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陰錯陽差
容千雲想要感受一下自己的母親身上傳來的溫度，隻可惜現在的他們已經成為了鬼，身上根本沒有溫度，隻有那徹骨的涼意。
“秀兒，你，你不是在皇宮當中嗎？怎麽也跑到這地府裏了？你是怎麽死的？”
母親拉著容千雲的手，滿臉心疼的，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
容千雲皺著眉頭，不知道該如何跟她解釋自己是怎麽死的，難道要告訴她，是文藝逼她喝毒藥的嗎？
以她對這個女人的了解，她絕對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的。
其實她真的是那種十分糾結的一個人，明明本質和這個人的外在都是一個柔弱善良的女人，見不得這些自相殘殺的事情，可是卻又偏偏對自己是那樣的殘忍。
剝奪了自己的童年，給了文藝最好的母愛，僅給自己留下殘忍的訓誡。可是現在在地府中相遇，卻又是那樣親昵的感覺，就仿佛對待文藝一樣，還真的是一個多麵的女人啊。
她一定是一個雙魚座的女人，容千雲被她抱著，本來是在糾結要不要告訴她真相，可是想著想著就開始研究她這麽跳躍的性格到底是什麽星座去了。
“唉，算了，你必然也是被那些畜生害死的。嗚嗚”看著容千雲遲遲都沒有說話，她的母親歎了一口氣，想起生前的事情又開始哭泣。
“好吧，確實是畜生。”容千雲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她，其實她想多了，自己死的時候，南蠻戰士他們還沒有衝進皇宮。但是看她一臉憤怒的樣子，隻能點了點頭，無奈的應承道，反正文藝現在在她的眼裏比畜生還畜生呢。
“你，你見到你父親了嗎？”容千雲的母親抽泣的問道。
“沒有。”容千雲想到自己在現世鏡裏看到的場景，難受的搖了搖頭。
“唉，你，你父親他，他死的，冤啊！”容千雲的母親仿佛想到了什麽傷心的事情，剛剛才止住的眼淚，又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容千雲又被她緊緊的抱著，充當她眼淚的發泄站，這個時候她才仔細的看到她的眼淚。並沒有想到平時的眼淚一樣是順著臉頰留下來的，而是剛流出眼眶，就瞬間變成細碎的星光消失在眼尾處。
說不出為什麽，明明人家哭的十分的傷心，可是這眼尾消散的淚珠形成的星光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感，一時之間容千雲看的有些發愣。
“咳咳，那個，小姐，我知道你很舍不得，但是她現在必須去判官那裏了。”白無常站在一邊無奈的出聲說道，心裏是一萬個不願意，每次黑無常總是一溜煙就跑了，留下自己來伺候這個明明是鄉巴佬，自己卻又不好嘲笑的月老孫女。
“哦，那個。嗯，那個，您先去判官那裏吧。”容千雲本來是想喊母親的，可是張了張口，不知道為什麽，娘這個字就像是一根魚刺一般，卡在自己的喉頭，怎麽都發不出聲來。
“你不去嗎？”容千雲的母親眨著眼睛，吸著鼻子，好奇的對她問道，並沒有在意剛剛白無常恭敬的態度。
“我不去了，我。我要先去投胎了。”容千雲想了想，決定還是和她不去解釋，反正自己下一世應該和她不會再有交集了。
看著白無常將自己這一世的母親帶走，容千雲深吸了一口氣，感覺鼻頭有一種酸澀的感覺，眼淚隨時都要奪眶而出的感覺。
她現在真的無比想念自己的母親，那個嘴上嘮嘮叨叨，但是心裏卻全是想著她的母親。
容千雲頹廢的蹲在地上，悄悄的抹了一把眼淚，然後拿出鏡子，準備看一看禦闌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和她繼續下一世。
她這次決定一定要完成任務，她已經想好了，她要在第三世裏，讓禦闌愛上自己，這樣她就可以早日回家了。
