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番外 泱梔的過去
我是一個沒有家的孩子,出生的時候,母親難產而死,在我三歲的時候,父親拋棄了我,把我丟在了街頭,與乞丐為伍。
我偷過,搶過,餓過,打過,我過著螻蟻一般的生活,每天能吃一頓是一頓的日子,艱難的過著。
六歲時因為偷了人家的雞,然後被一夥人追著打,無奈之下,我開始了逃亡,就像一個流浪者一樣大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這樣的生活整整維持了四年。
十歲的一個冬天裏,我沒有找到吃的,餓昏在了街頭,就在我以為我會就這樣死掉的時候,我居然奇跡般的活了,因為點亮我生命的人出現了,就是我的師父。
他長得很好看,有一張讓天下女子皆願意為之傾倒的臉,但是他從來不喜歡沾染那些女子,純淨的就像一張白紙。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有一個結發妻子,也就是我的師娘,雖然師娘死了,他們倆之間的兒子也死掉了,但是師父還是隻鍾情於師娘一個人。
我沒見過師娘,但是我知道,那一定是一個很溫柔很善良的女子,不然怎麽可能讓師父這麽愛她呢?
師父身邊總是會跟著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師父說那是我師姑,但是我從來不喊她,因為我討厭她。
她的故事我都知道,師父把一切都告訴我了,對此,我隻是想笑,很愛師父,愛到可以故意去傷害他身邊的人?那這個愛可真偉大啊。
“你為什麽不叫我師姑?”那段時間,師父很忙,這已經是他第二個月沒回來的時間了,她出來時看到了我,就不斷的質問我,問什麽不喊她為師姑。
我的內心是狂笑的,你都那樣對師父和師娘了,還要我叫師姑,那真的是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就是不想叫你師姑。
“沒什麽,就是不想叫而已。”我抬起頭看著她冷冷的笑了一下,她呆住了,可能是沒想到我會這樣回答她吧,但是抬起頭的時候我卻發現了一個問題。
她現在看起來一點都不癡傻,也不會覺得她有神經病了,難道她之前一直都在騙師父?
“不想叫師姑就叫師娘好了。”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隻覺得自己好像聾了,什麽都聽不到?
她剛剛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清?真奇怪!
我連師姑都不想叫,怎麽可能會叫她為師娘呢,真的是白日做夢。
“你裝瘋賣傻的究竟是為了什麽?”
“很好啊,小孩子,這麽快就領悟了我的話,我真的很高興呢,但是我就是喜歡他,怎麽了吧!”
她笑的很妖嬈,而我隻是不屑一笑,我希望她趕緊滾,知道為什麽嗎?因為在我的眼裏,她真的很醜誒,好吧,其實還是有一點顏值的,但是她想讓我叫她師娘?門都沒有!
“你長的醜,我不怪你,但能不能不要跑出來嚇人?”
我看著她,真不知道她有什麽資格讓自己喊她為師娘。
師父若是知道了,會怎麽樣呢,而且她還是裝瘋賣傻的,如果把這個事實告訴師父的話,她就沒資格再在這裏耀武揚威了吧。
“嗬嗬?生的一副可愛皮囊,沒想到說出的話這麽沒教養,難怪有娘生沒娘養,雜種!”
這是她第一次罵我,也是我第一次這麽生氣和厭惡一個人。
“對,我就是有娘生沒娘養,但是也總比某些人好,明明那個人都不愛自己還死皮賴臉的黏在人家身上,跟妓女一樣,真惡心!”
她或許是被我的話氣到了,伸手就給了我一巴掌,才十歲的我當然不能勢均力敵,但是這一巴掌,我記下了。
“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把我裝傻這件事情告訴你師父的話,我就往你身上下蠱,看你還敢不敢再如此嘚瑟!”
嗯,她是玩蠱的大師啊,當然說出了就可以做到,嗬嗬嗬,但是以為區區一隻蟲子就可以嚇到我嗎?
師父回來的那一天,我早早的就站在門口迎接了,而她則一直都在房間裏裝不舒服,為的就是師父回來的第一時間裏是去看她,而不是去別的地方,我沒有理會她。
“你怎麽起的這麽早?”
