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瘋癲

  “你在想什麽?”湛藍色常服少年問秋辰。


  “想父親怎麽才能好起來。”秋辰回答。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父親他好不起來呢?”封國大概隻有一個人可以在新帝麵前這樣稱呼先帝,那就是這個湛藍色眼眸的少年。


  “我也不知道。”秋辰輕歎一口氣,搖搖頭,為數不多的在他人麵前露出疲憊又無能為力的模樣。


  藍眸少年踮起腳,雙手放在秋辰兩旁的太陽穴上,輕輕的揉著。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你父親自己不願意醒來,別人再怎麽勸他都沒用。你也得好好注意身子,一天天的這麽忙,哦對了,你吃早飯了沒有?我給你說了多少次,早飯一定要吃,你前些日子都餓暈了一次,就是不長記性。”藍眸少年責備道。


  在皇帝麵前,不能稱你我,早飯也不能叫早飯,應該叫早膳,藍眸少年在很多基本的細節上都沒有注意,秋辰聽了也不生氣,就那樣由著他嘮叨。


  藍眸少年和別人不一樣,他來自別的國度,聽他自己說,那是一個眾生平等的國家,沒有皇帝和皇後,也不是君主製度,每個人都快快樂樂的,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沒有任何煩惱。秋辰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國家,卻是十分向往的,他在藍眸少年身上看到了久違的活潑自由,他很喜歡,這一生卻無法得到。


  那就讓別人替他實現吧。


  說來也神奇,他與藍眸少年的相遇來自一場意外。不知道這家夥輕功和誰學的,皇宮那麽高的牆說跳上去就跳上去,大白天的真人表演飛簷走壁,把守門的侍衛都驚呆了。而他還停下來給侍衛們打個招呼,坐在宮牆上悠然自得的吃著小零食。


  第一次相見,他就差點把他當刺客抓起來。


  他坐在高牆上給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能聽懂你說的話!”


  那語氣震驚的,活像是聾啞人第一次聽見聲音似的。要不是他的表情太過認真跳牆的動作幹脆利落,秋辰早就把他當傻子抓起來扔出去了。


  他也確實那樣做了。


  但是這家夥像是賴上他了,扔出去一次又自己跑回來了。第二次相遇實在皇帝禦用茅廁。


  秋辰這邊剛準備防水,就聽見牆壁上響起了一道聲音。


  “你為什麽站著啊?”


  水逆流而上,秋辰差點沒被嚇過去。


  那種場合,那個地方,叫人來也不好。


  秋辰憋著一張通紅的臉,咬牙切齒的對坐在牆上的人說“出去!”


  牆上的人雙手捧臉,滿臉的天真,“你和我不一樣。”


  然後用手指指了指茅廁。


  “滾出去!”一道震耳欲聾的聲音從茅廁傳出來。


  一半是憋的,一半是氣的。


  “皇……皇上……”外麵的侍衛小心翼翼的問。


  “都別進來!”秋辰下意識的說,又發現自己的語氣太過暴躁,似乎在掩飾什麽,然後加了一句“朕沒事。”


  越描越黑。


  噗呲,牆上的少年笑出聲來。


  秋辰用眼神示意他,快點滾。


  牆上的少年看懂了,也沒有再為難他,在牆上輕輕一翻,用後背對著秋辰,無聲的告訴他我不看不隨意,我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你放不放水是你的事了。


  秋辰已經憋了很久了,再憋下去就要出事了,無奈之下隻好隻好重溫了二十年前的場景。


  在旁人圍觀下放水。


  直到係好腰帶,他的臉還是通紅的,不過幸好是夜晚,別人也看不清楚。


  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少年從牆上跳了下來,張口就問“你的臉怎麽怎麽紅?”


  “你怎麽下來沒有聲音!”秋辰被嚇了一大跳。


  “這不高啊,為什麽要有聲音?你們人類……人們就是大驚小怪。先別問我這個,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的臉怎麽這麽紅,是不是發燒了?”少年湊過來嗅了嗅。


  秋辰像是觸電一樣連忙躲開,“沒有!你才發燒!你全家……呸呸呸!”


