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話說呂欣童呂大小姐,在林子裏練習暗器功夫,練得正起勁兒,忽然遭到賊人“飛竹”偷襲,還好她這段時日來頗為用功,內功修為小有所成,應變的迅速,這才沒教賊人得逞。若換做以前,隻怕呂大小姐,咳!難逃厄運呐。


  呂欣童怒不可遏,破口大罵:“誰?哪個王八羔子躲在暗地裏傷人?到底是誰?趕緊給姑奶奶滾出來。”


  呂欣童剛罵完,就聽到有人鴨子叫似的,“嘎嘎嘎——”,樂個不停:“呦!呂大小姐好大的氣性!在下不過是和姑娘開個小小的玩笑,姑娘何必大動肝火的?撒潑罵街,也太不淑女了吧,以後咋還嫁的出去的?”話音剛落,隻見一身披銀甲,頭戴銀盔,手持龍膽亮銀長槍的白麵小子從一株樹後閃出身,朝著這邊緩緩走來,呂欣童一瞧,認識!不是白福彪又是何人?


  呂欣童火氣“噌”地躥上頭頂,柳眉上揚,杏眼怒睜,碎玉咬的咯咯作響:“好個姓白的,姑奶奶我找了你好幾天,你倒自個兒送上門兒來了。說!你們這些王八羔子,到底把我爹爹帶到哪兒去了?”


  白福彪冷笑兩聲,道:“姑娘別急!這事慢慢再說!我且來問你,我的手下張三和李四,可是被你所殺?”


  呂欣童一聽,明白了:敢情姓白的是發現了那倆賊小子的屍體,所以才趕來這裏尋自己晦氣來的。柳眉一揚,道:“沒錯,那兩條野狗的確是我殺的。怎麽?莫非你著急趕去與他們團聚?那好呀,姑奶奶我成全你。”


  白福彪一聽,心裏頭這個氣呀:“臭丫頭,多日不見,嘴巴越來越損了。”勉強笑了兩聲,道:“真沒想到!幾日不見,姑娘嘴上、手上功夫均見長啊?那好,敢不敢和本堂主走上兩招的?”


  呂欣童不以為意,哼笑道:“怕你?怕你姑奶奶我……”她本想說,姑奶奶我姓氏就倒過來寫。可細細一想,不對!自己姓呂,那倒過來還是呂呀!索性,改口道:“……姑奶奶我就隨你姓!”話音未落,“嗖”地甩過一枚竹簽子來。


  白福彪冷不丁地沒防備這個,幸虧他功夫了得,反應得快,一側頸,閃了過去。可是,仍覺側項隱隱生疼,敢情被姑娘家甩來的簽子擦皮而過呀!好險沒要了小命,登時驚出一身冷汗來。惡眉倒豎,暴喝道:“好個臭丫頭,果然夠狠毒的。”氣得渾身直打哆嗦。


  張紫涵一瞧,樂了:“妹子果然聰明,才學了五六天,已然有幾分樣子。如果功力再精些,那麽賊人指定在劫難逃了。”


  呂欣童沒功夫搭閑腔,揚手直指賊人麵門,喝道:“姓白的,我再問你最後一遍,我爹爹他現在到底在哪兒?”姑娘家隻掛心父親的安危,恨不得立刻得到父親的訊息,將他平安給救出來。


  白福彪冷笑兩聲,道:“別說我不知道,就算是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的。臭丫頭!我勸你學乖點兒,別教大爺我動手!不然的話,絕沒你好果子吃!”


  呂欣童氣得兩眼直冒火,啐口道:“呸!惡賊!少說大話,姑奶奶今天要你的好看!”伸手拔劍,一驚:“咦,劍呢?”想起來了:今兒個來林子練飛鏢,忘了攜帶寶劍了。朝張紫涵說道:“姐姐,借你寶劍一用。”


  張紫涵功夫了得,從氣勢與身形步法上,已然瞧出來人殊不簡單,生怕呂欣童有個閃失,擺了擺手:“誒?妹子!這廝不過小意思,哪兒還勞您動手的?交由姐姐我來對付足夠了!”話剛說完,“噌”地拔出純鈞寶劍來,嬌軀一矬,玉手一揮,“唰”,一道耀眼的寒光閃現,白福彪隻覺一股冷嗖嗖的劍氣,猶如滾濤駭浪一般直逼自己襲來,心下大駭,以槍尖點地,忙縱身朝右後方閃避開來。腳落地上,急忙擺手:“姑娘且慢動手!”