“師父,因為我想你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的寶貝徒兒啊。”
我笑著跑過去,接下他手上的東西,有些吃力的走著。
“拿不起就不要逞強。”
他看著我笑了一下,然後又把東西拎了過去。
“以後,你就叫泱梔吧。”
這是他進房之後說的第一句話,我立馬愣住了,師父給我起名字了。
我一直都沒弄懂為什麽是泱梔,後來我才知道,因為師娘姓泱,而且最喜歡梔子花,師父這是要把我放在和師娘一樣重要的位置上嗎?
因為名字的事情,我忘了跟師父揭穿那個惡女人,其實仔細想想,她也是可憐的,愛一個人愛了一輩子,可是那個人偏偏就是不愛自己。
後來我也沒有去揭穿,因為我知道,其實像師父那樣聰明的人,他一定早就看出來這是裝的了,隻是因為她的容貌是因自己而毀,所以他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她去。
像師父這麽好的人,天底下已經找不到幾個了吧。
後來師父教我醫術,教我如何用蠱用毒,每一個細節他都講的特別清楚,就怕我會聽不懂。
就這樣,我和師父一起生活了六年,十六歲的時候,師父因為不想再沾染塵世了,也不想再和那些尋仇的打鬥,索性就帶著師姑去了山穀裏隱居。
而我,就在外麵隨波逐流,過著浪蕩不羈的生活,我最喜歡去的地方是青樓,不是因為那裏美女如雲,而是因為青樓是信息最廣,人物最多的地方,在那裏,我認識了煉獄的掌門人。
他說需要我的幫助,因為煉獄的血牢裏關了太多人,有些甚至快死了,可是煉獄裏是不準死人的,所以我去幫他醫治那些人,給他提供藥物,也第一次見識了什麽叫真正的血腥。
認識獄媃的時候,場景特別可笑,那時候我因為救人的時候不小心被血濺了一身,然後走在陰暗的走廊裏,她突然出現了,看到我就猛地尖叫一聲,蹲在地上瑟瑟發抖,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她想極力壓製住的哭聲。
“你怎麽了?”
我還不知道自己此時的樣子有多可怕,隻是一個勁兒的湊過去想哄她,誰知道她突然一個抬頭,給了我一拳就趕緊跑了,我這個無奈的。
後來再想起這件事情,我都會不停的嘲笑她,她就紅著一張臉追著我打,說來也搞笑,我居然因為和她的打打鬧鬧而舍不得離開那裏。
“你還會回來嗎?”
站在煉獄大門的門口,我背著行囊,想著要去的地方,而獄媃就站在我身後看著我,問了好多遍我還會不會回來,我沒有回答。
現在這個世道太危險,一不小心說錯一句話就會人頭落地,所以我不敢回答她,也不想給她一個空口承諾,畢竟她那時候才十一歲。
“我喜歡你,你不知道嗎,我喜歡做噩夢,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每次我睡不著都是你陪我渡過,給我唱歌,雖然很難聽,可是我還是覺得猶如天籟,我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個玩伴,有一個自己中意的人兒,可是為什麽你突然就要走了……”
她在我身後大哭,我雖然心疼,但是始終沒有轉身,因為一旦心軟,就有可能耽誤她一輩子,她還有大好的人生,不該因為他而枉費。
“對不起,獄媃,小鳥應該有自己的一片天堂,盡管危險,轉身也沒有羽翼的保護,可是自由了不是嗎,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就算棲息在那裏,也不覺得有遺憾。”
我努力的笑著,不想讓眼淚掉出來,可是它還是大顆大顆的不停落下,滴在皮膚上就感覺跟火一樣,燒的我心都疼了。
“你就沒有不舍得的人嗎!?”
這是她在我走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我沒有回答她。
怎麽可能沒有不舍得的人呢,三歲的時候,我舍不得那個家,可還不是注定要流浪,十歲的時候,我舍不得那個小丫頭,可她還不是餓死了,一年前,我舍不得師父,可是他還不是毅然決然的讓我去流浪,自己帶著一個女人去隱居了……
不舍得,我怎麽可能舍得呢?現在我也不舍得離開這個雖然冰冷,可是也無處不在溫暖著我的地方,但是還不是一樣的要走,因為越不舍得的東西,就越要知道失去,他們不可能一輩子都遺留在我身邊的。
我離開了安定,決定把自己和這個地方劃分一下,等我想它了的時候,再回來,回來了,就不走了。
我去的第一個地方,是琉璃國,在那裏待了五年,我親眼看著它繁華,又親眼看著它敗落,混亂之中,我看到了那個長得很平凡,笑起來卻很陽光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