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撕裂虛無
封淇奧看著那笑,心痛的說不出話來。
他有一種預感,這次和前幾次都不一樣,失去就是永遠。
她的笑容極淺,麵容第一次見麵時沒有改變多少。隻是現在的笑容卻刻畫著深深的,對生的眷念以及不舍。
那麽絕望的眷念,卻又帶著對死亡的釋然。
她才二十幾歲,老天為什麽要奪走她?他殺了這麽多人,該死的應該是他啊!
為什麽為什麽!!!
“你不要走……求求你……”
“你走了我怎麽辦啊,我怎麽辦啊!”
封淇奧哭的撕心裂肺,卻沒有人再回答他的問題。
凰羽,我給你的禮物還沒有送出去,我還沒有親眼看到你開心的樣子,親耳聽到你說喜歡,為什麽一切發生的怎麽突然……
昨日的一切還曆曆在目,現在發生的就好像夢一般。
這是一場夢吧,夢醒了,凰羽還在他身邊好好的睡著。
但他的心已經疼成了一個疙瘩,身體的感受告訴他,這不是夢,也不可能是夢。
他睜開眼,凰羽不可能再出現在他的身邊。
眼淚氤氳了雙眼,然後匯聚在眼底,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眼底滑落,那是血一樣的顏色。
“這是……血淚……這……這可怎麽辦啊……皇上您節哀啊”
一旁的太醫驚呼道。
但現在的封淇奧已經聽不到外麵的聲音了。
看完這世間最後一眼,凰羽心神一弛,像是終於斷了這世間的念想一般,頓時兩眼發黑,仿佛被人用黑布徹底蒙上,再無一絲光亮。
該來的總要來的,死亡也就這樣吧。
一點點斷絕和人世間的關係,像來到這世間一樣,再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走回去。
來時一個人尚且不覺得什麽,因為前路是父母和溫暖的人世間,走時竟生出一絲恐懼,因為不知道前麵到底是奈何橋還是牛頭馬麵。
去了奈何橋,可以不喝孟婆湯嗎?她不想忘了封淇奧。
……
封淇奧,我們終究是緣分淺薄……
終究是我負了你。
來世再約吧,那時候,我還會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你。
來世是多麽虛無縹緲,她一直都不信這些,但現在,除了來世,她沒有別的可以依靠。
多麽可悲啊,一個不相信來世的人,最終的精神依靠隻有來世。
她終於知道了世人為什麽求神拜佛。那是一種對現實的無望無助之後,才請求於虛無縹緲的東西。
眼前又是一陣極眩而來的烏黑,甚至連耳畔封淇奧的說話聲都漸行漸遠,凰羽還想努力聽聽封淇奧在說些什麽,還想伸出手安慰他不要哭,告訴他我們還有來世。
可她連張嘴都沒有力氣,又怎麽能抬手安慰他呢?
凰羽隻能感到耳蝸處的陣陣轟鳴。一切淩亂破碎的句子自轟鳴中傳來,卻依舊無法抵達神智中。
凰羽隻知道封淇奧再說話,卻無論如何耗盡力氣也不能聽清他究竟在說些什麽。
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逐漸麻木,逐漸冰冷。
身體從內部開始溶解腐爛,血肉骨頭全部化成液體。就好像在肚子裏種下了一棵食人花,食人花的唾液順著她的血液流經全身各處。從心髒的大動脈,到手指腳指的小血管,快速的溶解。
沒有了痛覺,那種感覺就像吃了麻服散後親眼看著刀在自己身上割肉一樣。
就那樣看著一層層腐爛的皮肉被割下來,身上鈍鈍的痛,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恐懼。
她感覺到心髒不再跳動,骨骼變得鬆軟,隻有腦袋還沉沉的,仿佛故意讓她記住自己化為一灘水的過程。
這毒藥可真不近人情。
連死都讓她盡可能保持意識清醒。
啊,也不是,是隻讓她對自己的身體保持清醒。
她還在想,若是封淇奧抱著她的屍體一直不撒手怎麽辦。按照他的性子,這件事還真能辦的出來。
現在看來,連有一個完整的屍體都是奢望。
沒有見過親生父母,沒有家庭背景,幹幹淨淨的來,然後幹幹淨淨的走,也不錯是不是?
隻是還有一點點小小的不甘心。
這世上從洗就沒有我的痕跡了呀。
在身體快速的吞噬中,凰羽的大腦飛速轉動,甚至還能在腦袋裏給自己開個玩笑調侃一下,感歎一下自己的離世。
隻有這樣,她才不會對前路太恐懼。
因為她也不知道迎接自己的將是什麽,人對自己的未知的事物總是很害怕。
就像人們沒有見過的鬼神。
凰羽沒想到自己一念之間還能想到這麽多東西,是疼的太麻木了還是身體溶解的太快了?
隻是她的清醒也是極短,腦中轉不了幾個念頭,又陷入黑暗中。
於此同時,胸中一直苦苦壓抑的熱流也奔湧而出,頓時滿口溫熱,甜味翻湧上來,血腥刺鼻。
血液終於在流轉之後衝上了腦子。
凰羽最終陷入無邊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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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荒無人煙的邊界沙漠裏,淘金二人組終於得到了一點線索。
“你確定這個就是入口?”凰泠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昂首挺胸的眼鏡蛇大聲的問道。
溫玉點點頭,似乎是感應到凰羽現在正在經曆什麽,他的臉色已經很不好了,“沒錯,它就是。準確的說,它的眼睛就是入口。”
凰泠看著那對非同尋常的碧綠色卡姿蘭大眼睛,很想相信這句話,但是……
這蛇有他大腿這麽粗了站起來比他都高他真的有點害怕啊啊啊啊!!!