  君子不能罵人。


  “我沒有家人哦,我從出生就隻有我自己,還有主人……家,他收養我的。”少年馬上改口,心中忐忑萬分,不知道對麵的人聽出來沒有。


  秋辰的注意力顯然不在主人家,而是在沒有家人。


  好可憐的孩子,和他一樣,從小就不在父母身邊,唉。隻有經曆過的人才知道那滋味有多難受。


  因為秋辰單方麵的同病相憐,藍眸少年才得以留在秋辰身邊成為了獨一無二的存在。


  太陽穴被他揉的舒服極了,秋辰享受的閉上眼睛,將一切思想都放空。


  就在這時,大殿裏傳出來一陣大笑。


  在這一場沒有確切結果的等待中,幸運的是,封淇奧等到了。


  他在經曆看到凰羽魂魄的那一天,雖然隻是一天,但在他的記憶裏卻可以回憶很多年。


  隻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從寒冰閣裏跑出來,懷裏抱著那個床頭裝飾用的銅燈。


  “亮了亮了!聚靈燈亮了,凰羽回來了回來了!”他邊跑邊喊,高興的像個孩子。


  “那燈……亮了嗎?是我眼睛不好使了還是他在騙人?”藍眸少年問。


  秋辰搖搖頭,又重重歎了一口氣,然後換了一張笑臉迎上去。


  父親和母親經曆的那些他都不知道,隻能憑借著父親的隻言片語和行動來猜測他們經曆了什麽。


  就像現在,他猜測,父親應該是快要見到母親了,所以他要迎上去,假扮自己的母親,陪父親“演”一場戲。


  封淇奧看見秋辰,眼前一亮,伸手朝著秋辰使出擒拿。秋辰沒料到父親使出這一手,條件反射的往後躲。


  這一躲不要緊,封淇奧急了,手中的“聚靈燈”也不管了,伸出兩手來抓秋辰。


  一開始父子倆還能勢均力敵,但是封淇奧終究是秋辰的師父,秋辰的招式全部都是他親手傳授的,而且他也不是真的想躲。他知道,父親抓住“母親”就好了。幾番“宴演戲的”打鬥下來,秋辰終於被父親的金蛟絲纏住,一動不能動。


  那金蛟絲看起來鋒利無比,藍眸少年想來幫忙,卻被秋辰的眼神製止了。


  “凰羽,你回來吧,回到身體裏,回到我身邊吧,我好想你啊。”封淇奧手裏緊攥著金蛟絲即使被勒出血來也不肯放手。


  秋辰沒有說話。因為他不知道當時的母親是這樣回答的,如果他說的話和當時的母親說的不同,很有可能會讓父親再次發狂。


  “你聽我解釋好不好?”封淇奧問。


  “你說的我都知道……我……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保證沒有下次了,我愛你啊凰羽,我求求你回來……”


  臆想症發揮了作用,他自己就能臆想出來凰羽在與他對話,也省了秋辰猜測當時母親回答了什麽。


  話還沒說完,封淇奧突然對著秋辰的方向愣住了,他的目光穿過秋辰的身體,眼神突然變得哀痛。


  “不要不要消失!你回來!你回來啊!”封淇奧發了瘋似的抱頭叫喊。


  秋辰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兼人生導師就這樣瘋在自己麵前,最痛苦的是,他什麽也做不了。


  這還是他的父親嗎?


  在他的記憶力,父親一直是一個溫柔強大的人,他指導他學習,陪伴他成長。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秋辰的眼眸裏出現了疑惑與悲痛。


  藍眸少年看不下去,抬手將封淇奧劈暈。


  “你……唉,算了算了,暈了也好……”秋辰捏著眉心說道。


  ——————————————


  凰羽三人終於穿出了這個世界,回到了正常的三界。


  蒼翠的群山重重疊疊,宛如海上起伏的波濤,洶湧澎湃,雄偉壯麗


  朦朧的遠山,籠罩著一層輕紗,影影綽綽,在飄渺的雲煙中忽遠忽近,若即若離。就像是幾筆淡墨,抹在藍色的天邊。


  遠處的山似乎是會變的,時而鬼斧神工,時而又平淡無奇,時而雄壯豪邁,時而樸素俊秀。奇險是山,逶迤是山,平坦是山,突兀是山,溫柔是山,平素卻顯得和藹慈祥,文質彬彬,英俊而柔情。


  溫玉和凰泠來的時候並沒有見到這樣的景象,兩個人都十分好奇,好奇之中帶著警惕。


  “是對君主的考驗。”幻化成迷你鳳凰形態的凰羽說。因為神力消耗過大,她從離開封國開始就是保持著最原始的鳳凰形態,這樣最節省神力,還能休息。


  溫玉“哦,原來是這樣,我記起來了。從前我從一本古書上看過,新上任的君主經曆萬神的敬仰之前會穿過最後的迷陣,隻有意誌堅定者,才能穿過迷陣去往九重天。”


  凰羽“沒錯。”


  一旁的凰泠還在生妹妹的氣,並沒有打算搭理她。他轉頭對溫玉說“哦,那你告訴她,她最好是拿出君主的樣子平平安安帶我們過去,不然我就回去拿碧凰玉,反正是有了玉自然就能過去。”


  凰羽也給溫玉說“你告訴觀光車就算沒有玉,我也可以過去。”


  凰泠對溫玉說“你告訴她,別逞強,不然受苦的還是她自己。這個迷陣是用來迷惑君主的,隻對君主有傷害,對我們這些小神沒有實際的傷害,你告訴她,聽過一句,好自為之。”


  這樣的對話方式溫玉已經習慣了,明明是麵對麵的兩個人,卻要通過他這個中間人“傳話”,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幼稚都是幼稚到一處去。


  凰羽對溫玉說“你告訴哥哥,管好他自己就行。”


  “嘶——你怎麽說話呢?”


  溫玉看形式不好連忙阻攔,凰泠哼的一聲轉過頭去,凰羽的小鳳凰腦袋也轉過去,一個看南一個看北,標準的一百八十度。


  溫玉笑著搖搖頭。


  前麵是一個碧綠色的大湖,湖麵平靜,水清見底,山光水色融為一體,潔白仿佛置身於仙境之間,流連忘返。霧濃得很,連樹和花草也無法辨清,三人與霧融為了一體。濃霧變化著,一會兒化作了涼風,一會兒變成晶瑩剔透的小水球,沾在三人的頭發上,沾在的眉毛上。絲絲的清涼使他們感到心曠神怡,如入仙境。江麵上籠罩著一片蒙蒙的霧,讓人感覺如同仙境一般。它時而如風平浪靜的湖水,時而像波濤詭異的大海,時而輕輕如絲絹,時而又怒氣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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