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四）·天神之隕
……
“去死吧，湧現！這次我絕對不會殺錯了！”力與速之王怒吼著，從後方將三十六翼天使大帝的翅膀撕成碎片。
側麵一隻黑色的貓咪趁機撲向三十六翼天使大帝的胸口，一頓掏心掏肺的操作之後，將祂打入輪回。
此貓乃是暗殺之神，精通解體法則，練就了一手摘器官的好本領。
“都停手啊！那是自己人！”
藍夜不停的勸阻，可是這些神卻把他的話當耳旁風一般，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甚至還陸續有更多的家夥參與進來了。
事實上主神哪有那麽容易中幻術？年歲數以億計的生靈實力未必頂尖，但精神力絕對沒有一個弱的。
祂們早已經是藍蕭的形狀了，就等著藍蕭的血濺在敵方臉上，然後直接發起總攻，裏應外合。
“現實”這邊已是亂象叢生。
大戰至今已經有十七名同伴折損，而敵方除了藍蕭重傷以外，另外兩個都毫發無傷！
見鬼！
雖然才過了3秒，但“現實”已經回過味來了，祂們中出了叛徒！還踏馬不止一個！
“我們中出了叛徒！”“現實”向所有神宣告。
“中、中出？”“”老臉一紅，頓時感覺腿都軟了。
在一旁看著“”出神的“嫉妒”卻是突然遭襲，被一鹿一狼一貓摁在地上摩擦，光速去世。
“誰跟你說中出？！我說有叛徒混進我們的隊伍中了！還不止一個！”“現實”怒極。
“狼、鹿、貓、蝶、火雞、、貪婪、翼神……”現實一連點出了十八個表現異常的豬隊友，直言道：
“這些家夥背叛了我們！”
其餘60個沒被點名的主神頓時眼冒綠光地看著那18個內鬼。
內鬼最可惡了，比敵人還可惡！
“我不是叛徒啊，真的。”“”驚慌失措，她都不知道為啥自己會被點名。
“我，忠於藍夜大人；我，痛恨叛徒；我，沒有背叛！”力與速之王一本正經地表態。
“、老狼，你倆別裝了，我先閃了。”“貪婪”說完話，急忙向藍蕭的方向逃跑。
“攔住祂們！”
“一個都不要放過！”
眾神群情激憤，各種絕招鋪天蓋地的打來……
一時間，『超限強子分離射線』與『超負荷電磁軌道炮』齊飛，『萬魂凋零奈落斬』共『碧落晴明淨魔槍』一色。
60道強有力的進攻交織在一起，恐怖的能量瞬間將萬裏虛空擊得粉碎，就連場上的4名天神也不得不遠退萬裏，暫避鋒芒。
隻見斯泰將一狼、一貓、一鹿陸續救出，其餘15名內鬼卻是被碎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啊，打得真狠。”
說話的卻是剛剛複活的“貪婪”，雖然剛剛的死亡令他實力驟減二成，但他終歸還是能複活，不用在輪回路上走一遭。
“這些家夥就是一群瘋子，打起架來傷敵一百，自損八千……”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撇了撇嘴。
他是狩獵之神，在眾多主神當中排名較次。
其餘13名受害者卻是直接投胎，再也沒有回來了。
“誒，你說斯泰沒有救我們，會不會是因為我們是人形的？！”狩獵之神眉頭一皺，感覺事情並不簡單。
“你這麽一說，還真……”“貪婪”手摸下巴，細思極恐。
這是一場不公平的對決。
“可惡！”藍夜一拳捶在右側，將一小片空間錘得遍布裂痕。
“大家集中火力，將這片世界撕出破口！我們撤退！”現實還是退縮了，再這樣下去，祂們必然全軍覆沒！
原本祂在神源鄉計劃的試行階段中就實力大損，尤其是封印著湧現的實力，自身的施法速度也慢了數倍。
本來想著2天神+96主神打湧現1個天神，把空間鎖死了，簡直就是甕中捉鱉……不想，自己卻成了這甕中之鱉！
祂在實力受損的同時拖住了湧現這個最強天神，已經是超常發揮了。
正常情況下這96主神在完全狀態的“湧現”麵前來一打死一打，可見祂的重要性。
問題對麵還有個“輪回”！雖然她實力在天神中屬於下水道，但架不住輪回法則過於惡心！
至於我方“熵天神”……嗬，不提也罷。