溫玉現在還是個不中用的,虛弱到連站都站不起來,更別說打這條基因突變成“蟒蛇”的眼鏡蛇了。
也就是說,打蛇的任務就交給他了。
“咱可能……額……有沒有可能找錯了呢?”凰泠咽了口唾沫。
“沒有,死了這條心吧。你再磨蹭,凰羽就要出大事了。”溫玉皺著眉頭提醒。“你現在屬火,正能克製這蛇,用火燒它,然後把它的眼睛剜下來,快去!”
“是是是,我去我去。”凰泠硬著頭皮上。
眼鏡蛇“噝噝噝噝”地吐著火紅的信子,像是吐著複仇的火焰。
麵對這種中大型毒蛇,凰泠實在是慫的一批。
別人都會做人時慫,成神時強大,凰泠倒好,正好和別人相反。
做人時是封國的大將軍,率領千軍萬馬在滿天飛的紅色血肉中生存,也不見怕一下。
現在成了神,不僅怕鬼,怕軟軟糯糯黑乎乎的東西,竟然連人世間的蛇都怕。
溫玉已經不想說什麽了,隻想讓凰泠靠譜一點,快點把蛇眼拿下來。
他從蛇眼中看到了凰羽現在的處境。
很不樂觀。
這蛇體色為黃褐色至深灰黑色,頭部為橢圓形,興奮或發怒時,頭會昂起且頸部擴張呈扁平狀,狀似飯匙。又因其頸部擴張時,背部會呈現一對美麗的黑白斑,看似眼鏡狀花紋。
背鱗列數標準的毒蛇二十一縱列。
凰泠上前一步,蛇狡黠的吐著信子,警覺的停了下來,眼睛裏透出一股微微的涼光,死死的盯著前麵草叢裏的動靜,蜷縮著身子,像一張拉緊的弓。
這條蛇雖然生了一雙大眼睛,但它看不見,它在聽。
腳步越來越近,它好像能看透一切,張開兩顆青白獠牙,牙尖滴著翠綠的毒液,突然嗖的一身,直竄出去,朝著凰泠的腳跟一口咬下,將毒液狠狠的注入,傷口處立馬變成紫黑色,暗色的血從獠牙處溢出。
凰泠本能的嚇著甩起腳,盡力擺脫這突然竄出的蛇,殊不知這條毒蛇死咬著不放,隨著他甩腿的動作,毒液迅速擴散開來。
凰泠伸出手,想抓住蛇的頸,但蛇用身體牢牢的纏繞住凰泠,抬起高高的頭,怒目圓睜的看著人,眼神中透露出的滿是陰險。
“這玩意也太狠了吧。”凰泠在草叢裏觀戰,小心髒砰砰直跳。
他才沒那個膽子去直麵蛇的攻擊,和蛇纏鬥的人是他幻化出的一個大力替身凰泠。
既然是人世間的蛇,那就沒有抵抗神力的能力,一個障眼法就能搞定。
其他的發術還是先不用了,省的把蛇傷了個好歹,“門”又不知道會藏到哪裏去了。
但是現在看來,一個好像不太夠。
一隻鷹騰空而下,羽翅高振,兩爪前抓,利嘴下啄,威猛強大。蛇也不甘示弱,身子緊卷著人,抖擻精神,欣然應戰。
眼鏡蛇的脖頸上長著眼鏡般的環紋,當它被激怒的時候,脖頸突然脹得大大的。它的上頜骨較短,前端具有溝牙,溝牙之後往往有一至數枚細牙。蛇和鷹是天敵,當蛇注意到鷹的時候,圓形瞳孔瞬間變得豎立,整條脊柱椎體猛的弓起。
它們對視著,堅持著,小心尋找戰機,隨時準備出擊,鬥誌鬥勇不分勝負。那種警惕,那份緊張,那副執著,讓看的人也隨著屏氣靜息,提心吊膽。
“上啊上啊!對!啄它,不不不,別啄眼!”
凰泠看的精彩,溫玉聽的著急。
凰泠看不到凰羽現在的處境,但他能看到。
不能再等下去了。
現在最快的辦法,就是直接從蛇眼裏鑽進去,到達凰羽身邊。
“凰泠,製服住它,扶我起來。”
溫玉虛弱的說道。
凰泠連忙跑回來把他扶起來,還不忘給溫玉拍拍身上的沙子。
“你盡可能把蛇控製在一個地方,讓它的眼睛在短時間內不能轉動,我們得衝進去。”溫玉說。
“不是說把眼睛取下來嗎?”凰泠問。
“沒時間了,按我說的去做。”
“好。”
和蛇纏鬥在一起的凰泠用強壯的手臂緊緊攀住蛇的脖頸,和蛇滾作一團把它壓在地上。
蛇扭動著身子把人卷的死緊,甚至都能聽到骨骼斷裂的聲音。
天上的鷹看準時機衝下來按住蛇的頭,不能啄它的眼睛,於是鷹用嘴夾住蛇的毒舌不放,尖銳的爪子卡在獠牙中間。
溫玉看準時機,大聲道“就是現在!”
凰泠攬著溫玉瞬間快速跑過去,在觸碰到蛇眼的一瞬間,一道碧綠色的屏障把他們包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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