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黃巢一夢

  小雨皺眉凝視著眼前悲慘的場麵……梁軍攻入城中後，燒殺劫掠，完卵無存，老百姓們一個個被屠戮殆盡，屍體扔進了火堆裏。整個壺州城……一個活著逃出來的都沒有！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領教屠城了，和宛城被屠不同的是，宛城裏作惡的……是異界的餓鬼，而這壺州城中，卻是人殺人！

  餓鬼們隻襲擊街上到處亂跑的人，而這些梁國士兵，則直接闖進老百姓的家裏，把人拽出來集中到街上屠殺，焚燒。


  小雨一時間內心無比的糾結和痛苦，他深深的自責.……如果自己不幫助梁國的勢力，殺掉袁平彰的話，可能.……這些百姓就不用死了。自己相當於是幫凶，劊子手！

  “朱兄，你怎麽了？”見小雨皺眉低頭，陷入沉思的樣子，司馬陽問道。


  小雨歎了口氣：“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幫助梁軍殺了袁平彰的話，這滿城的老百姓就不用死了，然而這還隻是開始，實難想象，攻下潞陽後，又會是怎樣的一場屠殺！”


  “咳！”司馬陽歎了口氣：“其實你不必自責，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為了能最終結束戰亂，還老百姓一個太平麽？梁軍攻下晉國的城市如此，晉國攻下梁國的城市也是一樣的，你忘了張景籙那畜生是怎麽招待晉國的十三太保的麽？直接拿梁國的老百姓當料理吃。如果魏州城被晉國拿下.……那滿城的老百姓死的更慘！”


  他頓了頓繼續說：“自古天下一亂，百姓十不存一，人都死光了，就是這樣……當年秦始皇一統六國，比這要淒慘的多。”


  魚娘子流下了難過的眼淚：“什麽時候不用打仗該有多好呀！”


  “喳喳喳！你們人類真的好愚蠢啊，為啥要相互廝殺呢？好好相處不行嗎？我聽我爺爺說，以前在秦嶺的時候，漫山遍野的妖都相敬如賓，客客氣氣的，反而是作為天地至靈的人類，卻凶殘暴戾，殺戮無度！他們卻……罵我們是殘忍的妖怪，”紅兒唏噓道。


  小雨歎了口氣：“是啊，人心有的時候，比妖的心……要可怕多了！”


  魚娘子說道：“都是當權者，貪得無厭，非要吃掉別人，占領別人的地盤兒。”


  “那你們人類為啥要有官府呢？都像我們妖一樣，各活各的不行麽？非要管著別人？”青兒好奇的問。


  小雨摸摸它的頭，輕歎道：“這是個很複雜的問題，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的。”


  小雨帶著夥伴們，快速的在一道道山嶺峽穀間穿梭，朝著茫茫的原始森林折返。和走魏州官道比起來，他寧願走人跡罕至的原始森林，和大自然相比.……人類的世界當真和紅兒說的一樣，和修羅場地獄也差不多了，眼不見心不煩。


  遠離了殘忍血腥的戰場，擺脫了博王的跟蹤，小雨並不著急返回洛陽，他想在這晉南的原始森林裏住上幾天，好好的休整休整，思謀一下下一步的計劃。


  這高山流水間有吃有喝，風景怡麗，山川秀美，真個比繁華的大都市要好多了……他現在甚至萌生出了一個想法。等把手頭的一切都搞定後，就帶著虞君，牛寶寶等人，在這原始森林裏修煉，再也不出去了。


  還是在這茫茫的鵝屋山中，小雨和夥伴們安營紮寨，開洞建“府”，有黃巢屍魔在，山石地麵上的事兒，一切都不在話下！


  小狐狸們狩獵，司馬陽“生火”，魚娘子，牛寶寶，虞君，還有朱丫丫采摘山果兒，狗夫妻偷搶蜂蜜，一行人就在山洞裏吃吃喝喝，不亦樂乎。


  一天一夜沒睡，大家都比較疲乏，酒足飯飽後，當東方露出了魚肚白時，夥伴們各自回歸床榻，準備關門睡覺。


  那五個小狐狸，不但能呼風喚雨，更是最好的木匠，打造的洞門，還有給大家製造的木床舒適寬大，躺在上麵，一點也不比陝州大將軍行轅裏的木床差。


  這五個小“神仙”，如果願意的話，真的可以在半個時辰的時間內，就地取材，在大山裏建造出一幢功能齊全，布局考究的豪宅來，隻是小雨他們並不在山中多停留，隻是住上幾日，沒必要整得那麽講究。