“湧現！你這般行事，心中就沒有一點愧疚嗎？！”正義審判之天枰怒斥藍蕭。
一股玄之又玄的道韻從祂身上散發，萬丈虹彩無視重重阻隔直接降臨到藍蕭身上。
『浮生問道·心魔試煉』
此技一出，原本金光閃爍的正義審判之天枰頓時變得一片黯淡，祂已經耗盡了所有法力了。
藍蕭被群起而攻之不是沒有道理的，他是個為了變強不擇手段的混蛋。
比如他經常把凡人甄選出來，養肥，強的做成傀儡，弱的直接變成他的營養。
又比如他發動大規模戰爭，將善良的上任湧現天神殺死吞噬，給諸天萬界帶來了一場驚天動地的浩劫，其緣由竟隻是為了變強。
雖然他的確是為低維宇宙操碎了心，數次拯救萬界於水火之中……
但，這些也都隻是他為了變強帶來的“副作用”而已。
為了收獲信仰、為了了結因果、為了保護領地……但，絕不是為了天下蒼生！
他是個惡神。
——所以，我剛好克他！正義審判之天枰暗道。
“湧現，我承認你很強。但，這幾億年，你無惡不作，今日你必將自食其果！”
正義審判之天枰叫囂著，祂是打算將敵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來，給隊友爭取逃脫的時間。
隻要“湧現”陷入了心魔困境中，現實祂們就有重整旗鼓的機會！被打入輪回的隻有我一個就足……
正當正義審判之天枰做些美夢，卻發現藍蕭根本沒受影響！
“看來，我還是個大聖人。”藍蕭笑著調侃道。
怎麽可能！
聖賢如媧皇這般，都會因為與東方上帝伏羲相婚，而心生羞愧，這混賬的心中居然沒有一絲愧疚？！
藍蕭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甚至還把之前身受的數道劍傷給治愈了，斷掉的兩隻手臂也重新長了出來。
就在藍蕭這方恢複自身的同時，“現實”這一方也成功的將這方世界擊潰，然而，在惰性領域中，這方世界崩潰的速度竟被延遲了百倍！
“諸位，容我先行一步！”瘟疫之神急不可耐地沿著眾神打破的時空裂縫向外逃逸。
祂看起來就像是一團黑霧，沒有實體，此時正好發揮了自身氣態的優勢。
“在我麵前鑽時空裂縫？”斯泰冷笑著，將那處時空裂縫瞬間修補。
那瘟疫之神作為一團體積堪比太陽的氣態神明，居然被硬生生地擠壓到了不足一立方米的空間內。
轟隆隆隆！！！！！
那處空間被急速膨脹的恐怖氣壓炸得瞬間崩塌，竟化作了一個小型的黑洞。
雖然眾神都沒看見裏麵發生了些什麽，但可以肯定的是，瘟疫之神死之前一定如煙花一般絢爛。
“斯佩司·泰穆！你枉為先天主神，竟投靠藍蕭那個惡賊，為虎作倀！你可對得起初代湧現天神的信任？”
現實怒罵道。
那時間與空間之主卻是笑了：“你罵的是斯佩司·泰穆，跟我斯泰有什麽關係？”
“你開什麽玩笑？”“現實”不太理解祂的意思。
“別白費力氣了，你要找的那個斯佩司·泰穆，已經沒了。”
藍蕭的聲音就像是給“現實”潑了一盆冷水，讓祂感覺一股寒意遍及全身。
“這幾十億年的時間我可沒有閑著，我一直在研究著如何讓凡人也能如我一般，吞噬概念神明，取而代之。”
“眼下這些半成品的傀儡，可還入得了你的眼？”
“不可能，如果你這樣做了必定會引發天地異變，我們怎麽可能會發現不了！”“現實”嘴上不認同，心裏卻是十分明白。
藍蕭說的是真的。
“沒有什麽不可能的，湧現法則乃是至高創造法則，掌握著這樣的偉力，哪怕是豬都能上天。”
“我可不至於墮落到，掌握著至高法則幾十億年，卻跟個瓜皮似的，隻知道拎著根鐵條砍砍砍。”
藍蕭此話一出，在場的一眾神明（除了“懶惰”）都忍不住瞟了藍夜一眼。
——祂們還真不是故意的。
饒是以藍夜那般厚臉皮，也是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就是很可惜，找了一圈沒找到地縫。
“百年後再見，現實。”
藍蕭輕輕打了個響指，頓時有十五道身影攻向了“現實”。
46vs24！“現實”心中拔涼拔涼的。
雖然從表麵上看，自己這一方數量占優，但奈何對麵能複活，甚至還仍然有暗子安插在自己人當中……