這一次鏡子裏的畫麵來的要快一些，也更加清晰一些，看著鏡子裏麵禦闌堅毅的臉頰，似乎變得成熟了很多，一道已經結痂的刀疤在他左邊的臉頰上，讓容千雲看的一時有些認不出來了。
“眾將士聽令，衝進去，將南蠻野人趕出我們的國土！”禦闌高舉長槍，直指青天，怒吼道。
容千雲突然間發現在禦闌身後有一個瘦小的身影，一直緊緊的抱著他的腰，若是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文藝！”容千雲看到那個人將臉揚起來，露出一臉崇拜的樣子看著禦闌，在這一刻容千雲看清了她的臉，十分的震驚。
一陣震耳欲聾的吼叫聲將容千雲從震驚中拉了回來，她看著氣勢如虹的戰士們都拿著武器衝進了皇宮，禦闌和文藝共乘一馬跟在部隊的後麵，並沒有著急進去。
“八年了，我們終於完成了這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一聲熟悉的聲音慢悠悠的想起來，容千雲看到葉沉那張俊美的容顏，在寒光的鎧甲下顯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莊嚴的美感。
“是啊，八年了，我們終於可以將所有的國仇家怨在今天了解了。”禦闌明明是笑著的，可是眼底的冰冷卻是那樣的刺目。
“我們將他們俘虜起來，送回南蠻吧。”葉沉有些猶豫的對禦闌說道，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的葉沉看在容千雲的眼裏卻似乎是正在擔心什麽。
“不！”禦闌大聲的說道，態度十分的堅決。
“那你想把他們怎麽處理？”葉沉皺著眉頭問道，有些隱隱的怒意。
“全部絞殺。”禦闌沒有感情的說道，仿佛說的不是一個人的生命，而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一般。
“你之前答應我，是將他們放回去的！”葉沉情緒有些激動的對禦闌大聲吼道。
“之前不過是權宜之計，不然怎麽可以讓他們就範？”禦闌沒有看葉沉一眼，一直都緊盯著眼前的皇宮，他長大的地方。
“權宜之計？那你明明一直都沒有想過要讓他們活下來，又為何讓我去勸說他們？你若是將他們絞殺的話？那我之前答應的事情，不就成為了欺騙？”葉沉憤怒的對禦闌大聲反抗道。
容千雲從葉沉這句話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應該是禦闌讓葉沉做了說客，可是現在卻又出爾反爾要屠殺戰俘。
容千雲皺著眉頭，手裏拿著鏡子，屠殺戰俘是每一場戰爭中最為不恥的事情，她希望禦闌不是她猜想的那樣。
“這麽多年，葉沉，你怎麽還是沒有一絲長進？還是這麽的天真？這是戰爭，隻要能贏，一切手段都是可以使用的。”禦闌有些嘲笑的看著葉沉，眼中的冷酷讓容千雲仿佛不認識他了一般。
“。你不能！這是原則！”葉沉看著禦闌沉默了許久之後，對禦闌沉聲說道。
“原則？我們所堅持的原則帶給我們了什麽？我父親堅持兄弟情義，最後就是被你父皇帶著南蠻的人給東來帶來了滅頂之災！你父皇堅持原則，最後還不是被南蠻的人背叛，賠了女兒和天下？你告訴我，什麽是原則？什麽是仁義？”
禦闌嘴角滿是冰冷的微笑，對著葉沉殘酷的將所有的傷口再一次撕開。
葉沉呆滯的看著禦闌，仿佛已經不認識這個曾經一起喝酒一起勾肩的好友了，文藝從後麵露出她白淨的小臉，臉上也滿是嘲笑，鄙夷的看著葉沉，然後一臉崇拜的看向禦闌。
“我不管，這些人必須活下來！這是我答應他們的！”葉沉皺著眉頭，最後放棄了勸服禦闌改變主意。
“活下來？恐怕是不可能了哈哈哈。”禦闌得意的看著葉沉，揚起頭仰天大笑著，葉沉突然感覺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你，你做了什麽？”葉沉警惕的看向禦闌。
