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隻要你喜歡

  玉蘭花迎著春風開了,一樹潔白的花朵,像雪,像玉,像雲,像飛迸的浪花。在花蕊的眾星托月下,一花獨秀迎春來。或大或小,或高或低,或聚或散。白玉蘭優雅的開,沉靜的落,它的綻放是那麽的安靜,它寵辱不驚,但每一朵花都可以渲染一份心情,一份雅致而又寂靜的心事。


  這花不像是一向絢爛奪目的嫵貴妃應該喜歡的。


  嫵貴妃看著白玉蘭的眼神溫柔又惆悵,似乎想起了什麽,歎了口氣,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白玉蘭喜溫,在北方很難養活,卻沒想到竟能在宮外看著這樣一顆開的這麽好的,出來這一趟也算是值了。


  看著白玉蘭花,我就會想起一位身著錦繡的江南女子,優雅動人從古老的小巷移步而來,白色的衣服襯的她有些孤寂,細碎的步子輕柔的便醉了一地的風情。這個時候如果輕輕的走過她的身邊,就能夠感覺到有玉的溫潤和馨香,淡定而又清晰,讓人不去看著陽光就感覺到了溫暖。


  我的娘親一直是這麽溫柔又溫暖的人,就是性子有些倔,不喜歡和旁的女人一同伺候一個男人。因為父親從京城納了一個小妾,所以她一生也沒有步入過京城一次……死後也葬在了江南。沒步入過也好,也好,她喜歡安靜,隻有江南煙雨適合她。


  這個時代對女子很不公平,允許一夫多妻,可是哪一個女子想和別的男子一同伺候一個夫君呢?有的嘴上說得好聽,都是姐妹,實際上心裏不知道怎麽盤算著把你弄死,把你的孩子扼殺在搖籃裏。入宮之前,我也曾經相信愛情,雖然他有了發妻,有了很多嬪妾,那隻是因為他遇見我的時間太晚,我不怪他。他也是因為身份和規矩迫不得已……可是……怎麽能不怪呢?誰沒有私心呢?看見他和別的妃嬪在一起,我還是會心疼,我位分再高也隻是個貴妃,永遠不會是與他並肩的皇後。慢慢的,這喜歡就變淡了。”


  白玉蘭的花姿仿佛就像阿娜多姿,飄逸不浮,如依柳而立的女子。它那眉目清澈透著玉色的質地,盈潤飽滿,似有滿腔的心事,對著深藍色的天空,低吟傾訴,那神情多少帶有一些淡淡的愁怨。


  嫵貴妃低下頭,溫柔看著你,細細說道,“所以啊,淇兒,以後喜歡一個人,就要隻對她好,做不到就不要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你隨口一說,她就會記一輩子。”


  你認真的點點頭。你說,娘親,父皇不給你種白玉蘭,我長大了給你種,種一院子的白玉蘭,我也要娶一個喜歡白玉蘭的姑娘,像娘一樣溫柔!

  好孩子。嫵貴妃說。


  娘等等我。


  你說著,一個輕躍,衣擺輕盈,跳上了開的最好的那顆玉蘭樹,引起一陣驚呼。


  幾根雪白的、細膩修長的指頭,伸入樹枝間撈起最上頭的那朵最大最好看的白玉蘭,指尖微彎,掐斷了花莖,一朵嫩白大如蓮花的玉蘭臥在手掌心。


  少年臨風而立,站在最高的樹枝上攏著那朵玉蘭。


  一襲白衣勝雪,不濃不淡的劍眉下,狹長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溫潤得如沐春風,鼻若懸膽,似黛青色的遠山般挺直,薄薄得唇顏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更顯得少年風流無拘。墨玉一般流暢的長發用雪白的絲帶束起來,一半披散,一半束敷,風流自在,優雅貴氣。


  雪白的衣衫,雪白的手,墨黑的發縷,白皙晶瑩的肌膚,薄薄的微微揚起的唇,窄窄的鼻梁如山上雪般襯著幽光,拔卓挺立。而那雙細長劍眉下的眼睛,瞳眸有中溫暖的笑意,忽閃著明亮的光芒。


  你的眼睛如春日裏還未融化的暖雪,閃亮,晶瑩,柔和,晃眼,又似乎帶不曾察覺的淩冽,你的唇色如溫玉,嘴角微彎,淡淡的笑容,如三月陽光,舒適愜意。


  青絲如瀑,長發婉轉,修眉鳳目,含著溫柔對手中的蓮華展顏微笑。


  笑的那麽溫柔。


  “瑣兮尾兮,流離之子。叔兮伯希,裦如充耳。”


  不知道何時何處聽到的這樣一句話,突然湧上心頭,到現在才知道這句話寫的多麽美好。


  一身白色衣衫,漆黑的頭發,黑琉璃色的眼睛,噙著笑的嘴角,我的心突然狂跳起來,我仿佛就有錯覺,這個人會這麽靜默的,在極細的河光中,凝結成一尊溫潤的玉雕。


  你凝然獨立,嘴角一抹低笑,眼底是獨上高樓,卻沒有高處不勝寒的落寞。


  你優雅從容的站在那裏,萬物都在你的眼底,但你沒有絲毫高傲的神情。在你眼裏,萬物平等,誰都能與你閑聊一二。


  這也是我能接近你的原因。


  這也是我有一絲希望的原因。


  白色衣袖滑下手腕,露出少年腕上一根細細的金色龍爪盤扣鎖鏈,幾顆螢石嵌在龍目和龍身上,萬般蜿蜒妖嬈。


  公子王孫芳樹下,輕歌妙舞落花前,一切一切歸於寂靜,我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褪去蒼白,整個世界上唯獨你一人。


