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最後一個拿玉佩的人(一)
凰羽本就是失憶之人,像個孩童一樣天真,並不知道此前的朝政爭鬥,納妃風波。小脆一開始受封去之令,監視還凰羽是不是在假裝,現在看來,失憶是真的。
小脆是個有心人,每次陪著她遊玩轉悠時,時不時給她講講封淇奧的為難之處及儲妃爭論。隻是凰羽很少回應,即使聽到了,也隻轉過蒼白懵懂的臉,對小脆歪頭端詳一會,繼續手頭的玩樂。
小脆暗暗歎氣,將這些瑣碎小事按下不表,盡心侍奉著凰羽。
但凰羽一蹦一跳跑的很快,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小脆在後麵喚著,隻有身邊的不同蟲兒的鳴叫聲回應她。
“娘娘!”,小脆跟在後麵喊道,這裏距離宴席已經很遠,而且這麽偏僻,還這麽黑……
小脆十分害怕,明明是炎熱夏季,周圍陰森的就像能把人凍起來一樣。
知了知了……樹上的知了刺耳的叫著,在夜深人靜的夏日歡快的開著演唱會。
蟈蟈……這個應該是蛐蛐的叫聲,夏日蛐蛐多,不怕不怕。小脆這樣安慰著自己。
呱呱……是荷塘裏的青蛙……也可能是長滿流膿疙瘩的癩蛤蟆啊……
小脆突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篤篤……
這又是什麽聲音啊……
小脆頭皮有點發麻,她不怕大型動物,獅子老虎在她麵前,她都可以上去揍它幾拳,但偏偏怕這些軟軟黏黏的小蟲子,一想起那數不清的黑色小腿,小脆一身雞皮疙瘩瞬間浮了上來。
媽呀,這裏怎麽連個燈都沒有,這不想把人活生生的嚇死嗎?!
颯颯……
呼呼……
風吹過樹葉,發出細碎的聲音,好像有人在暗處低語,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半夜無人屍語時……
吱吱……吱吱……
這樣一句話在小脆腦海中突然浮現,嚇得她連忙大叫起來,慌不擇路的往前跑去。
她不敢回頭啊,感覺脖子涼涼的,萬一……萬一有什麽東西,一回頭,滿臉血腥的看著她,那場麵,小脆連想都不敢想。
“娘娘,娘娘!”,小脆捂著耳朵大喊,眼睛不停的找尋那道綠色的身影,周圍都是黑壓壓一片,哪裏有人啊!
那樹影都像是一個個鬼影在朝她招手。
雖然很害怕,但是小脆清楚的急著,這條路,她走過一次!
路邊還有她踩過的痕跡,樹上掉下來的漿果被她踩爛,發出甜膩的氣味。
難道她一直在這裏繞圈?
可是沿途全是花花草草,她沒看到有其他道路,娘娘也不可能離開這條路。
可是……可是哪裏有娘娘的身影!
背後,突然傳來一聲輕飄飄的男聲,聲音低沉不含感情,放在這種場合下顯得陰森恐怖。
“嗬,愚蠢的人類”
凰羽跑的累了,不知在哪裏尋了一個小籃子,半坐在水旁,如瀑般的秀發沿肩垂下,白皙膚色晶瑩如玉,修眉入鬢,櫻唇嫣然,一雙翦水雙瞳在若有若無的水色中,盈盈嫋嫋,朦朧迷離。
身上僅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襟廣袖。她卷起羅哩羅嗦的衣服,一隻手浸潤在水裏,手裏拿著從宴席上藏來的幹糧,引著小魚爭相搶奪。
手邊小小的竹籃裏裝了些不知名的花草。都是她沿路采摘過來的,也一齊撒在水中。
皎潔的月光下,她的側臉精致美麗,如同水中仙子。
這裏可比吵鬧的宴會輕鬆多了,空氣清新,蟲聲悅耳,也沒有那麽多的規矩。
也沒有那個人讓她那樣紮心。
看見他摟著漂亮美人,開心飲酒的樣子,不知為什麽,她的心裏一陣接著一陣的難受。
就像小脆說的那個詞……膈應。
所以她隻能用吃來掩蓋自己的異常。
幸好燈光昏暗,別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也注意不到她蒼白的臉色。
她膈應什麽?凰羽嗤笑一聲,她有什麽資格感覺膈應?她隻不過是一個失去記憶的人,一個花瓶,一個有利用價值的身份而已。
沒了記憶不應該更好騙嗎?不是應該一睜開眼,誰對她好,她就輕而易舉的相信嗎?