“沒什麽，隻是將當初他們用的火炮交給了衛忠。”禦闌眼底陰鬱的笑著對葉沉說道。
容千雲看著兩個人之間的暗潮湧動，心裏很不舒服，她不知道為什麽才一會兒的功夫，兩個人之間似乎已經變得不那麽和睦了。
“你！”葉沉震驚的看著禦闌，最後甩頭向皇宮內策馬衝進去。
“嘭！”葉沉還沒有到宮門處，就聽到裏麵傳來一陣地動山搖的巨響，禦闌在這個聲音響起來的時候，笑意在眼底散開，笑的十分猖狂。
葉沉轉頭看向笑的有些癲狂的禦闌，最後氣憤的轉頭策馬衝進皇宮。
禦闌一直笑著，可是笑著笑著他的眼淚就從眼角中流了下來。
“王”文藝看著禦闌眼角的淚水，有些心疼的輕聲喚著，她在很早的時候就開始叫禦闌為王了，在她的心裏，這天下隻能是禦闌的。
“你走吧。”禦闌用手掰開緊抱在腰間的玉手，跳下馬，頭也不回的冷聲對文藝說道。
看著禦闌對文藝的態度，容千雲才算是送了一口氣，看來禦闌並沒有愛上文藝。
“王，這是為什麽？”文藝不解的看著禦闌的背影，眼淚奪眶而出。
“我不愛你。”禦闌的聲音十分的冷，就像是這刺骨的寒風一樣，讓人瞬間涼到了心底。
“為什麽！八年了！整整八年了！我陪在你身邊八年了！難道還比不上一個見異思遷，貪求富貴的卑鄙小人嗎？”文藝撕心裂肺的對著禦闌的背影大聲喊道。
“。我的心已經死了，我不想耽誤你。”禦闌站住了，卻沒有轉身。
“我不怕耽誤，讓我留在你的身邊，好嗎？相信我，總有一天你會愛上我的！”文藝梨花帶雨的對禦闌哀求道。
“可是我不想看到你。”禦闌冰冷的說道，徑直的走進皇宮，留下一臉錯愕的文藝。
容千雲此刻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應該惆悵。
高興禦闌心裏還有自己，惆悵在自己不在的時候，自己已經被文藝徹底抹黑了。
在容千雲糾結的時候，鏡子裏的畫麵一轉，變成了葉沉跪在一堆屍體前泣不成聲。
“對不起，對不起！”葉沉將頭埋在地上，一直愧疚的說著。
“殿下，您沒有必要為了他們哭，當年他們是如何對待我們中原子民的，這些不過都是他們的惡果。”
衛忠冷聲對葉沉說道，隻見衛忠臉上帶著半麵麵具，暴露在衣服外的手上已全是被燒毀變形的皮膚，看的讓人有些害怕，看來在容千雲死後，發生了很多事情。
“我不是為他們哭，而是為我們自己哭。我難過的是我們為了報仇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善良，你們可以憤怒仇恨，可是你們不應該將他們無辜的孩子都殺死啊！你們怎麽可以這麽殘忍？你們這樣做和他們有什麽區別？”
葉沉站起來，顫抖著身體看著身後的士兵，哀傷的吼道，失望的看向遠處慢慢走來的禦闌，一陣無力感湧上心頭。
“葉沉，你有你堅持的，我也有我堅持的。可是你別忘了，我們之前的目的就是為了報仇，殺光他們不就是最好的報仇方式嗎？”禦闌慢悠悠的走到葉沉麵前，和他對視著，平靜的說道。
“。你變了。”葉沉看著眼前的禦闌，明明還是八年前和自己一起相互攙扶的人，可是為什麽他現在仿佛已經不認識他了呢？
“葉沉，不是我變了，是你太傻了，為什麽你還是這麽的天真？從我們開始揭竿起義的那一刻開始，就會有今天這一幕的。你太善良了，你下不了手，我幫你下。”禦闌淡淡的一笑，並不在意的說道。
“我累了，我想我也該走了”葉沉疲憊的說道，沒有再看一眼禦闌，轉身走了。
士兵看著葉沉走出去，立刻讓出了一條道路，葉沉在大家的注視下消失了。
禦闌臉上有過一抹不舍，轉瞬即逝，換上了一副冷酷的臉，環視著四周跟著他一路走來的士兵。
“東來國第二十代新帝登基！”衛忠單膝跪地，氣勢如虹的大聲宣布道。
“王！王！王！”四周的氣氛瞬間被點燃了，大家都興奮的跟著說著。
在大家的簇擁下，禦闌走上了曾經自己的父親坐過的寶座，滿眼都是回憶的坐上了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