  娘,你等著,我把整棵樹上最美的花都給你摘去,讓你磨成香粉用一年,來年我再給你摘。


  你在樹上朝下喊著,嫵貴妃笑著應著,眼底都是笑意。


  你能對嫵貴妃這麽好,想必也會對妻子很好。能成為你的妻子,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了吧。


  你把前擺係成一個布兜,腳踩穩樹枝,白皙修長的手指與白玉蘭交相輝映,手腳不停,往布兜裏麵摘了很多又大又漂亮的白玉蘭。


  月上柳梢頭,人清如玉,刻意瞧時不見光,澤在無光處。


  淡雅如霧的夜明珠散發的光裏,微微沾濕的長發,緊貼著那細致如美瓷的肌膚,而略顯得稚嫩的臉,美得讓人窒息的眼眸和那優美如櫻花的嘴唇,正是那沐浴的謫仙少年。


  隨著你的動作,開的敗的花簌簌落下,旁邊一個絡腮胡大叔看不下午,衝你大喊。


  “你小子快點下來!這花一年開一次,都讓你給敗壞了,別人還怎麽看?!”轉頭又朝著嫵貴妃說道“你管管你兒子,哪有這樣縱容孩子的?這顆白玉蘭可是當年皇上為心愛的女子種的,現在那位女子可是嫵貴妃娘娘,有了皇上的龍氣,這棵樹才能在北方存活下來,這棵樹可是吉祥如意大富大貴的象征,哪能說摘就摘!整個京城就這一顆,連皇子可能都沒見過,就這麽讓你們毀了!”


  嫵貴妃一愣,問道“皇上不是不喜歡白玉蘭麽?他說這種樹冷冷清清,不允許旁人種的,怎麽會……”


  絡腮胡撇了嫵貴妃一眼,似是被娘娘的容貌驚豔到,聲音也低了不少。“你是外地人吧,你不知道,咱皇上對嫵貴妃可是實打實的好,不過是刀子嘴豆腐心罷了,皇宮裏雖然不讓種,但是嫵貴妃喜歡,皇上就讓人在宮外種,好不容易種活了這一顆,聽聞有人見過皇上微服私訪,就站在這棵樹下,抬著頭笑著瞧這棵樹。有時候還摘一兩朵回去,好生藏在懷裏帶回去。”


  嫵貴妃心裏一暖,又有些納悶。“既然皇上這麽喜歡這棵樹,為什麽不讓人好生守著,最少也不能讓旁人碰了才是,怎地就這樣大搖大擺的擺在橋旁邊,也不怕被糟蹋了。”


  絡腮胡大叔看了嫵貴妃一眼,眼神裏明明白白寫著這樹好生生在這裏十幾年也就你和你兒子糟蹋過。


  看的嫵貴妃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皇上從南方移了很多白玉蘭樹苗到京城,京城有頭臉的大臣都賞賜了一顆,說誰養活了,就封官加爵。那些大臣哪有不想封官加爵的?何況隻是種一棵樹就能光宗耀祖,簡直不要太簡單。剛開始的時候大臣們有些猶豫,畢竟這麽好的事,就像天上掉餡餅,誰都沒有把種好一棵樹當成皇上真正的意思,每個人都在猜測,是不是皇上要給他們立規矩,用實事教給他們十年樹木百年樹人的道理,讓他們安分守己?

  還是給的樹苗不一樣,隻有幾個人能得到好的樹苗,能種活,皇上再借著這個契機給特定的人加官進爵?


  亦或者是這樹有什麽奧秘。


  每個人都在猜測,甚至有人上朝的時候直接問皇上。


  這不是明擺著揣測君意嗎?這可是大忌,這人的腦袋可能要不報了。


  但是很神奇,皇上沒有怪罪他,隻給了一句,你們的腦袋是被驢踢了還是被門縫夾了,字麵上的意思,懂?有這個時間揣測君意,還不如想想怎麽養好樹光宗耀祖。


  皇上既然這樣說了,誰還敢多想,隻敢一門心思放到種樹上,把自家的白玉蘭樹苗保護的像親兒子一樣,好吃好喝供著,吃的是最好的肥料,喝的是天山的泉水,就差再給樹做件衣服了。那一段時間,草木匠成了香餑餑。但是如果真的這麽容易養活,那不是每個人都能加官進爵了,哪有這麽好的事情。”


  “難道,都沒種活?”嫵貴妃看著絡腮胡大叔一臉惋惜,於是問道。


  “唉,是啊,都沒種活,不,活了一顆,就麵前這一顆。南方的樹哪有這麽容易在北方活的,那些嬌少爺一樣的家樹,一顆也沒活,隻有這一顆被遺落在河邊的種子活了。後來皇上就說,這種樹性情高雅,榮華富貴會玷汙了它,僅剩的這一顆就讓它自己生長,不用給予任何關照。就這樣,這棵樹活了,活的還挺好。”


  嫵貴妃眼底充滿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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