果不是你，我們還在山裏呢，跟著你，我們心裏高興，是不是啊，兄弟們？”
鼇拜舉起酒杯，大聲道：“好！以後，我會把你們當成兄弟看待，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大家一同幹一碗！”
眾人紛紛響應。雖然加上齊布隻有十一個人，他也比較滿意，至少不是光杆司令了。
第二天，鼇拜帶著一群人進山打獵，隻留了石榴和孩子們在家。鳳凰、海蘭珠在宮裏待了太久，快憋出病了，她們一人拿了把弓箭，都很興奮。
鼇拜故意和姚芊羽一起落在了後麵。他把一把輕弓、一筒箭遞給了姚芊羽，笑道：“你會射箭吧？試試看吧？”
這是到金國以來，鼇拜第一次讓她碰武器，姚芊羽笑道：“你給我箭，不怕我從背後射你嗎？”
“除了我們認識的第一天晚上外，我從來沒防過你啊，不讓你碰武器，是怕你會功夫的事傳出去，被別人盯上。現在咱們離開了沈陽，你也不用隱藏功夫了。”
姚芊羽指了指鼇拜腰間道：“那你把我的匕首也還回來吧？”
鼇拜笑道：“這個不能還，這可是我們的信物啊。”
“呸，什麽信物，又不是我送給你的，是你搶的。”姚芊羽接過弓箭，哼唧道：“看她們一走，你又來消遣我……”
鼇拜拉住她的手，柔聲道：“我沒消遣你，我們一起生活了半年了，剩下的時間也可能都會在一起，我想問問，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姚芊羽掙開了他的手，搖頭道：“不願意。”
鼇拜一笑道：“你總是這麽孤單，我看著難受。要不我認你做妹妹，然後把你許配出去，我手下這十一位都不錯，你選一個吧。”
你要真肯把我許出去，就不會打豪格了。姚芊羽心中歎息，看著鼇拜，微笑道：“好啊，那我就找他們其中一個人吧，你幫我做個媒。”
鼇拜臉色馬上垮了下來：“唉，怕了你了。你到底怎麽才肯跟我啊？”
姚芊羽愁眉緊鎖，沉吟片刻，小聲道：“除非你把辮子剪了跟我回中原。”
咦，這不是和我想到一塊去了嗎？鼇拜驚喜萬分。他故意裝的很為難，深沉道：“你這是讓我拋棄族人啊，雖然我離開了軍隊，但是怎麽能跟你回中原呢？我去了那裏，不是死路一條？”
姚芊羽本以為他會一口拒絕，甚至發怒，沒想到自己提出這樣的要求，他也會考慮，難道他為了我，真的肯離開金國嗎？
她心髒狂跳，心裏有些感動。試探著問道：“我大伯、爺爺都在朝中為官，如果你跟我回中原，不但不會死，還可能會……”
“還可能會升官發財？”鼇拜苦著臉，緩緩道：“去中原我可以考慮，但是我怎麽可以回過頭來幫漢人打自己的同胞呢？”
姚芊羽扭過頭，黯然道：“就算是為官，也不一定到遼東來打仗啊。我怎麽會逼你做那種事……不提了。”
糟糕，演過頭了。你不逼我，我也得想辦法收拾皇太極。鼇拜湊上前去，輕聲道：“我已經說了要帶著些人一起走，就算我答應你，他們呢？他們會跟我去中原嗎？還有鳳凰和海蘭珠……我問過他們以後再答複你，給我一點時間考慮吧。”
姚芊羽呆住了。難道自己成功把女真巴圖魯策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