就算全軍覆沒，也要把“湧現”殺一遍再走！
“現實”心一橫，硬是扛著這十五道攻擊，殺向藍蕭。
……
二十分鍾後。
藍蕭橫躺在虛空中，身上多了數十道劍傷，多數都是現實造成的傷害；至於藍夜，倒也是砍了他幾下。
不過他還沒有死。
“現實”的封印再過幾分鍾就能解除，到時候他就能直接脫離這具的束縛，重新化作一片星空。
而如今，除了藍夜以外，現實一方全軍覆沒……就連藍夜都是他故意放跑的。
他將手下二十五個傀儡主神全部收入內空間。
祂們的複活不是毫無代價的，這一戰令祂們很虛弱，需要幾十年的恢複才能重返巔峰。
此時，這幾十光年內的虛空中，除了藍蕭以及作為他本體的浩瀚星空，也就隻有一蘿莉一棺材而已。
“哥哥。”“輪回”眼中噙著淚水，緊緊地擁抱著藍蕭，任憑他那滿身血汙染紅了自己純白的連衣裙。
“多少年了……我終於、終於能抱住你了！”
藍蕭聽著輪回嗚咽的聲音，心中沒有絲毫波動，但他還是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就像是母親在安慰自己的女兒。
他知道，這樣做會讓“輪回”更依賴自己、更愛自己，以後更方便利用她。
雖然他如今是個無血無淚的非人存在，但他可以假裝自己有感情。
然後，他就這樣看著“輪回”吻向了自己的唇，沒有回應，也沒有反抗。
旁邊，“懶惰”的棺材蓋好像跳了一下，然後就沒有動靜了。
“輪回”那軟軟的櫻唇輕輕覆在了他的唇上，略帶一點潮濕和冰涼，明明蘊滿了甘甜的氣息，卻又好像含著難以言喻的苦楚。
少女所特有的芳香，帶著些許清甜和溫軟，挑逗著他的舌尖。
“輪回”微微眯著眼，有些癡了，醉了。
這是她的初吻，也是藍蕭的初吻。
……在各種陰差陽錯中，很不可思議地晚來了幾十億年。
如果當年藍蕭還沒舍棄凡胎，很可能會癡迷於這種感覺，然後再也舍棄不了自己身為人的軀殼。
——就像藍夜那樣。
但他已經不是人了，自成星辰的細胞不會分泌荷爾蒙、不會新陳代謝，甚至都不會產生生物電。
他的細胞隻是通過湧現法則，構成了一個為戰鬥而生的體內係統：
以法力為能源，以精神力為信號源，而不是依靠血液、神經元這種脆弱的事物。
藍蕭已經死了很多年了，現在活著的，隻是新的湧現天神。
突然，他全身的細胞迅速陷入了凋零。
“你？！”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輪回”。
“為什麽？”他冷冷地質問道。
“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嗎？”對方沒有看向他的眼睛，而是輕輕地閉著眼，用問題來回答他的問題。
“……”藍蕭默不作聲。
“輪回”淒然歎喟道：
“是啊，你早就忘了。畢竟，你拋開了人類的身份活得太久了。”
“那，讓我來幫你想起來吧。”
“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的名字是你起的，我的法術是你教的。”
“我是一條白蛇，在你的懇求下化作了人形。”
“我的發色，是你最喜歡的紫藤花的顏色。”
“我們結過婚。”
“你甚至還說過我們的第一個孩子隨我姓……”
之後的幾分鍾，她如數家珍般說了很多很多，然後直勾勾地盯著藍蕭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道：
“我已經說了這麽多了，你總該想起我的名字了吧？”
“沒印象。”藍蕭麵無表情地回應，就像是個冰冷的機器。
雖然他的腦容量近乎無窮無盡，但冗餘的信息會妨礙他感悟法則之力，這幾十億年下來，刪刪減減，連自己的名字都是藍夜告訴他的。
就好像腦袋空空的嬰兒學習語言的速度往往比成年人快，為了變強，他把大部分“不重要”、“其他人知道就好”的東西全丟了。
所以他沒有心魔，因為他隻是個空殼子，就連喜怒哀樂都是模仿出來的。
豆大的眼淚打在藍蕭的臉上，而她竟是流著淚笑了。
“忘了也沒關係，我們重來一次。”