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奇怪的土地
碧凰帝君沒說話,旁邊的弟子們小聲嘀咕的聲音也漸漸消下去。
冥淇每次見嶽父都這麽刺激……
他的腰都快彎酸。
耳朵裏傳來小蜜蜂嗡嗡匯報的聲音,冥界的人巡查速度很快,這一會就把整個山都找邊了,沒有找到凰羽一點痕跡。
再看看天界,等這麽久別說是救人了,能撈到屍體就不錯了,天界這辦事效率能不能快一點???
冥淇無奈的撅了噘嘴。
幸好他長得矮,臉也藏在帽子底下,表情再豐富也沒人看見。
許久,上方傳來碧凰帝君冷淡不帶感情的聲音
“免禮。”
“謝神君。”
冥淇稍稍鬆了一口氣,在碧凰帝君麵前站的板正,頭低著,手指蜷縮在袖子裏,顯得有些膽怯。
讓別人一看就是沒來過上界的鄉巴佬。
“帝君,我見過凰羽神君,在忘川……”
“把帽子摘下來。”碧凰帝君打斷他的話,冷漠的說道“念你不經常來上界,不知道上界的規矩。在神君麵前臉上不能有任何遮擋物。隻提醒你一次,下不為例。”
“是。”小土地恭敬地回答。
他退後幾步,抬起一隻手頭頂的草帽,可以看到他虎口處裂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看樣子是剛受傷不久,露在外麵的肉還是紫紅的。
瑉華仙君等的有些著急了,一個勁的給碧凰帝君使眼色讓他快點別弄這些虛的直接去找人不久完了,眼珠子都快瞪下來了卻沒得到弟弟一個眼神,於是隻好呼出一口氣壓著性子站在一邊等。
草帽摘下來,是一張老人臉。
一雙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窩裏,灰白頭發被帽子壓的蓬亂,像常年失修的鳥窩。耳朵奇大,和整張臉不成比例。鼻子短而粗,鼻孔微微向上掀著,一眼看過去就看到兩個黑洞洞的鼻孔,鼻孔下麵蓄著一撮短而硬的白色八字胡,下巴也垂著長到胸口的白胡子。
小蜜蜂機靈的藏到大耳朵裏,隻露出來幾條黑色像耳毛的腿,不扒著他的耳朵看發現不了。
神仙們像看稀奇動物一樣探頭看他,和同伴們耳語著,邊看邊笑。
這種長相在天界確實可以算得上數一數二的醜,冥淇也早做好被圍觀的準備。
“肅靜。”碧凰帝君抬頭掃了一眼,小弟子們頓時鴉雀無聲。“看不起別人,指指點點,青華宮就這樣教導你們嗎?”
小弟子們不說話了。
“同是神位,怎麽,在上界待著給你們自豪了?”
“碧凰。”太上老君一看碧凰帝君又要發火,連忙上前勸說一句。“這些都是小事,先把凰羽找到再說。”
碧凰帝君收回目光,暗暗壓下心裏的火氣。
凰羽丟失讓他再次感到手無足措,幾萬年前的感覺再體驗一次,他感到非常煩躁,無處發泄。
而且眼前這位土地,總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
瑉華仙君湊過來,“弟,現在看完了吧?就是一小土地,他說的也和溫玉說的差不多,就是在他那裏,別再懷疑了,再等等凰羽連骨頭都不剩了啊!”
碧凰帝君抬手製止,“等等。”
“怎麽還等等啊,還等什麽啊!”
瑉華急得原地打轉,然後被自家弟弟一個刀眼給瞪了回去。
小小聲抱怨“行行行,你說的都對。”
“你說你見過凰羽,在忘川河旁的村莊,可有證據?”碧凰帝君問。
還沒等小土地說話,瑉華仙君又炸起來了。“什麽證據?這哪有什麽證據!看見了就是看見了,難不成你還想讓凰羽親口給你說她被從那個地方帶走的???”
“哥。”碧凰帝君一張俊臉已經黑到一定程度了,墨綠色的眸子看過來,清清楚楚寫著不耐煩三個字。
瑉華咽了一口唾沫。
小土地也在想,他去哪裏找證據哇,他的眼睛就是證據,難不成還要挖下來嗎?
突然,他想起來自己懷裏的東西,眼角布滿了魚尾紋眼睛有了神采,“有,有的,帝君,我有證據。”說著往自己懷裏掏。
“你還真有?”瑉華仙君說完連忙捂住自己的嘴。
隻見一堆紅白相間的東西捧在小土地手裏,外麵裹著一層金色祥光很好好保護著,小土地默念幾句,祥光散去,留下的是一堆沾染了鮮血的白雪。
鮮血暴露在空氣中,碧凰帝君瞳孔一縮。
溫玉突然感覺胸口一陣悶痛,那鮮紅的血仿佛能刺傷雙目,讓他忍不住想流淚。
小土地手捧著鮮血,“帝君,這是我在山頂發現的血跡,是神血,您看看是不是凰羽神君的。”
瑉華仙君探頭過去,手指撚了一點,眼睜睜看著鮮血化為一隻蝴蝶大小的血鳳凰消散在空中。他顫抖著手指,不可置信道,“這是心尖血啊!”
