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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衝突

  於是,在宮內各種宮女內侍一軟一硬的衝突之下,俞氏和徐氏越發烏眼雞一樣仇恨對看,乃至於各自宮人死傷,甚至於各自家族起了爭執。


  到了最後,終於變本加厲,徐家哭著叩闕告狀,說俞家欺負他們。


  新帝一直裝聾作啞,此刻才虎虎生威地主持公道,卻不似眾人以為的各打五十大板,而是明明白白地偏袒徐氏。


  又親口責令俞家:“你們到底是對皇後不滿,還是對朕前些日子的處置不滿?怎麽就不好好地安生度日呢?!”


  俞沛撲在地上嗚嗚地哭,滿口都是撞天屈:“臣絕不敢!一應事宜,臣都是聽太後娘娘示下!除此之外,唯謹守本分而已!望陛下明察!”


  “又拿太後來壓朕!”新帝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俞沛,拂袖而去。


  俞沛蒼白著臉想去追新帝,卻被攔住。隻得瑟縮著回府,一路上長籲短歎。


  偏馬車都拐上了朱雀大街,還有個小內侍擼了袖子上前敲他的馬車車窗:“俞度支,近日公務繁忙,竟還有空進宮聆聽太後教誨,也辛勞您了。陛下口諭,請俞度支不在其位,休謀其政!”


  這一下子,俞沛真的冷汗涔涔地回了家。


  不在其位,休謀其政!


  他可不是什麽俞家族長、俞氏嫡房。俞家跟徐家的事兒,照說,他根本就沒資格代表代言。新帝讓他置身事外,若細細追想起來,竟然還有三分是為了他好!

  隻是若果然如此,他可就不能再跟大福殿聯係了。


  想了許久,俞沛命人去求見俞皎,想讓她代為傳話,卻又被祺王府的人擋了出來:“皇後娘娘四月的壽辰,側妃正親手給婆母裁製衣衫,不見客。”


  聽了回話,俞家全家上下,盡皆失色。


  “親爹和繼母,還有一個兄長一個弟弟,都罵得難聽。”張寬給微颺形容著,想了一會兒,才找了一個詞兒出來,“仇人一樣。”


  “可不就是仇人麽!”微颺悠悠地冷笑了一聲,“那個庶兄的阿娘,是俞皎生母的陪嫁丫頭。俞皎生母死的時候,被逼著殉了主。他不敢恨他爹,就隻好恨俞皎。


  “至於俞皎的那個弟弟,隻比俞皎小四個月。你就想想她那繼母怎麽進門的,就懂了。


  “要我說,也虧得俞皎是個女兒,要是個兒子,隻怕八百年前就夭折了。如今這個沒用的廢物女兒,居然投進了對頭的陣營,自然成了生死大仇。”


  張寬和翠微吃驚地看著微颺:“公主怎麽對俞家細事知道得這般詳盡?”


  “咳。”微颺轉開話題,“除了這不痛不癢的兩樁事,沒有旁的了?”


  “沒了。”


  “看來都很沉得住氣啊。”微颺看著掛在窗前、春辰新編得的一隻柳枝花籃,忽然伸手跟翠微要了過來,翻來覆去地看了一會兒,命她,“你去跟春辰說,多編幾個,我要兩個出色的去送人,剩下的咱們留著在家裏玩。”


  翠微愣了愣,忙去傳話,不一會兒轉回來,手裏便拿了兩個小巧玲瓏、姹紫嫣紅的花籃進來,笑道:“一群人正圍著春辰,逼她接著編呢。我忙搶了這兩個來。”


  微颺打量一打量,笑了笑,道:“你換了出門的衣裳,把這兩個花籃一個送給祺王妃,一個送去錦王府,給我二姐。”


  “……不是給郭小娘子?是給咱們家二小娘子?”翠微脫口而出。


  微颺狠狠橫她一眼:“我在辦正事!你摸摸你自己那心,歪到哪去了?”


  翠微騰地紅了臉,當著張寬,格外不好意思,一聲不吭,拿了兩個小花籃轉身跑了。


  張寬看著她的背影笑,又畢恭畢敬地問微颺:“公主可還有什麽特意囑咐的話?小的出去的時候順便帶給尹叔也好。”


  翠微出門自然是坐自己爹爹趕的車,若是有什麽需要提點戒飭的話,不好當麵跟翠微說,那請尹叔轉達便是最恰當的一條路。


  微颺對張寬的機靈十分滿意,微笑頷首:“你想得周到。不過翠微心裏有數,不用我囑咐。


  “原本我覺得你年紀小,凡事還是要多囑咐幾句,現在看來,竟也暫時用不著。你替我跑一趟玄都觀,看看張道士在做什麽,跟他說,今年的桃花茶別忘了做。我可等著喝呢。”


  張寬會意,應聲退下。


  另一邊,微颺給兩位王爺家的女眷送了點“小巧玩意兒”的消息,不過半天便飛滿了京城。


  次後被邀請到了公主府遊玩了半天的況雨霏、郭雲筠和孟和等人不覺莫名其妙,每個人都在家裏問自家的心腹:“我拿回來的這個花籃難道還有什麽講頭?不許玩麽?”


  這些話一前一後傳到了新帝的案上。


  新帝看得皺眉:“春天都過去大半了,長安好容易有點兒鬆泛的心思,怎麽就有人迫不及待想攪混水呢?”


  馮荊滿臉茫然。


  新帝看著他的樣子,搖頭笑一笑,卻也不給他解釋,隻吩咐人把宮裏才開的新鮮花,不拘是什麽,插上兩瓶,連瓶子一起給微颺送去,還添上一句話:“你再不出來走走,夏天可就到了。”


  鎮國長安長公主生平第一怕就是曬,熱天絕對不出門,太陽底下站一站,簡直就跟要了她的命一般。


  所以新帝這句話,就是勸她趕緊多多地出門散心的意思。


  可微颺並不領情,懶懶散散地就讓來人回新帝的話:“我這宅子修得好,風景夠我賞兩年不膩的。倒是皇兄,宮裏煩了,可以微服出去散散心。當年先帝最愛微服私訪了。”


  新帝哈哈地笑,將此事擱了起來。


  然而,針對長安公主的各種流言漸漸開始發酵。


  總之,性格古怪是一條,牆頭草勢利眼又是一條,心懷叵測、婦人幹政是被罵得最狠的一條。


  可還不等微颺或者新帝對此有所反應,征西前線傳回來要命的大消息:即將打到西夏都城興慶府的時候,遭遇了頑強的抵抗,甚至對方用人命堆起來一個包圍圈,險些要了況侯的命!

  微颺聞訊,大驚失色,匆匆進宮見新帝:“聽說況侯性命垂危?!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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