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發瘋
“羽兒,你都想起來了嗎?”凰泠小心翼翼的問,心中暗含著一點點期待。
凰羽在人世間這些年肯定過的不是什麽順心的日子,乾坤柱上除名的事凰泠一直記得,如果不是遇到了即將魂飛魄散的大事,乾坤柱是不會發生改變的。
凰泠既希望凰羽想起來,讓她看清封淇奧的嘴臉。又不希望她想起來,因為那些回憶都不是什麽開心的事。
早就猜測到的,凰羽點了點頭,嘴角的笑容越發苦澀,她說“是啊,都想起來了,我是被誰扔下神刹淵的,在人間第一次是被誰殺死的,還有……我第二個孩子是怎麽死的……”
說到這裏,凰羽眼中的痛惜感幾乎要溢出來。
溫玉和凰泠不知道還有第二個孩子,心中好奇但不敢問。
身為天界銜珠而生的碧凰族君主,凰羽自幼便極受關注,再加上碧凰帝君和白澤女神是她的父母,無數神族送來珍貴的寶物祝她一生平安喜樂,滿月後更是祥光加身,她的一生應該是璀璨而奪目的,誰會想到她還沒有在天界大放光彩,就被這樣的一個破事給扔下了凡界,生生的受了這麽多苦楚。
相識、相知、相戀。他看著她逐漸淪陷在他的懷抱裏,是不是很開心?他抽打她的孩子的時候,是不是很興奮?
死後不讓自己入土為安,反而放在冰冷的寒冰閣裏,讓她的魂魄和分隔兩地,好啊,這是好樣的。
複活之後更甚,他竟一直在騙她!
看把她騙得傻不拉幾的吃醋,是不是很開心?
愛之深恨之切,她當時有多喜歡他,現在就有多恨他。
封淇奧還殺死哥哥,害死溫玉……
她現在非常想看看這個男人的心是不是肉做的,她想把他剜骨抽筋,埋在天界神刹淵的大牢裏,讓他永生永世遭受惡靈的摧殘,永世不可超生!
自古神冥勢不兩立,冥界的人本就是肮髒醜陋的,既然是天生孽緣,就應該把他在冥界直接殺死,也省了之後這麽多事。
被冥界的人戲弄,簡直是奇恥大辱!
經過這樣一件事,原本算好的命格全部被打亂,以後有什麽事也不能提前預知。
封淇奧把她害慘了!
凰羽心裏都快氣炸了,一股子氣不知道往哪裏撒。
這時候,清清涼涼的氣息覆蓋了她周身的低氣壓,讓她心中的火氣瞬間下去不少。
“別想了,都過去了。”溫玉心疼的看著她。
潛意識的交流還沒有斷開,她的感受他都知道。本來是最幸福的小公主,卻被冥界的人害得受了這麽多苦,放誰身上都會不甘心。
“我們回去吧,帝君和子民們都等著你呢。”溫玉說。“這裏我們再也不來了好不好,從此以後就忘了吧,這一場孽緣經過,你們倆也沒有什麽交集了。你是天界的公主,他是冥界的君主,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黃泉碧落,永不相見。”
“我想殺了他。”凰羽眼眶泛紅,雙拳緊握。
溫玉說“不行,你現在還殺不了他,他是冥界的君主,就算現在還沒有回去,冥淇界那群不按常理出牌的家夥也會早早找到他,在他身邊護著。要不這些年怎麽會隻有你受傷害?你如果要殺他,就相當於神族濫殺凡人,不僅在神界不允許,更是挑起來天界和冥界的戰爭。所以現在還是先不動他為好,你們倆之間還可能有什麽沒斷幹淨的孽緣,回去讓司命星君給你算算,全都斷幹淨再說,現在不見麵是最好的選擇。”
“好,我不殺他。”凰羽說。
溫玉呼出一口氣,瞪了一眼什麽都不會說隻會站在一旁聽的一愣一愣的凰泠。
唉,還是他來吧,這個傻子永遠分不清狀況。
“我們回……”溫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凰羽打斷。
她心裏還有一件事,做完這件事,她對這場人世間的孽緣也就真的沒有什麽牽掛了。
留下的隻有恨。
“我想去看看秋辰。”
星辰院。
這裏是封國太子養病的地方,太子已經昏迷將近一年,藥石無醫,全屏一口天山雪蓮的香氣吊著,竟吊了一年。
誰也不知道封國唯一的皇子什麽時候醒來,也有可能下一秒就死去。
但這句話誰也不敢說,從前皇後在的時候,星辰院的下人們還會小聲談論幾句,但現在,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太子是皇上最後的希望。
如果太子出了什麽事,誰都看得出來,皇上會直接崩潰。
他現在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自從皇後化為一攤血水,連衣裳都被腐蝕的邊角不剩之後,皇上就不想活了。
就在他捧著滿手的血水,一掌劈向自己的天靈蓋的時候,隨陌突然大喊一句救下了他們的帝王。
“封淇奧!你死了秋辰怎麽辦?!他才不到十歲,他還沒有醒過來!你讓他失去母親之後又失去父親嗎?你讓他徹底沒有活路嗎?!你打啊!你這一掌劈下去,封君威馬上就會來攻城,秋辰到時候被敵軍碎屍萬段了你都不知道!你可是解脫了,秋辰怎麽辦!”
