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初雪
“許昌,你幹嘛呀,是我讓若傾陪我玩的!”
唐真真有些蒙,這是發生什麽了,她隻覺得自己全身上下濕漉漉的,然後一抬頭就看到了滿臉怒火的許昌。
他不是在批奏折嗎?
“若傾知錯。”
若傾顫抖著跪下,因為很冷,導致她說話都有些不清晰了,估計也是凍壞了。
“若傾你……”
“進去換衣服。”
許昌黑著一張臉,並沒有叫若傾起來,隻是強行抱著濕成落湯雞的唐真真進寢宮去了。
她做錯了事情,就該罰。
“許,許昌!”
“先去洗頭洗澡,別著涼,等會染了風寒就不好了。”
“喂……”
唐真真想掙紮,但是沒用,許昌直接把她推進了浴室,然後關上門不讓她出來。
太醫之前就說了,唐真真的身體質量並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好,現在是冬天了,又冷又困,身體就更加的差了,再染上風寒……後果他已經想不下去了。
他記得一開始他讓若傾來保護唐真真的時候就讓她保證了一定不陪著唐真真胡鬧,一切以她的安全為第一位,那麽久了,若傾都做的很好,怎的今天就變味了?
“可知道哪裏錯了?”
許昌無視浴室裏唐真真的叫喚,起身走了出去,看著跪在地上凍的有些神誌不清的若傾問。
“若傾不該陪著夫人胡鬧,她的身子骨不好。”
“既然知道你為什麽還要陪她玩?全身上下都濕透了,等會凍出什麽病來你承擔得起嗎?”
許昌被氣的隻覺得整個人都不正常了。
他真的無法想象,如果他晚來一點,唐真真被凍昏在雪地裏,太監匆匆忙忙的告訴他,然後他看著躺在床上一臉蒼白毫無血色的唐真真時心裏該有多疼多難受。
“若傾認罰。”
若傾抖著身體,從牙縫裏艱難的擠出幾個字,她現在隻感覺自己的整個身體都已經被凍的沒有知覺了。
可心裏還是疼的。
是她太莽撞了。
“去洗洗身子吧,如有下次,自己處決。”
許昌自始至終都冷冷的看著她,然後走了進去。
若傾看著家主的背影,流下了眼淚。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隻是看夫人玩的那麽開心,她突然間就心動了,她玩的那麽開心,就像一個孩子,笑的那麽燦爛,把她原本冰冷的心漸漸融化。
六歲她就被家主帶進了染世家,一直苦練,根本不敢玩,每次下雪的時候,大家都在玩,就她還在練功房裏學習技巧。
因為家主說,女孩子,要學會保護自己。
“家主,我……可以去和他們一起玩嗎?”
小小的若傾仰起頭,看著家主小心翼翼的問。
“小若傾,他們是男孩子,從體質上就比女孩子厲害,所以他們有時間可以歇息娛樂。”
一句話,沒有否認也沒有同意,若傾卻聽懂了話裏的意思,又把自己給關進了練功房。
她隻是想玩玩而已啊。
“許昌,若傾怎麽樣了?”
“過來,幫你擦幹頭發。”
許昌把唐真真拽了過來,並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拿出毛巾靜靜的幫她擦拭著滴水的頭發。
“我問你若傾怎麽樣了嘛!”
唐真真甩開他,有些生氣。
她不是都說了若傾是因為她所以才玩的嗎,他幹嘛罰若傾啊!
“她做錯了事情,該罰。”
許昌放下毛巾,也不再哄她。
“罰什麽罰啊,許昌,你是在挑戰我的耐心嗎?”
唐真真甩了許昌一巴掌。
她不懂,自己好不容易對他有了那麽點情,怎麽就斷了,而且她最近沒由來的心情特別差,他幹嘛還刺激她?
“那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身體差到不行啊!”
“那也是我的身體!”
“別吵了,是若傾的錯。”
若傾大老遠就聽到他們吵架的聲音,心裏更加不安了,如果因為她他們倆吵架的話,那她會愧疚一輩子的。
“錯什麽?你哪錯了?”
唐真真現在隻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一顆隨時可以引爆的炸彈了,見誰都不爽。
是不是因為又下雪了,但是已經物是人非了。
“唐真真你發什麽瘋?”
“對,我發瘋,你走,走啊!”
