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7章 古城執念6
我仔細觀察皇上的表情，隻見他臉上露出一絲惋惜，然後不在意的揮手，整個人顯得很是疲憊。
太監又告了一個罪，方才叫進兩個小太監收拾。
從兩人的反應來看，我無法確定到底皇上對皇後是什麽樣的看法，但是我能夠確定一點，這個皇上有很重的心思，而且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心事就和皇後有關。
兩個小太監收拾好東西，連同錦衣太監一同被皇上趕了出去，我沒有出去，雖然看樣子那個太監應該知道一些事情，但是我還是打算跟著皇上，一個心事重重、疲憊不堪的皇上明顯比一個太監更加容易獲得我想要的信息。
所有人出去後，皇上在殿中來回的走動，但是都避開了剛才碗被打碎的地方，我看了一下，地上已經被兩名小太監打掃得很幹淨了，完全看不到一絲的痕跡。
皇上走了幾圈，然後默默的看著湯碗被打翻的地方，而後在我的詫異的目光中竟然跪了下去，壓抑的哭了起來。
做為一個國家的領袖、作為一個中年男人，是什麽樣的痛苦才能讓他在無人的大殿哭泣呢。
皇上很明顯怕聲音傳出去，使勁的壓抑著自己的哭聲，然後不斷的喃喃自語，我聽不清楚，急忙走到皇上身邊，微微蹲下。
皇上那微弱的聲音才傳了出來：“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
對不起？對不起誰？皇後還是嫻妃？看著皇上是對著湯碗的印跡哭泣，我突然有點相信那兩個官員的話了。
難道真的是嫻妃騙了我，而皇後才是無辜的。我決定整個頭都疼了起來。
皇上突然擦了一把眼淚，一下子站了起來，差點撞到我，我也趕緊站了起來，看著突然快步走到案幾前，拿起筆寫了起來。
我急忙跟上去，我不相信現在正在處於情緒激動中的皇上會去處理公務。
可是走過去，我瞬間就鬱悶了，皇上的確在寫東西，隻是寫的全是繁體，而且筆走龍蛇，一個個的字都是相連的，辨認起來極難。
數載恩情、百年難斷、兩處相思幾成怨；一番美景、輪回亦戀、……
我還沒有看完，皇上卻已經寫了一大篇，然後拿在手中看了一遍後竟然揉成一團，然後放在了一邊的油燈邊直接燒了，那一刻，我恨不得衝上去直接搶下來。
皇上燒完後，整個人的精氣神似乎也隨之燒完，然後整個人萎靡的躺在長椅上，不久就傳出了微微的鼾聲。
天啊，我不就是想知道一些信息嗎，有這麽難嗎。我無語的找了個地方坐下，然後細細響起剛才看到的部分。
數載恩情，上一個皇後和嫻妃都是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就成為了太子妃和太子側妃，看年紀，怎麽也不可能才和皇上有幾年的恩情，由此看來，唯一符合條件的就是現在的皇後了。
百年難斷，難斷就說明皇上是覺得皇後對他是有恩情的，而且還記在了心裏，難道我真的誤會了皇後？
至於後麵的我沒有再去想，因為開頭點題的無論詩詞，後麵大都不會來個180度的大轉彎。見皇上睡得熟。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打算去皇後的寢宮，仔細的觀察皇後，就算皇後再惡心，他看不見我，聽不見我，最多也隻能傷害我的心靈。
或許因為對皇後那恐怖而惡心的印象太過深刻，我很神奇的很快就找到了皇後的寢宮，皇後的寢宮戒備並不嚴，而且侍衛大都站得很遠，我不知道這是皇後的安排，還是這些侍衛也在刻意的避開皇後。
直接進去，皇後正待在一邊花園的涼亭裏，身邊隻有一個五大三粗的老婆子，看上去應該有點地位，因為他直接坐在皇後的側麵，而不是站著在伺候。
我幾步走過去，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進去，而是在涼亭外找了一個地方坐下。反正現在周圍都很安靜，皇後和那老婆子的交談聲也是能聽清楚的。
聽了一會兒，我卻更加感覺到迷茫，因為皇後像是在交代後事一般，吩咐那個喊做劉媽的老婆子，說得很是仔細，連一件首飾給誰都說得很清楚。
良久，似乎分配完了，皇後長出了一口氣道：“就這樣吧，劉媽，到時你就這樣分配，至於他們要不要。如果他們不要，你就留著吧。”皇後的語氣很是平淡，似乎就是在說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劉媽先應了一個是，然後張了幾次嘴才終於說道：“皇後，或許還有別的辦法。”