  他一瞧,上來的是一位白衣女子,不過二十歲上下的年紀,個頭兒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臉蛋兒粉中透紅,亞賽三月桃花一般,水靈靈兩隻俊眼,鴨蛋臉,一邊一個酒窩,紅紅的嘴唇,櫻桃小口,嬌滴誘人,果真是一個絕色的女子。敢情張紫涵,今兒個沒戴麵具。


  白福彪一瞧:這麽漂亮的姑娘,出手咋這麽狠的?身手還著實了得。他不敢大意,打算先問個明白,就算要交手,總得搞清楚姑娘的身份來曆再說啊!

  白福彪一擺手,“嗆啷”,槍杆插地,喝道:“敢問姑娘究竟何人,師出何門,因何要與白某為難?”


  張紫涵冷眉一揚,語氣冰冷地說道:“憑你?還不配。”話音未落,“嗖”地一道白影掠過,直逼白福彪襲來。


  白福彪倆眼一瞧:“喲嗬,好快的身法。”絲毫大意不得,忙挺槍迎戰上前。往前一跟步,抖手一槍,分心便刺。


  張紫涵瞧他槍勢甚猛,不敢大意,右側身閃過槍尖,手腕微翻,手提純鈞寶劍,劍尖朝下,劍柄朝上,用劍鋒一貼他的槍杆,使了個“粘”字訣,說來也怪,白福彪隻覺自己手中槍不聽使喚了似的,被姑娘家用劍給粘到一處,繞開了姑娘的要害,朝外側閃了過去。


  白福彪冷不丁一驚:“好家夥,這是啥怪法?”張紫涵撥繞開刺來的一槍,反手回劍橫削,“嗖”地一劍直奔白福彪的脖子就過來了。


  白福彪一瞧,哪兒敢大意?再不躲開,腦袋瓜子可就沒了。朝後一仰身,姑娘這一劍走空了。白福彪還真夠可以的,不隻是仰身閃劍,氣出丹田,左腳尖點地借力,朝右側方這麽一骨碌,跟球似地滾了出去,避開了姑娘的攻擊範圍,半蹲在地上,回身一揮手,鐵槍橫掃姑娘家的下盤,張紫涵一個白鶴衝天,閃了過去,騰空冷揮劍,一道耀眼的寒光又閃將過來,白福彪急忙一個懶驢打滾兒,避開了姑娘的這道劍氣……


  你攻我閃,一來一住,倆人戰了七八個照麵,均未受製於人。張紫涵一瞧:“這廝槍法倒也了得,比我往常見識過的對手強多了。也好,今天姑且拿你來試一試,看看我的功力是否有所精進。”計較畢,舍卻尋常劍法不使,第一次使出了師父傳授的“望舒訣”外家劍法。白福彪一瞧,姑娘變招了,自己壓根兒沒見識過,驚歎道:“這是啥功夫?”


  但見姑娘家出招看似柔弱無力,實則猶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直教人防不勝防。劍氣破空之聲“噌噌”不絕於耳,氣勢咄咄逼人,衣袂飄飛,劍隨身走,純鈞寶劍猶如雷光電影般幻化出無數絢麗奪目的劍花,將白福彪周遭盡數籠罩,縱有長槍在手,再也難以施展開來,隻得忙於招架。


  他哪裏知道姑娘家這套功夫的厲害?“望舒訣”乃是一門上乘的道家功夫,純屬陰柔一流,分為內家功和外家功兩種。內家功是一套內功修煉要訣,練之極致,可以無形之氣打入人體內,凝聚人的元氣,使人難以自如運使功力。你想,內力倘若受製,縱使手上招式再精妙,那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隻有幹挨打的份兒。外家功夫,是一套精妙的劍法,共分三十六式。這套劍法以輕巧靈動見長,虛實相合,見縫插針,攻敵人於不備,著實好不厲害。這套功夫雖說厲害,然修煉條件極為苛刻,必須是未失童貞的處女之身方可修煉,否則,非但練不成,自身還會遭到陰寒侵體,不治而亡。


  另外,與“望舒訣”搭配的還有一套“羲和訣”,也是一門極為厲害的上乘功夫,必須是童男之身方可修煉,否則猶如烈火焚身,甚是痛苦不堪。“羲和訣”與“望舒訣”又有所不同,純係陽炎者流,內功練之極致,可以陽炎之氣打入人體內,專消損人的內力,比“望舒訣”更有可怕之處。“羲和訣”的外家功夫也是一套劍法,亦分三十六式。這套劍法剛猛淩厲,霸氣十足,實叫人不可防範。


  “羲和訣”、“望舒訣”已然這般厲害,倘若兩者並力施展,威力更是驚人,實有驚天地泣鬼神之能。在後文,自有羲和、望舒雙訣並用,陰陽雙劍合璧,大展神威的時刻,在這裏不再過多贅述。