  好久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有黃巢看門兒，還有什麽比這更安全的？小雨睡的特別死，夢境中.……又回到了現代社會。


  他夢見公司裏來了一個新同事，跟自己坐格子間的對桌，非是別人，竟然正是黃巢！

  隻不過再次看見他，他已不再是光頭，穿著各方麵和現代的人也沒什麽區別，談吐得體，詼諧幽默，很受單位裏領導和同事們的歡迎。


  小雨跟他上班期間是同事，下了班，則是主仆的關係，二人攀談著，一塊去吃飯，沒感覺有什麽生疏和怪異。


  夢境就是這樣，夢裏頭做的很多事兒，根本不需要邏輯的。大腦自然而然的屏蔽了人的反思能力，小雨和他在小酒館裏邊吃邊聊，不亦樂乎。


  黃巢講述著當年發生的事兒，告訴小雨，唐朝的時候，科舉考試有多麽的不公平，現代社會考試，考生的名字都是要被遮住的，但是再唐朝的時候，考官是可以看到考生的姓名的。


  正是因為這一點，他次次考不中，不知道是得罪了哪個烏龜王八蛋？最後，等他殺入長安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把禮部主考的官員們，全部誅九族，滿門抄斬，一個也不留，以解私憤！

  兩人喝著喝著，天就完全黑了下來.……黃巢又讓老板烤二十根人眼珠子，十條人舌，還有十個女人手上來！多放辣椒，多放孜然！


  老板應聲和著，就打開冰箱取材，準備給客人燒烤。


  小雨盯著那冰箱裏取出來的，猶如雞爪子一樣的女人手，觸目驚心，胃裏一陣惡心和翻騰，敢情這家店是黑店，剛剛給自己吃的這些菜，都他娘的是什麽肉做的？


  就算是在夢境的環境中，本能的抵觸還是有的，然而.……再看周遭吃飯的客人們，他們吃的東西簡直比黃巢要的還過分，頃刻間.……整個飯店裏，就跟到了修羅場一樣！

  要不是自己之前經曆過一些“風浪”，見識到了張景籙等妖魔噬人的行徑，小雨這會兒非蹦起來逃走不可！


  “老弟！別一驚一乍的！坐下！坐下！”見小雨一臉駭然的樣子，黃巢笑著安撫道。


  “你特麽的.……現在是法治社會，你.……你們？”小雨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沒錯！你說的沒錯！也別說現代社會，就是擱古代，吃人也是不允許的，但我們倆現在不是在陽間啊，而是在陰間，你再看看周圍的環境.……”黃巢笑道。


  小雨吃驚皺眉，仔細的再看屋子裏的一切，但見……滿屋坐的這些客人們，已經不再是衣著光鮮，油光滿麵，營養過剩的樣子，而是麵如死灰，目光呆滯，身形佝僂，好多人的身上，還有觸目驚心的傷口。


  還有一個沒有腦袋的女人，正在用勺子，舀著紫菜蛋花湯，往自己的食道喉管裏灌。


  眼前的一幕把小雨看呆了！之前，他去過陰間，但是陰間的畫風……和眼前的這個.……不太一樣啊！


  雖然說，眼下周遭的環境.……群鬼聚餐，卻如同是在陰間，但飯店裏的擺設，還有飯店外的街道各方麵，都是現代社會的畫風啊？

  那飯店老板在冰箱裏翻找著女人手，找了半天也湊不夠十個，最後，直接走到收賬台那裏，把女服務員的手給抽了過來，一刀子砍下，湊夠了五對十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