皇後搖頭，閉著眼睛微微抬起頭，似乎生怕眼中的淚水留下一般，道：“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皇後的臉依舊是那樣的幹瘦，如同皮包骨頭一般，看上去讓人不寒而栗，就算是現在露出憂傷的表情，都隻會讓人不舒服，而沒辦法產生一絲的同情的憐惜。
劉媽話語中帶著了略微的哭音道：“皇後，那賤婢的屍骨已經被埋在了城門下，受萬人踐踏，難道這還不足以鎮壓他嗎？”
“不夠的。”皇後搖搖頭，臉上恢複了平靜。
原來嫻妃讓我去挖出的屍骨就是他的，隻是不是被鎮壓在枯井下嗎，怎麽又跑城門下麵去了，我帶著疑問，繼續偷聽。
皇後道：“嫻妃害死張皇後，就是為了皇後之位，不料苦心算計，最後卻被本宮撿了落地桃子，嫻妃又怎麽能夠善罷甘休。他為了皇後之位，連親生的兒子都敢殺，又還有什麽不敢做的。再說了，他死前的毒誓你也聽見了，除他之外，再無皇後之位啊。”
劉媽神色上露出恐懼，身子不由自主的抖動了一下。
皇後道：“前些日子二皇子的頭顱終於找到了，他雖然是嫻妃所生，卻是本宮養大的，就是本宮心裏的肉，隻是下麵的那群狗奴才，這麽久了，都找不到二皇子的身體，這讓二皇子如何入土為安啊。”皇後說著，兩行清淚從幹瘦的臉上滑落。
劉媽也歎了一口氣，安慰皇後，說一定會找到二皇子的遺骸的。
二皇子，難道就是上次看到的那個腐爛的頭顱，不對啊，二皇子不是應該也在枯井中嗎？我覺得整個事情變得更加詭異起來。
二皇子是嫻妃的兒子，這個應該是沒錯的了，但是為什麽皇後卻這般作為，連腐爛的人頭都能貼在臉上，一同睡覺，這需要多深的感情才能做到啊。
但是皇後和劉媽都看不見我，在他們兩人之間的聊天內容應該是真實的，但是如果皇後是對的，那麽嫻妃就是在騙我，騙我去挖出他的骸骨，雖然我不知道這樣有什麽用，但是我知道，如果沒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那個骸骨是絕對不能動的，鬼知道挖出來以後會發生什麽事。
皇後和劉媽繼續聊著。
皇後擦幹眼淚道：“劉媽，你去忙吧，另外去檢查一下枯井，我擔心有人會去搗亂。”
劉媽，點點頭，站起來向著皇後道別。
我也急忙站了起來，整件事太多的疑點太多的空白，我很想再去枯井聽聽嫻妃的說法，最好能夠讓劉媽和嫻妃對質，雖然我覺得不太可能。
劉媽得了皇後的吩咐，並沒有停留，而是直接去了枯井的所在。隻是剛剛走到永壽宮外，我就聽到裏麵傳來了撕心裂肺的慘叫，叫聲之大，直接讓我汗毛都豎了起來。
“不好”劉媽大叫一聲，急忙衝了進去，我在佩服劉媽膽量的同時也趕緊跑了進去。
剛一踏進永壽宮的大門，慘叫聲就戛然而止，我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因為慘叫聲斷得太過突然，仿佛是被人故意掐斷的一般。
隻見假山處站著數名宮女，一個個臉色蒼白，低頭垂淚，而其中一個臉上還有一個大大的手掌印，而劉媽的手正在緩緩放下。
“全部在這等著，誰趕走一步，亂棍打死。”劉媽瞪著眼睛陰冷的說著。
宮女們都連連點頭，一動也不敢動。
這是什麽情況，我又是一愣，就在我愣神間，劉媽已經轉到了假山背後，我趕緊跟上。
劉媽一個人站在枯井邊呆呆的望著枯井發呆，我以為出了什麽事，急忙繞過劉媽，隻是一看，枯井還是那個枯井，而上麵巨大的鎮石依舊紋絲未動。
奇怪。劉媽在看什麽，不但看得很是出神，而且臉色逐漸變成鐵青。
“賤婢，”劉媽幾乎是咬著牙說的：“你好狠的心。”
我順著劉媽的方向看去，隻見在井壁上破了一個小小的洞，而一條蒼白的手臂從洞中伸了出來，手臂不大，應該是個孩子的，而且在手中還緊緊的握著一方小小的玉佩。
劉媽罵過之後，臉色變幻了幾次，竟然用手在旁邊挖土將手臂埋了起來，邊埋邊道：“毒婦，敢以二皇子的遺骸來引皇後放你出來，你做夢。”
我不由得大驚，這是二皇子的屍體，那麽豈不是說皇後才是好人，而我則被嫻妃騙了。
我一時間有點發呆，嫻妃那柔弱的聲音和皇後骷髏一般的長相不斷在我腦海中轉動。劉媽的動作很快，將手臂埋好後想了一下，取下了二皇子手中的玉佩貼身放好，然後走了出去，不多時，就聽見劉媽吩咐宮女的聲音。
就在我失魂落魄打算離開的時候，嫻妃的聲音從枯井中響了起來，依舊是那樣的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