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3章 因為是一家人10
完了，我隻來得及在腦海裏麵閃現出唯一的一個念頭，就昏了過去。
不知道多久，我才緩緩醒來，忍住全身的酸痛，我坐起來，一下子愣住了，我不是在那個縱火的房子裏麵嗎？怎麽會？我甩甩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周圍的一起。
現在我正坐在一條繁華的路邊，看起來是個步行街，街上人流如織，但是詭異的沒有一絲的聲音，這個地方我沒有來過，但是我知道是林海最大的商業步行街，因為在遠處的大樓上，掛著一個醒目的牌子，臨海市廣場步行街歡迎您。
我艱難的站起來，很奇怪，街上的人都表情生動，彼此交流，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看我一眼，仿佛我不存在一般，我向著邊上一人禮貌的問了幾句，但是對方卻完全沒有反應，隻是手舞足蹈的和對麵的一個人無聲的交流著。
我猶豫的伸出手，果然，手從那個人身上一掃而過，難道我變成鬼了？還是我來到了鬼的城市。
就在我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寂靜的城市中終於出現了一個聲音。
“滾，滾，滾出去。”聲音蒼老，帶著因為過度憤怒而導致的顫音。
我連忙看過去，隻見步行街一個賣衣服的門市前，一個約莫60多歲的灰發老者跳著腳咒罵著眼前一對流著眼淚的中年男女，而在那個女人身邊，還有一個約莫11、2歲的小男孩，小男孩站在婦女身邊，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給我的感覺卻像一個人站在那，顯得孤獨。
小男孩沒有哭，麵色冷漠，似乎和麵前的一切無關，隻是那還稚嫩的眼神中透著讓我發寒的恨意，是的，是恨意。
中年男人小心的向老者走了幾步，隨即又站住，道：“爸，我們……。”
老者暴跳如雷，打斷中年男人的話：“蔣坤、蔣萍，你們兩個帶著這個小畜生給我滾。”
蔣坤、蔣萍，被燒死的那一家人，我瞬間從記憶中找出了這兩個名字的主人，那麽那個小男孩就是蔣明明了。
我明白，這可能是我了解事情真相的唯一方法，於是我和所有圍觀過來的人一樣，靜靜的看著。
蔣坤一下跪在了地上，順手也去拉蔣明明，蔣明明雖然被拉得一個趔趄，卻也沒有跪下，蔣坤也沒在意，狠狠的一個頭磕在地上，在地板上留下一個小小的血色印跡。
蔣坤抬起頭，也不顧額頭上的血跡，言語悲切道：“爸，救救萍萍吧，萍萍再不動手術就來不及了。”
老者隨手抓起一邊擺放的衣服，扔到蔣坤身上道：“我憑什麽要救她？憑什麽？”
蔣坤哭著道：“她是你的親女兒啊。”
蔣坤的話仿佛刺激到了老者，老者一把拿起擺放衣服的架子，就要打向蔣坤，卻被一邊的服務員攔住，老者隻能爆罵：“你這個畜生，她是你親妹妹，你竟然做這樣的事，還生了一個小畜生。”
一直沒說話的蔣萍哭著道：“爸，我們是真心的。”
此話一出，周圍仿佛被按了開機鍵一般，聲音頓時鼎沸了起來，一下子震得我耳朵發疼，幾乎所有的人都在說話，但是每一個人都是驚訝、諷刺、不屑、鄙夷，甚至是咒罵。
而我也恍然大悟，為什麽那個孩子總是在喃喃自語說著：爸爸不是爸爸之類奇怪的話，原來是這樣。
場中的一切依舊在繼續，老者的罵聲不斷，並且越來越難聽，連寫出來都會被河蟹，蔣坤似乎絕望了，轉頭看向那個看著自己爺爺還是外公的老者的蔣明明，突然一腳將蔣明明踢倒在地，然後就這麽跪著用雙手對著倒在地上的蔣明明不停的打。
蔣明明的衣服被撕開，幹瘦的身子上布滿了傷痕，看起來都是些老傷，周圍的聲音又消失了，在聲音消失前，我隻來得及聽到幾聲驚呼，或許帶著同情。
蔣萍向著自己的孩子撲過來，似乎想要護住孩子，但是看得出來，她應該有病在身，動作很僵硬，不但沒有撲到自己孩子身上，反而重重的甩在地上。
老者擎著眼淚，哈哈大笑，嘴裏不停的喊著：“打死這個小畜生，都是他害了你們。”
我看得出來，老者的話有點口不對心，但是蔣明明卻不知道，充滿恨意的眼睛死死的看著天空，對於蔣坤的毆打，連阻擋逃避都沒有，似乎打的並不是自己。
“你知道嗎？沒有人阻止過。”地上的蔣明明突然看向我，語氣陰森可怖。
我沒有任何的反應，因為我已經被這一幕驚呆了。
“你說，是我害了他們嗎？我是他們生的，應該是他們害了我才對吧。”蔣明明的語氣突然平淡起來，如同悟道的老僧一般。
我終於從這一切中反應了過來，張張嘴，卻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
蔣坤還在繼續，而蔣萍在地上掙紮，不斷的想爬向自己的孩子，老者扶著心髒坐倒在門市的台階上，老淚縱橫。
“因為我們是真正的一家人，所以他們才不應該在一起，因為我們是真正的一家人，所以我才是小畜生。”
蔣明明的話語很平靜，完全沒有了剛才的陰冷，但是卻讓我的心很難受，並不是被影響的那種難受，而是真正的難受。
蔣坤和蔣萍的愛是禁忌，是不會得到祝福的，但是為什麽？因為他們是親兄妹，因為這是無數年來的道德標準，因為……
我知道蔣坤他們不對，但是難道不對就是錯嗎？而蔣明明何幹？蔣坤真的愛著蔣萍又為什麽要這樣對待兩人的孩子呢？
我百感交集，完全分不清是對是錯，但是我知道，蔣坤並不愛自己的孩子。
蔣明明口中已經在噴血，手臂已經變形了，圍觀的人群騷動起來，很多人都拿出了手機，我聽不見他們的聲音，但是我知道他們在幹什麽？
我環視了一眼，圍觀的人很多都露出了震驚和同情的目光，同情，很奇怪啊，剛才這可是都沒有的。
我看著我身邊兩個中年婦女流著眼淚，嘴巴不停的張合，我記得剛才的時候這兩個人一直在用言語侮辱這家人，可是現在為什麽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