唐真真抓起東西就丟了過去,許昌就一直躲,沒一會,好好的房子就被她毀的不成樣子。
這已經是第幾次看她也不清楚,好像每次氣急了都喜歡砸房子,唐真真,你好暴躁。
唐真真手裏握著碎片,血順著她的手一直往下流著,一滴一滴刺痛了許昌的眼。
“真真,不氣了,我錯了好不好,以後再也不罰他們了,你現在放下你手裏的碎片,我們去包紮一下好不好?”
許昌不敢靠近她,因為她手裏握著的不是一塊兩塊碎片,而是碎渣子,隨時都可以紮破皮膚滲進肉裏的渣子,他不敢氣她了,等會她的手肯定被弄得不成樣子。
“許昌,沒有了,我什麽都沒有了,親人走了,愛人走了,孩子也沒有,我什麽都沒有……嗚嗚嗚……”
唐真真泣不成聲,一直說自己已經一無所有了,眾人看著無一不心疼的。
“呼……真真,你看著我,來,你看著我,別哭。”
唐真真聽話的看著許昌,不知道他想說什麽,但是聽一會也不會少什麽,那就聽聽好了。
“我告訴你,我愛你,很愛很愛,你不會一無所有,因為你還有我許昌,孩子……要不要都無所謂,隻要我們倆在一起,就不會一無所有的!”
許昌看著她無比認真的說,他愛她,比任何人都愛,在他的心裏,唐真真這個名字已經鉗入了最深處,一動就疼。
“真的嗎?”
唐真真慢慢恢複了平靜,沒那麽狂躁,但是從她碎渣子的力道來看,她還沒有完全放鬆。
“真的,我不會騙你。”
“是嗎……”
唐真真神情恍惚,鬆開了手心,然後就掉了一地的渣子,但是如果你翻開她的手你就會發現,她手心的肉裏還夾雜著好多渣子,拌著血染紅了整隻手。
“來,我帶你去包紮好不好?”
“……不好。”
唐真真抬起手看著手心的鮮血,突然笑的好詭異,許昌突然感覺到不好的預感。
“乖,隻有包紮了之後傷口才會慢慢愈合。”
許昌耐心的說著,總之現在不能刺激她就是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她會怎麽做也沒有人知道,若是放在平常,或許許昌就不會這麽頭痛了。
“為什麽要愈合?”
當唐真真再一次問出問題時,許昌耐心沒了,都被這小妮子磨完了。
“因為受傷了就該這樣,不愈合的話對身體不好。”
許昌一邊說一邊靜靜的靠近,動作很輕,怕她發現不對勁會發瘋。
“我不管,你離我遠點。”
唐真真立馬就發現了他的企圖。
想靠近她?哪有那麽容易?
“真真……”
“遠點啊!”
“好……我遠點,你別激動。”
許昌嘴上說著要退後,可是就在唐真真稍微放鬆的那一刻,他毫不猶豫的撲了上去,使用蠻力將她製服。
“許,許昌!”
唐真真氣急,但又爭不開,隻能氣急敗壞的盯著許昌,如果她的眼神有用,恐怕許昌已經變成骰子了。
“噓,乖一點。”
許昌在她耳邊輕聲細語,他耐心其實沒這麽好,但是對於懷裏的這個女人,他就算是再氣,也舍不得傷害她分毫,也不知道自己這樣是不是太傻了。
“唔……”
唐真真想掙紮,卻被許昌一個手掌劈暈了。
“家主……”
“今日的事好好記著,給自己長個記性,還有,去請太醫,她手上的肉都已經被玻璃渣子弄爛了。”
許昌抬起她血肉模糊的手掌,眉頭都快擠到一起去了。
這傻丫頭最近是怎麽了?悶悶不樂的也就算了,今日竟發起癲來,不會是悶壞了吧!
許昌有些慌,可不能啊,他好不容易看她正常點對自己了,不能傻,千萬不能。
“許昌……對不起……”
睡夢中,唐真真呢喃出聲,許昌渾身一陣。
她其實都知道?
許昌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他以為她不會覺得愧疚的,可是在夢裏,她還是夢到他了,還跟他說了對不起。
“沒關係,我原諒你。”
許昌看著她睡顏笑著說,不是說原諒他人就是放過自己嗎?
許昌給自己找了一個特別撇腳的理由,任誰都聽的出裏麵的貓膩來。
“她怎麽樣?”
許昌坐在床邊,看向正摸著自己大胡子沉思的太醫問著。
“娘娘的病藥是醫不好了。”
“什麽病這麽嚴重?”
許昌努力壓住自己的火氣,安靜的問。
太醫卻搖搖頭,沒有說話,而是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然後拿起藥箱就走了。
留下呆滯的許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