封淇奧猛的驚醒,在手掌和天靈蓋隻有一寸的地方收手。因為內力全部灌入了手掌,瞬間撤力使強勁的內力停留在他的左手,左手手骨應聲而裂。
但他的神情沒有絲毫改變,像不知道疼一般,看著滿手的鮮血,任憑太醫擺弄包紮。
從那以後,皇上就徹底變了一個人。
也可以說是變成了沒有感情的行屍走肉。
從皇後去世那天起,他一度消沉,隻有調查皇後死因和每天看看秋辰的時候,臉上才會露出點表情。
柔妃生了,是個皇子,他讓隨朝把他送出宮,怎麽安頓是他自己的事。
同為父親,他知道孩子是無辜的,他不想遷怒於無辜的生命。
但身為丈夫,他恨不得和阿柔有關的一切事都不得好死。
他怕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所以才讓隨朝抱著孩子離開,永遠不要出現在他麵前。
隨朝為阿柔求情,被他一腳踹斷了兩根肋骨。
“你為她求情,誰為我的凰羽求情?你知不知道,我的凰羽是怎麽死的?她在我眼前,就在我眼前,痛苦的掙紮,最後眷戀的看一眼這人世間,然後一點一點在我懷裏化為血水,哈哈哈,血水啊……你知道是什麽樣子嗎?那麽一小灘,她就在我眼前啊!”他滿眼血絲的拽著隨朝的領子,聲音從胸腔裏傳出來。
有些話沒有邏輯,甚至有些語無倫次,但隨朝可以想象封淇奧當時有多崩潰。
“看在你跟我多年的份上,我留她的孩子一條狗命就很不錯了,你再求情,就一塊留下吧!你們一家三口去大牢裏相會怎麽樣?”封淇奧說。
隨朝被踹斷兩根肋骨本就疼的大汗淋漓,聽到這句話更是冷汗出了一身。
“臣……臣永遠也不會出現在皇上麵前,請皇上饒命……”
封淇奧猛的甩開隨朝的領子,不再看他一眼,“滾吧。你的孩子,你的孫子,和那個孩子有關的一切的人,男不能入朝為官,女不能踏入後宮半步!”
“是。”隨朝最後看了主子一眼,拖著殘敗的身體離開。
二十年後,京城出了一個有名的商戶,專門做死人生意,人稱朝暉閣。這是唯一一個不用向皇室上貢的生意,不能覲見皇上,就相當於不能得到皇上的賞識和庇護。
但因為各種棺材牛頭馬麵應有盡有,樣式精致,價格親民,朝暉閣的生意越做越大,大到包攬了整個京城的死人生意。
人們都以為老板會趁機在皇上麵前露露臉圖個一官半職,但沒有,不僅是這一任老板,下一任,下下任,都沒有想要得到一官半職的打算。
不僅如此,朝暉閣生意再大,也沒有一家分店。
第一代就在那一家大閣樓裏,不像是做生意,更像是在等什麽人。
等她一打聽,就知道朝暉閣在什麽地方,就知道該往哪裏去。
但隨朝一直沒有等到。
寒冰閣沒有了凰羽,封淇奧也不再住在那裏。
他搬來了星辰院。
院中,梅樹搖曳,片片梅迎風而落,卻又被女子的劍氣帶上天空,一時間,落紅滿天,宛若飛霜。
整個星辰閣,似下一場紅色的初雪,而雪中青年,一身白衣,眉目柔軟,眼神寵溺。
他的雙眸凝視前方,仿佛滿天梅花都入不了他的眼,清澈眼瞳裏隻映著一個麵前的紅色身影。
封淇奧看著揮劍而來的女子,眼底漾開絢爛明媚的笑意。
側身躲過,和紅衣女子遊鬥。
她還是像從前一樣認真,一招一式下著股狠勁,隻想贏。
他也寵著她,每次都堪堪從她的劍旁飄開,再偏離一寸就會刺入血肉。
許多年後,他守在忘川河邊,隻是等待這個為他拔劍,為他展開笑顏,倔強又可愛的女子。
封淇奧嘴角的笑容更開心。
他看到了凰羽的紅衣越發紅的燦爛耀眼,眼前的女子笑的大聲且開心。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夢境裏。
星辰院,頭頂明月清輝,一個紅衣人,白發如雪,手持軟劍,弄著長袖宛如飄渺雲煙,沿著院子裏的石子路自己和自己遊鬥。
隨陌帶著眾人趕到時,地上已經倒下五具屍體,其餘的下人正拚命躲避封淇奧的劍花,幾個會武功的侍衛也束手束腳,連劍都沒有拔出來。
救命的哭喊聲傳出了老遠,而封淇奧則悠閑的拿著內力十足的軟劍,一招一式下了狠勁,長發垂於身側,綴著片片梅花,翻飛的紅衣,宛如一幅山水畫卷。
封淇奧又發瘋了。
緋紅色的衣衫宛如鋪開紅色曼陀羅,肆意而張揚,一頭白發簡單的落在肩頭,襯著一張臉精致如玉,臉上展露著迷惑的微笑。
眉眼處淡漠的一瞥,卻端的是風華絕代。但在眾人眼裏,現在的封淇奧簡直和殺人不眨眼的地獄惡魔沒什麽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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