碧凰帝君閉了閉眼,再睜開,眼底墨綠色已經濃成化不開的霧。
“聽我號令,十萬天兵,立刻趕往人間忘川!”
原本喧鬧的青華宮瞬間沒了大半的神。
“鳳凰心尖血不易得,且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是神界良藥,你給我吧。”瑉華仙君謝過小土地,將他手中的血收到自己袖子裏。
冥淇欲哭無淚。
早知道神血會被收回,他就自己留一點了啊,凰羽的東西他也想留個念想。
“你跟我走吧,碧凰現在顧不得你。”瑉華仙君大方的讓出自己身旁一塊雲彩,讓小土地上來。
“謝仙君。”
小土地邁著小短腿爬上來,跟在瑉華仙君三個兒子後麵,默默帶上自己的草帽。
小蜜蜂發出嗡嗡的聲音,冥淇假裝抬手撓癢癢。
“小殿下小殿下,我們找到一處山洞,發現有動土的痕跡!”
鍾乳石洞。
滴滴答答的水滴聲在寂靜的山洞尤為明顯,唯一的兩個人麵對麵僵持著,誰也不肯認輸。
鬼胎一甩手,將凰羽的頭甩到一邊,抱著手臂十分有趣味的看著凰羽咳嗽不停。
喉嚨骨斷了,嘴裏充滿血腥味,她咳出來的都是血,在石床上開出一朵朵血花。
凰羽咽下一口唾沫,水滑過喉嚨,喉嚨像是被掐斷一樣疼,從喉嚨疼到胸口。
“你……咳咳咳咳咳!”
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牽動著全身血脈抽搐疼痛。
凰羽疼的顫抖,紅著眼睛惡狠狠的看著他。雪白的臉頰一如枝頭霜降,嘴角的血跡宛若瓊花初開。
“我什麽?”鬼胎嗤笑一聲,饒有興趣的問,一根手指抬起凰羽的下巴,將濡濕的血跡在凰羽下巴上抹勻。“說啊,我什麽,嗯?”
凰羽動了動嘴唇,喉嚨裏發出不成句的咯嚓咯嚓聲,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但是憑嘴型可以看出來,她說的是一句你不是人,連畜生都不如!
“哈哈哈,有趣,實在有趣。”鬼胎笑了,眉眼間的鋒芒仿佛能驚豔時光,其中散發出嗜血的味道。
鬼胎冰涼的拇指輕柔描繪凰羽的臉龐,觸碰她蝴蝶般的長睫,凰羽的瞳孔不自覺的縮了縮,突然感到臉頰一陣刺痛。
“嘖,你這樣看著我,讓我總有一些負罪感。”血珠從臉頰滑落,鬼胎的手指挑起一抹紅潤的血珠,放在唇邊伸出舌尖收進嘴裏,美味的品了品。“但是呢,我這個人,最不喜歡對誰虧欠,也不喜歡負罪感,與其得不到,不如毀掉,羽兒,你說我的話是否有理?”
凰羽用眼神告訴他,你說的是個屁!
鬼胎看著凰羽,像是在透過她看另一個人,眼神裏有凰羽看不懂的情愫,“凰羽啊,你的性子太倔,這一點不好,你要學會在適時的時候低頭,這樣還能少吃點苦。唉……和你父親一樣,都是倔性子。說吧說吧,這裏就兩個人,你不說話還怪冷清的。”
凰羽突然感覺喉嚨裏一股清涼拂過,血腥味也減輕不少,她動了動酸澀的嘴,牙齒酸的和不是自己的一樣,她也不管,直接對鬼胎大罵道“你……你算什麽東西!區區一個不是人的東西,我父親怎麽樣還輪不到你在這裏評頭論足!”
一縷鮮血從她的嘴角,鬼胎猛的握住她的脖子,手指逐漸收緊,捏緊凰羽剛剛受傷的地方。
“你再說一遍。”鬼胎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剩下讓人膽顫的冷意。
再說一遍就再說一遍,凰羽若是這麽容易認輸就不是凰羽了。
“你就算、就算掐死我……你也不是人!還有,別張口閉口我父親……你、你不配!”
鬼胎嘴角的笑意完全沒有了,臉色可以用平靜來形容,是山雨欲來的平靜。
“軟的不吃,那就嚐嚐硬的吧!”
說著,鎖住凰羽的八條鐵鏈子同時繃直,胳膊上四根迅速向上拉,腿上四根往下拽,硬生生將她吊在半空中,身子繃的死緊。
“唔……”凰羽悶哼出聲,嘴角滑落一絲鮮血。
這一下實在太痛了,呼吸鬱艱難了,臉上血色盡退,連嘴唇都白的嚇人,唇角不易察覺的抽搐著。十根手指指節發出“咯咯”的僵骨聲,身子也像打擺一樣抖個不停,越抖越疼,無法忽視的四肢鈍刀慢割的酸痛。
溫熱的液體順著手臂滑落,空氣中迅速彌漫出一肢腥甜。
耳邊傳來男人慢悠悠的聲音,凰羽腦子一陣陣發麻空白,能聽懂每一個字,但連成一句話就聽不懂。
“都快來了,也讓你父親看看,她的女兒如何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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