  回過頭來,且說張紫涵施展“望舒訣”功夫,遊鬥白福彪。姑娘家還有要事向他打聽,並不想對他下殺手的。鬥不過十餘回合,張紫涵繞到白福彪身後,舍卻長劍不用,一伸手掌,“啪”,拍在了白福彪的後背心上。


  白福彪頓時一驚:“完了,我小命到頭了。媽呀……”心中好不苦惱,惟有閉眼等死。然隻覺一股冷嗖嗖的寒氣透入身體,並沒有性命之憂。靜下心神,回過頭來一瞧,張紫涵已然站在離他兩丈開外的地方。


  白福彪直當姑娘家的年紀尚輕,功力並不曾練到家,手挺長槍,嘿嘿冷笑道:“臭丫頭,我還當有什麽了不起的,原來不過如此。看槍!”話音剛落,揮槍便刺。


  孰料,腳丫子踏出還沒兩三步,隻覺胸口疼痛難禁,一口氣運轉不過來,內力接濟不上,“咕咚”栽跪地上,白福彪心下大駭:“莫非,我中毒了?”以槍杆撐地,手撫胸口,衝著張紫涵惡狠狠的喝道:“臭丫頭,你竟敢對我下毒,太卑鄙了!”他哪裏知道,人家姑娘家的是以“望舒訣”的純陰內勁封住了他的內息,還當人家姑娘給他下毒了呢。


  張紫涵還沒咋地,呂欣童反倒不樂意,快步跑上前來,朝著白福彪身上“砰”地就是一腳:“臭不要臉的,敢罵我姐姐,活膩歪了你!”來到張紫涵的近前,興奮的這丫頭,小腳丫兒直蹦噠:“姐姐,你好厲害呀,比我爹爹還要厲害。快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麽功夫?”


  瞧她這般淘氣,張紫涵情不自禁地笑了笑,道:“沒什麽,不過是一般的內家功夫。”


  呂欣童這丫頭鬼精的厲害,哪裏肯相信的。搖了搖頭,撅著小嘴兒道:“嗯?不對。我從來沒見你使過這麽厲害的功夫,快告訴我,到底是什麽?”


  欺瞞不過,張紫涵隻好如實道來。如她所料,果然引起了丫頭的興趣:“太棒了!我也要學。”搖晃著姑娘家的胳膊,央求道:“姐姐,你就大方些,教給我好不好?”


  張紫涵擺了擺手:“抱歉!妹妹!師父本不讓我向外人透露,我已然違背師命,如若再私下裏傳授給你,那我豈不就……”話未再說下去,臉泛羞難之色。


  呂欣童一瞧,自己叫人家為難了,心裏很是過意不去,撅嘴兒道:“既然這樣,那好吧。姐姐,你別生氣,我不學就是了。”


  張紫涵舒心的笑了笑:“嗯!謝謝妹妹體諒。”杏眼含笑,手搭呂欣童肩膀:“妹子,姐姐問你,方才你說什麽?說我比呂叔叔還要厲害,這話從何說起?我可不敢跟你爹爹相提並論的。人家是誰?是赫赫有名的鐵臂神拳,哪裏能是我這個剛出穀的黃毛丫頭比得了的?”


  “哎呦,姐姐。”呂欣童嘻嘻一笑,指了指倒在一旁的白福彪,接口道:“實話告訴你吧。前段時間,我爹爹也和這家夥打過一架,當是他倆打的可凶了,我瞧他倆打了好久好久,瞧得我都快睡著了,可我爹爹,還是沒能把他打倒。不過到後來,還是我爹爹贏啦!所以我覺得,姐姐你比我爹爹厲害多了。”


  張紫涵心裏好生想笑:“傻丫頭,瞧著自己爹爹與人家惡鬥,你居然還能睡著,當真夠沒心沒肺的。”其實呢,哪裏是這樣子的?呂欣童當時身上沒多少功夫,再加上當日強敵環伺,姑娘家對自己父親頗為擔心,與今日情形完全不同,心境也就不同,自然而然的,也就覺得當時打了許久。至於說快要睡著了,這是姑娘家天真浪漫,順口說出的嬉笑之言,當不得真。


  且說白福彪,給人家當空氣一樣擱置一旁,心裏大怒:“臭丫頭,要殺就殺,何必躲在一旁囉唕,把大爺當成什麽人了。”


  賊人叫囂,呂欣童氣憤不過,走上前來,破口罵道:“王八羔子,想死還不容易,姑奶奶我成全你!”揚手便要射死賊人。張紫涵迅速奔上前來,一把握住她的玉腕:“妹子,不要!”


  呂欣童心中很是不解,問道:“為什麽?”


  是啊!為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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