更何況是那樣一個美男子,封國位高權重的帝王。
她為什麽不相信他,本能的,從心底裏厭惡他。
靜下心來,凰羽仔細想了想。
是的,她想起來一些事,隱隱約約,她知道自己是他的妻子,明媒正娶的妻子。
她能嫁給他,說明心裏有他,但是凰羽感覺不到一絲對他的喜歡,甚至……十分厭惡他,討厭他的觸碰。
雖然記憶沒了,但是性子是不會變的。凰羽知道,自己不是一個狠心的人,隻要別人給她一點好,她就能把真心交付出去。
他能讓她這樣厭惡,他從前,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醒來之後她迷糊了一陣,別人都把她當做傻子。宮女們不會對她尊重,同時,說話也不會對她避諱。
反正她什麽也不懂,傻愣愣的,說了什麽她也聽不懂。
就是因為這樣,凰羽從宮女細碎的談話中理出個大概。
連串起來,她差不多可以整理出自己現在的位置。
他身為天子,缺少一個皇後,而她正好符合皇後的要求。
封國剛剛安定五年,他需要一維持重情重義的帝王形象,發妻為了他為了國家沉睡,他不能剛上位就拋棄發妻,立其他女子為後,這樣不僅會被天下人詬病,而且會失了民心。
所以他不得不立她為後。
現在她醒了,他的用情至深也在國民麵前體現的一清二楚。
看,我們皇上真的是一個重情重義的男人,能為一個女子苦守五年。
上天一定是被皇上的真心打動,皇後娘娘才會醒過來,我們皇上真是英明神武。
所以,得到了民心,他再不用裝作清心寡欲。
這些還不是凰羽抵觸他的根本。
最根本的,是他騙了她,而且一直在騙她。
第一件事,就是她生來帶著的玉佩被他藏了起來。
她曾經問過他,玉佩在哪,他回答不知道,甚至裝出一副很疑惑的表情。若是凰羽看不到他手上的盈盈碧光,或許還真的會相信他不知道。
有一次她被父親教訓的厲害了,出言頂撞幾句,父親大怒,拿著戒尺抽了她幾下,雖然用力已經很克製了,但她細皮嫩肉的,夏天穿的又薄,後背被抽出了好幾條血印子。
父親不忍,打了又心疼。聽說借了晉陽長公主的別苑溫泉有療傷之效,於是厚著臉皮借了過來。
因為距離京城不遠,又是公主的別苑,帶著太多奴仆上人家家裏不太好,整得和幹架似的,所以凰羽隻帶了兩個隨身侍女侍奉。
謝過別苑的引路奴仆,凰羽看了看清雅的環境,用手淘了淘溫潤的泉水,甚是滿意。於是三下五除二脫下衣服,摘下了隨身攜帶的玉佩,和衣服放在一起,悶頭沉到水底,享受溫柔的水流。
朦朦朧朧倚著光滑圓潤的石頭睡了一覺,一名貼身侍女把她輕輕晃醒,眉眼中有些焦急。
見她醒來,侍女鬆了一口氣。
“小姐,我喊了你好長時間,不見你醒,還以為出了什麽事”
凰羽看了看黑的徹底的天色,抬起泡的有些腫的手,揉揉眼睛,聲音有些啞,說道“我睡的這麽沉嗎?唉,也難怪,這些天爹爹總是讓我學禮儀,嬤嬤天不亮就讓我起來學習插花彈琴,都沒睡到過卯時,真是煩人”
侍女笑了笑,說道“小姐是大家閨秀,老爺也是為了您好,想讓您多學點東西,在人前也有麵子”
兩人閑聊了一會,凰羽由侍女服侍著穿好衣服。
一切都整裝完畢,卻獨獨少了碧色的玉佩。
凰羽清楚的著她放在衣服上麵,不可能丟,隻可能被人偷了去。
凰羽沒有將此事說出來,因為任何人,包括把她喊醒的侍女,都有可能是小偷。
這裏是公主別苑,大張旗鼓的查不太好,正在凰羽發愁的時候,一個手掌發綠的宮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明秀,你看看那個人的手掌”,凰羽拽拽隨身侍女的衣服,下巴抬了抬。
明秀順著凰羽的視線看過去,一臉疑惑的問道“小姐,他的手掌怎麽了?”
“你看不見嗎?”,凰羽像看怪人似的看著明秀。“那你告訴我,他的手掌是什麽顏色的”
明秀渾身抖了抖,又回頭確認了一遍,肯定的舉起自己的的手,掌心對著凰羽,回答道“是這個顏色的”
凰羽好看的眉頭皺起。
怎麽別人看不到那人手心的綠光?明明很明顯,像是鬼火的顏色……又像是……她的玉佩的顏色!
“小姐,你別嚇我,我害怕”,明秀膽小的說著,聲音裏帶了一絲顫抖,還往凰羽身邊靠了靠。
“嘖,膽子”,凰羽朝著身邊身材高大的貼身侍女喚了喚,低聲交代她幾件事。
不一會,那個手掌發綠的宮人被裝在麻袋裏帶到凰羽麵前。
“天殺的誰敢動老子!我可是長公主府的人!”
凰羽掏了掏耳朵,蹲下身子,拿著一把精致的匕首劃開麻袋。
猛的一見光,那人眼睛眯了一下,當看清綁他的人的時候,沒好氣的臉瞬間變得諂媚。
“凰羽小姐,您您不是走了嗎?”
“嗯?看見我很失望?”,凰羽拿著匕首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不不,您美若天仙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再能看見您,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別舔”,凰羽笑的一臉陰森。“本小姐沒這麽多時間和你浪費,說罷,要玉佩還是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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